40. 去慈隐寺

作品:《怎敌公主蛇蝎心肠

    长乐宫寝殿内,光线幽暗,窗牖外月影遍地,夜风轻拂而过,树影婆娑,夜已经很深了,整个皇宫都陷入宁谧中。


    虞婳已经盥洗过,但没穿入寝时的长裙,仍旧便服加身,只是没有留着繁复发髻,一头乌发用根木簪半挽着。灯烛之下,她未施粉黛,肌肤如剥壳鸡蛋水灵嫩滑,清丽如芙蓉初开娇美动人,手里捧着本书心无旁骛默读,毫无困倦之意。


    纤白手指翻了一页,看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时,脑中想起了自己的长兄,崟朝太子虞君尧。


    她自幼不喜欢读书写字,一半是因为父母溺爱,一半是因为贪玩,对一切都很好奇,总缠着几位皇兄教本领,唯独对上学堂很抗拒,经常带着作为伴读的贵女们逃课,崟朝皇宫许多狗洞都是她给挖出来的。


    可身为帝姬怎能毫无文墨,这是万万不行的,八岁过后,虞君尧就手把手亲自教导,长兄性情仁厚显少发脾气,唯独在教她读书写字时,总会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小虞婳故意为之,看到长兄捶胸顿足拿她没办法,便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小黄鹂鸟道:“皇兄,杳杳不想读书,这些横七竖八的字没有二皇兄的毒药香粉厉害,也没有三皇兄的射箭骑马好玩,更没有四皇兄做的饭菜好吃,也没有五皇兄力气大,可以搬起很重的石头,所以杳杳不想读书。”


    虞君尧哑口无言,灵机一动:“那皇兄考你一道题,要是答得出来以后就不用读书了。”


    “皇兄请说。”她眨着泠泠杏眼。


    虞君尧出了个自认为简单透顶的题目:“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是何意,昨日读过的。”


    幼童时期的小虞婳愣了愣,在虞君尧欺盼的目光下狡黠笑道:“昨日忙着打瞌睡,忘了,杳杳只记得嫂嫂做的点心好吃。”


    “你,”虞君尧气到直喊她的名字,拿起旁边的戒尺上来作势要打她,“虞婳,你真是不思进取,昨日我教得那么费力,你是半点没学进去。”


    小虞婳见状不妙,抓着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发髻跑起来,因为三皇兄说过,这样才能跑得快,幼时她爱吃有些胖乎乎的,跑起来小肚子上下轻晃很是吃力,但皇兄总是打不到她,也从没追上,就像条小泥鳅在东宫上蹿下跳。


    太子妃闻声赶来,她扑进嫂嫂怀中可怜兮兮告状:“嫂嫂,皇兄好吓人,杳杳害怕,跟会吃小孩的鬼婆一样。”


    虞君尧停下脚步,气道:“我教了那么多天,愣是学不到半点,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太子妃已经习以为常,看着怀中的小虞婳忍俊不禁,温柔道:“夫君,杳杳还小,慢慢来会同你一样满腹经纶的。”


    又看向她劝道:“杳杳,读书能明事理会变聪明,外面天地广阔,你想不想出去见世面呢,若想一定要好好听你皇兄的话,可好?”


    小虞婳嘟着嘴点点头:“杳杳想,那杳杳听话些好好读书。”


    自那后,她也只是乖巧了点。太子妃那时和皇兄新婚燕尔,总是欺盼能有个孩子,而嫂嫂希望生个女孩,便拿她的头发来练手学梳头,总是梳得七歪八扭很是奇怪。


    小虞婳站在大大的落地铜镜前,看着头顶和牛粪如出一辙的发髻,哭丧着脸:“嫂嫂,你不是说梳漂亮的头发嘛,怎么这样丑。”


    太子妃羞红了脸还不忘笑得见牙不见眼,长兄见状忍不住笑出泪花来,东宫每日都有她的欢声笑语,也有长兄恨铁不成钢的教训。


    有风自窗牖吹进寝殿,灯烛晃了晃,虞婳回过神,眼眶里的泪珠滴落而下洇湿纸页,她伸出手抚摸那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皇兄,杳杳现在可喜欢读书写字了,”她声音很轻,“嫂嫂梳的发髻也很好看。”


    追月和姁娘走了进来,见她还没有入睡有些担忧,追月道:“公主,不妨先休息吧。”


    “夜已经很深了,这样熬着会伤身体。”姁娘在旁劝说。


    虞婳不回答,抬眸时神色恢复平静,看向漏刻:“午夜时分已到,”又看向窗外:“他来了。”


    此话刚出,虚掩的窗牖果然出现个人影,小心翼翼四处张望,最后冒出个脑袋,是南疆质子,李祈安。


    追月和姁娘都很惊诧,虞婳就曾言他会前来,她们还不相信,如今果不其然。


    “追月,姁娘,你们去外头守着,不许一个外人靠近。”她沉声吩咐。


    她俩都有些担心,虽然是个卑贱质子,可终究还是个男人,这么大喇喇放进来难免不安全,可虞婳已经提前交代过,她们只能照做,若有任何不对,长乐宫多的是宦官可以擒拿这李祈安。


    两人走出去后,李祈安这才翻窗进来,身手不似往日那样吃力呆笨,反而有些敏捷,虞婳目光流连在他每个动作上,看出了些破绽。


    李祈安把窗户关紧,走到她面前恭敬行礼,毫无平日里的懦弱,肃然道:“公主殿下,您让奴婢午夜时分前来,是……是愿意帮奴才一把嘛?”


    虞婳把手中书册放下:“良禽折木而栖,本宫只是提供个舒服的栖息之地,能不能成为良禽要看你自己。”


    “奴婢能,只要六殿下可以让奴婢像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奴婢做什么都愿意。”他坚定说完,二话不说就跪下。


    初次遇见虞婳时是在她被殷济推下水,李祈安并不似平日那样麻木的任人宰割,他也是有考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再也不想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明里暗里听到不少太监宫娥议论过六公主,也在元崇帝生辰宴上见过她的处境,虽谈不上只手遮天,但帝王也是爱护有加。


    他曾向四公主和五公主求救过,甚至还向一贯与世无争的宸王殷鹤求助,但他们都庇护不了他,不知为何,看到这位六公主第一眼,他就觉得救星来了。


    所以才会出手将落水的她救起,才会在今夜找准时机,端着烫手的粥绕了大半圈故意撞上她,李祈安想为自己赌一把,显然他已经赌对一半。


    虞婳淡声回:“可我也是身陷险境,指不定哪天就被长公主了结,跟着我你也愿意?”


    李祈安看着她,说:“六殿下不像坐以待毙之人,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奴婢贱命一条,只想赌一把,与殿下杀出条血路。”


    虞婳不发一言,南疆国的人多半身高偏矮,这李祈安放在那里算身高正常,可放在大邺朝,是特别矮小个的,虽然被折磨得面目狰狞,但也能瞧出五官端正,若好好养养,也是个清秀的小郎君。


    她从案上拿起封折叠好的信递过去:“这是京翎城的详细完整地图,上面连不起眼的小巷子都标注清清楚楚,你拿着务必要在月底夏苗前记牢了。”


    李祈安接过,展开一看密密麻麻,什么茶馆酒肆,商铺街巷全部画在上头格外清晰,他不解问:“这……公主殿下是有什么打算?”


    “你很恨十皇子嘛?”


    “恨之入骨。”


    虞婳满意一笑:“既然恨那就亲自动手,本宫母妃的死,有一半也是容嫔所致。”


    李祈安心惊:“公主殿下这是要奴婢,杀了十皇子和容嫔,以此来当投名状?”


    “是也不是,”虞婳说的含糊,“十皇子若没了容嫔自然也没什么希望,魏贵妃送了十皇子一匹小白马,夏苗时要去灵漳山狩猎,你说若这马儿突然发狂,带着十皇子冲进密林,会不会摔下悬崖呀?”


    她笑容和声音都很甜软,且还是人畜无害的长相,一双乌瞳在灯烛下亮得惊人,似乎谈论的不是杀人灭口的事,倒像是和小姐妹唠嗑般。


    李祈安深呼一口气,当质子的这一年半载中,他无数次想把十皇子殷济掐死,但每每想下手时,又会想到自己的长姐,他还不能死也不想死,他才不过二十岁出头,指不定哪一日就被自己的父皇接回去,自欺欺人的苟延残喘至今。


    “再温顺的马儿也有发狂的时候,”李祈安直视她满是坚定,“就算不能,奴婢也有办法。”


    “借刀杀人是最好的脱身办法,但这风险太大,你放心,本宫不只是利用你,还想重用你,”虞婳上下打量他,“你会武功。”


    她不是在提问而是笃定,早就常听自己的二皇兄虞君逸念叨,南疆太子李祈安识得很多草药,二皇兄去过南疆几趟,都是他带着进深山寻药材和稀世奇花异草,回来后隔三差五都会给他写信。


    而虞婳最是喜欢粘着二皇兄,一来二去对南疆太子也了解一些,知道他是有些武功在身的,而且多日暗中观察下来,她发现李祈安会自己在宫里找草药治伤,毕竟没有御医会给他疗伤。


    李祈安怔住,他身手不算多好,有武功这事隐藏得很深,总是装出很虚弱胆小的模样,就是想少受点折磨,也是想等个好时机解决了十皇子,还有显王那狗东西,席卷容嫔所有钱财逃之夭夭,但只是幻想而已,他想做也做不成的,这六公主被关在慈隐寺三年,是怎么知道的。


    “本宫看你翻墙的身手挺好猜的,看来本宫猜对了,”虞婳又道,“容嫔的未央宫在上个月是不是新来了个侍弄花草的小宫女,叫吟香。”


    李祈安愕然一瞬,颔首道:“嗯,奴婢发现她行为总是有些鬼鬼祟祟,容嫔的贴身宫娥秋韵还在暗地里对她照顾有加。”


    “她们俩是姐妹,”虞婳把一切说明,“几年前容嫔给十皇子挑了个模样清秀的贴身宦官,叫十安,是她们的弟弟,可最后被显王看上带回府里,没多久就死了,她俩是为报仇而来。”


    “什么!”李祈安被吓住,很快压住心神,他刚到大邺皇宫时也是细皮嫩肉,个子矮身材瘦小,若换了女装涂脂抹粉也和姑娘很相似,因此还被显王强行带回府里,他能想到叫十安的宦官会经历什么。


    他没有被显王折磨死,一来是有些武功在身能反抗,二来毕竟他是南疆国的太子,虽然只有个虚名。


    “她们一心想为弟弟报仇,吟香小沉不住气,秋韵倒能隐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就当那借刀杀人的黄雀。”


    虞婳垂下眼睫,从袖口拿出包药粉:“这是能让马儿发狂的药,在民间鬼市买的,若查起来也没有源头,但看你怎么用怎么做才不被牵连了。”


    李祈安定定瞧着那包小小药粉:“奴婢斗胆一问,若十皇子死了奴才怎么办?”


    “你也要死,还是死无全尸,”虞婳冷漠开口,“十皇子到哪里都会带着你,狩猎时肯定也是,指不定还会给你喂发狂的药,充当猎物在山林间奔跑,供他射箭玩乐。”


    “这……可奴婢想活。”


    “放心好了,本宫说过,不只是想利用你,还想重用你,本宫身边缺个武婢,你正合适。”


    李祈安更加震惊了:“武婢?可我是男子之身,陛下会让奴婢跟在公主殿下身侧嘛,十皇子若是死了,奴婢会不会被怀疑。”


    虞婳道:“本宫清楚后宫不能有男人,可你当初在入宫时,就被灌了药形同宦官,要不然也不会被容嫔带在身边给十皇子玩弄,这事就不要计较,当务之急是狩猎的事。”


    “魏贵妃送的马儿发狂,以至于十皇子摔下悬崖,而你护主心切一同掉下去死无全尸,悬崖下有条河流直通京翎城,地图上有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柳岸巷碧水窑子,本宫已经打点好一切,你可以去那里躲些日子,顺便养伤,之后本宫会把你弄进皇宫,只是以后南疆质子李祈安死了,活着的是新入宫的宫女,雾隐。”


    李祈安久久不能平复心情,这是金蝉脱壳,还有顾虑刚想开口,就听虞婳道:“怎么,你是觉得再忍忍南疆皇帝就会接你回去?不妨告诉你,南疆已经有了新太子,而你,将会是南疆的耻辱,南疆连自己都保不了,随时会被其他大国吞灭,谁又有空来搭理你呢。”


    他困于深宫,外头的消息毫不知情,就算南疆皇帝死了,他这做儿子的也不会知晓半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来时父皇可是答应,不会废他太子之位,只需十年,定会接他回去。


    只是他那父皇向来薄情寡义,长姐刚出生时只是因为脸上有大片黑色胎记,加之几个鬼婆说这是大凶之兆,就把尚在襁褓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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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关入密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心,怎么可能说到做到,是他太傻了。


    “做不做,你一句话,本宫会竭尽全力保你。”虞婳意简言骇。


    李祈安重重点头:“做,奴婢做,奴婢只有这一条生路了,公主殿下放心,奴婢不会牵连您半分。”


    虞婳浑不在意:“就算你想,也是牵连不了本宫进去的,夜已深,你回去接着跪吧以免出破绽,这地图和药粉要收好了。”


    “是,奴婢遵命。”李祈安把这些东西给放进怀中,又觉不妥当忽然脱下鞋,把药粉塞进底下,至于这地图,他大致看了一遍,就撕成好几块藏在身上各处。


    直把虞婳看得忍不住皱眉,藏东西的手段倒是多,不过这样也很好,忽而记起一事问:“你生在南疆识得很多草药,可会做真正的丧魂粉?”


    李祈安藏地图的动作一顿,望着她百思不得其解,丧魂粉是个很邪门的东西显少有人谈及知晓,还是民间盗墓贼在偷挖古墓时发现的,之后南疆皇帝命人研究此粉,他也有幸参与过几次。


    回道:“奴才倒是会做但效果不佳,而且奴才连穿暖吃饱都不行,哪来的草药香料调制,而且真正的丧魂粉实在罕见目前无人能做,兴许南疆深林古墓中还会残留,公主殿下是想要这丧魂粉嘛?”


    虞婳:“很好奇问问罢了,既如此你将方子写下来,本宫有空就试试,沈皇后那儿的香料多,万一真能调制出来呢。”


    李祈安提醒的话咽下去,丧魂粉很难做的,思及此倒是想起崟朝二皇子虞君逸,那是个对香料毒药天赋异禀的人,他能做出效果相似的丧魂粉,那也是和虞君逸共同研究,如若不然怕是一辈子都调不出来,虽说效果只能是相似,但也足够让人困于心魔中,只可惜崟朝被灭他已经战死,而自己失去个很好的知音。


    他走上前坐下,把方子细细写下,许久没有拿笔写字,因此有些生疏字迹歪扭,不过倒也能看得清楚。


    虞婳把方子收下:“夜已深本宫要休息了,你回去跪着以免露出破绽,卯时就回去吧,”又递了瓶小瓷罐给他,“跪久了膝盖会痛,这个药膏很好用。”


    李祈安心中不是不感动的,把小瓷罐收下再次看了眼虞婳,不知为何,总觉这位六公主的眼睛,和当初那位知音好友虞君逸有几分相似,不再多虑退下了。


    ***


    帝王生辰宴后第六日,到了三年一度的后宫祈福事宜,元崇帝自然是不去的。


    沈皇后带着妃嫔们,以及三位公主同去,长公主一向不乐意与她们亲近,又参与朝政没闲暇时间,这次并没有来。


    天边露鱼肚白时,一辆辆华贵马车就自皇宫驶去,由着御林军护送。


    三位公主同乘一辆马车,车厢内很宽敞,好不容易可以出宫,殷南姬高兴的彻夜未眠,现下困意上头,躺在矮榻内睡得香甜。


    殷梨和虞婳对坐着,面前檀木小矮几上摆放几碟子点心,都是女孩子家喜欢的甜口,两人却是不动一块儿。


    殷梨目露心疼道:“六皇妹,这次去慈隐寺,肯定让你忆起过往,是不是很难受。”


    虞婳淡笑:“五皇姐不必担忧,我好着呢,就当重回故地探望,”她紧了紧绛红色百花织锦斗篷,“寺庙处于环山间夜晚会冷,五皇姐记得让宫娥铺床时多添些被褥和汤婆子。”


    殷梨注意到她身上披着的大氅,布料昂贵极好,绣的繁花也是精细而绮丽,这颜色鲜亮,衬得她玉软花柔,娇俏动人。


    上头还有朵亭亭玉立的并蒂金莲,那是秦贵人绣的,殷梨伸手摸了摸:“六皇妹,秦贵人的绣花和淑娘娘当真相似,如若我没见过都以为是出自一人之手。”


    虞婳垂下眼帘,有些悲戚的模样:“这件斗篷是母妃一针一线给我做的,只有这朵荷花未绣好,为了不突兀,就让秦贵人接着绣完了,倒是挺好看。”


    “六皇妹,秦贵人不是好人,”殷梨难得情绪有些激动,压低声音:“淑娘娘惨死冷宫,多半是她所为,你还是不要与她走近。”


    虞婳平静道:“皇后娘娘曾提醒过我,五皇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求人做事自然要拉下脸面,现如今披风完工不留遗憾,日后我也不必去秦贵人跟前了。”


    殷梨欲言又止,表面虽说淑妃给周皇后下毒才被打入冷宫,若元崇帝不再理会迟早是个死,可才被关进去没多久,就被蛇咬到而毒发不治身亡,那些人动手实在快。


    元崇帝没有深究,沈皇后暗地里调查过发现蛛丝马迹,推断是秦贵人所为,只是证据不足,又有长公主挡着无法为淑妃洗刷冤屈只能搁下,而现如今她还穿着有杀母仇人绣的披风,实在不合人理,应该嫉恶如仇才是,怎如此相反。


    虞婳看出她在想什么,开口道:“五皇姐不必多心,我刚回来若与人为敌也不好,而且现在秦贵人复宠了,父皇还说到了中秋就给她升到嫔位,若我整日憎恶怨恨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恐怕还会给母后带来麻烦,何不两清各自安好,前路漫漫,一生很长。”


    她说的坦然,好像死的不是亲生母亲,殷梨虽出生时生母就逝世,但她仍旧会怀念,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睹物思人。


    对此,殷梨有些哑口无言,只好道:“总之别和她走得太近就行。”


    虞婳颔首:“我知道了。”


    慈隐寺在京翎城郊外十几里地外,因为人多所以马车走得慢,待到时已经是傍晚日落西山。


    寺庙坐落于半山腰间,有几条小路和两条大道可通往,占地极大,这是皇家寺庙,除了皇室前来祭拜时封锁不许人进,其他时间百姓们都可来,香火旺盛,而四面环山树林郁郁葱葱,几条山川溪水源源不断,飞流直下,风景如画。


    主持带着姑子们等候在宽广寺门处,个个双手合十很是慈善的模样,可只有虞婳知道,殷南乔在这里受了多少难言的苦楚。


    后妃们依次走进去,到了此地,许是佛门净地,心境都比在皇宫时静下许多,少了平日里各种勾心斗角,倒是难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