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赠萤火虫

作品:《怎敌公主蛇蝎心肠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长乐宫。


    虞婳睡至半夜时便醒了,再无困意,侧身睁眼盯着枕头上绣着的繁花呈放空状态。


    国破家亡时血腥惨烈的画面又浮现眼前,被迫与年仅八岁的幼弟分开,幼弟哭泣着一声声“不要和阿姐分开”犹如在耳。


    不知几何,泪水浸湿了大片枕头,她脑袋晕呼呼的,起身穿上木屐下榻,屋内留了盏幽微的烛火照明,推开梳妆台边的轩窗,有风缓缓吹来,柔和而温暖,总算有些初夏的感觉。


    她站在窗前,台上放置两盆水仙花盆栽,淡雅的花香拂去心头悲伤,神智总算清明了些。


    瞥见妆匣上的玉兰花簪,伸手拿在手中端详,这还是谢商止送的,沈皇后给她打的首饰多半按照殷南乔喜好来,她虽不芥蒂但终归死了全族亲人,是没有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只有这支玉兰花簪,形似朵小白菊,戴着不显眼,也算为家人守丧。


    想起今日在拱桥时谢商止的话,未免多心多思。正低头看的出神,自静谧中忽然出现道充满戏谑的声音:“不是说不喜欢嘛,怎的看这样久,真是嘴硬。”


    虞婳心头一颤,抬头往院子看去,那儿有棵刚移栽到长乐宫不久的玉兰树,姁娘和钟嬷嬷每日精心养护才能存活。


    花苞绿叶繁茂间,谢商止躺在粗壮树干上,如银月色自夜空细细撒下,照亮少年俊俏的容颜,似渡上层柔和光雾,整个人散发着耀眼光辉,搪瓷蓝的衣袍如流云在半空飘扬,银线勾勒出的滚边方胜纹光泽熠熠,而他神情惬意,很是悠闲自在。


    “你怎么进来的?”虞婳急忙探出头查看两旁廊庑,平日里都会有宦官守夜,今日倒是出奇,连个人影都不见,静悄悄一片。


    谢商止抬手折了两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这就跳下树走到窗前,笑容跟着语气轻佻起来:“做梁上君子的,自然先清理好一切,要不然怎么密会佳人。”


    虞婳恨不得立马关窗,不冷不热问:“你来做什么?”


    “看你啊,”他大咧咧说出来,将刚折下的玉兰花插到她耳根,另一朵则是别到自己的耳根,往窗边抱胸靠去。


    侧头看她,眼底尽收万千温柔:“这么晚没睡,是知道我要来?”


    虞婳愣了愣没有回答,抬手就要扯掉耳根的玉兰花,谢商止出言阻止:“不许摘,这里是长乐宫,我可以弄出动静来。”


    “你也知道这里是长乐宫,”虞婳压低声音愤愤开口,按动玉兰花簪的机关,端部立刻弹射出锋利的尖刺,在他面前比划,凶巴巴威胁道:“你快点走,以后都不许来,要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谢商止左眉微挑,把脸凑近挑衅道:“本王就在这,你划吧。”


    虞婳噎住,真划了她日后就别想安宁度日,把玉兰花簪随意扔到妆匣里,这就要把窗户关上。


    谢商止伸手挡下:“等会,有个好东西要送你。”


    “我不需要。”虞婳果断拒绝。


    短短说话的功夫,他就已经从怀中掏出个瓷罐放到窗台上,拔掉塞子即刻有许多只萤火虫飞出,尾部闪着橙色光芒,将漆黑夜色渲染得美妙极了。这个时节萤火虫应当还未出现,也不知谢商止从哪儿弄了这么多。


    少年英俊的脸颊靠得极近,高挺的鼻梁与她眼睫将将要相触,笑时梨涡也若隐若现,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虞婳抬头与他对视,少女披散着头发,只穿件入寝时的水蓝色长裙,露出如月牙的美人锁骨,清冷柔美让人挪不开眼,瞳眸倒映出面前少年郎,也映照出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似璀璨星河。


    他问:“喜欢吗?”


    月光皎皎,萤流飞舞,翩翩少年郎含笑立于窗前,换作是哪个姑娘都会春心荡漾的吧,她也问自己,喜欢吗?


    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怎么会不喜欢此番美景,只是,不免想起当初殷蘅也是这样,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她的笑容便渐渐收敛起来。


    平静中带着嫌弃道:“这种不入流的雕虫小技有何喜欢的,萤火虫臭,晋王半夜三更闯入长乐宫,实在不道德。”


    “不喜欢,还嫌臭?”谢商止轻哼了声,“我分明看到你盯着这些目不转睛,”他抬手轻轻刮了她鼻头,笑道:“真是嘴硬。”


    虞婳纤眉一皱,二话不说就把窗户关上,一道身影极快地闪进屋中,窗户也“啪”的一声关紧。


    “你进来做什么,”虞婳想不到他会如此贸然闯进来,急忙走上前压低声音催促:“你给我快点走。”


    谢商止却是置若罔闻,站在衣桁前打量着挂在上面的长裙。


    “听见没有,快点走,”虞婳站在他旁边,见他不应急道:“谢商止!”


    “明日你要穿这个?”他朝这条粉色宝相花纹云锦裙努了努嘴,“正好,我也有件偏粉色的衣袍,明日天气应该不错,穿出来晒一晒。”


    虞婳一言难尽看着他,正想再次催促,谢商止转过身似兴师问罪道:“今日萧折宴送了你什么?”


    “和你有关系?晋王还是快走。”


    “怎么没有关系,”他没好气开口,往前走几步逼去,虞婳纹丝不动,他居高临下瞧着她,微微俯身挑眉问:“他送了你什么,嗯?”


    虞婳不理会,沉下脸一副压制怒火的模样,谢商止见状倒觉十分好笑,腰又弯得低了些和她平视。


    “你不说我也知道,杳杳,除了我送的东西你可以收,其他人的都不允许,”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打开后给她瞧了一眼,满口威胁:“苏承竹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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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发簪已经成碎渣了,你说萧折宴送的荷花玉佩会不会也同样。”


    不等虞婳大骂他一通呢,自外屋就传来姁娘开门的声音:“公主,您是要起夜吗?怎的屋里有动静。”


    她心里一慌,要是让姁娘看到这么大个男人在这儿,而且还是晋王,那该是多么精彩的画面,也顾不得心里的怒火。


    急忙把谢商止往窗户边推:“你快点走,姁娘进来了。”


    偏偏谢商止起了刁难她的心思,愣是一动不动,笑容充满玩味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是杳杳,对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虞婳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妥协,气得狠狠捶了他的臂膀:“快给本宫滚出去!”


    “让本王滚?”谢商止有些不悦。


    姁娘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手里提灯烛光也渐渐明亮,虞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急忙高声应付:“嬷嬷,我喝了许多水而起夜,你不用进来,我正……”


    看了眼谢商止,有些羞臊道:“我正出恭呢,你不要进来。”


    姁娘的脚步停下,隔着屏风道:“那奴婢先等等,公主好了再唤奴进来收拾。”


    “好,”虞婳应声回复,看向谢商止皱着眉道:“你走不走!”


    “巧舌如簧,”谢商止又抬手轻轻刮了她的鼻头,虞婳下意识躲了一下却没避开,恼羞成怒又猛捶他几下,可对谢商止来说就似挠痒痒。


    “公主殿下,明日见,”他制住她的双手,把人往怀里拉了拉,凑到耳畔微喘气,直让耳根和心尖发痒:“明日还要留堂,本王教你射箭如何,我记得杳杳的箭术是和虞君邶学的,百发百中呢。”


    说完,一道人影掠过,很快就消失在眼前,跟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一样。


    虞婳嫌弃地摸了摸耳根,急忙把窗户关严实,转身上了榻,才敢对外道:“嬷嬷不必进来了,我已经好了。”


    在外头的姁娘还是不放心,进来看了看又给她掖被子,这才出去。


    幸好没被发现,虞婳又气又恼,这大邺皇宫里的御林军都是干什么吃的,谢商止竟在后宫来去自如。


    她看向轩窗,还有许多只萤火虫在飞舞,紧闭的窗牖忽而被打开,谢商止原路折返,或者是说根本没打算离开。


    冒出个人来虞婳被吓了一跳,她气恼道:“你怎么还不走,装神弄鬼的。”


    “忘记和你说了,一夜好眠,”谢商止含笑娓娓道来,“虽不同枕,但求同梦。”


    “滚。”虞婳拿起枕头就扔过去,不偏不倚刚好砸中,谢商止精准接住,放到了窗台上,轻笑一声:“这么凶,我走了,明日见,公主殿下。”


    说完,轩窗被关上,人野果然无影无踪,虞婳有些怒不可遏,钻进被褥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