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小”的恶作剧。

作品:《真假千金:科研大佬在豪门当水豚

    这里的空气里总弥漫着金钱和距离感混合的味道。


    佣人将她引到会客厅。


    慕沉舟果然不在,只有慕夫人端坐在昂贵的丝绒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红茶。


    看到白向采,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语气温和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


    “向采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什么事吗?”


    那语气里的慈祥,仿佛她们是亲近的晚辈与长辈。


    白向采却只觉得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她太熟悉这层糖衣下的本质了——


    那是一种浸透了骨髓的、高高在上的傲慢,看人如同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但她从未想过戳破,毕竟,她就是靠着这份傲慢才赚到了那笔足以改变她人生的钱。


    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她今天也不是特意来讨伐的,她是来结束这一切的,顺便……完成某个的“任务”的。


    “慕夫人,”白向采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坚定,“很抱歉打扰您。关于那份替身的工作……我考虑再三,决定不再继续了。”


    慕夫人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甚至更柔和了些,只是眼底那点微光,像结了冰的湖面,毫无温度:


    “哦?为什么呀?是不是小慕这孩子……又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她语气关切,仿佛真心实意。


    白向采垂下眼帘,避开那看似关切实则审视的目光:“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沈……沈女士(她斟酌了一下称呼)也早就回国了。继续顶着这张脸扮演她……我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


    这是实话,但此刻说出来,更像是一块精心挑选的敲门砖。


    慕夫人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惋惜的叹息,语气仿佛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小白呀……年轻人吃点苦是历练。为了钱……这点小压力都扛不住吗?这世道,机会可不容易得。”


    潜台词再明显不过:给你那么多钱已经是施舍,别不识抬举。


    白向采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真正的情绪。


    慕夫人见她沉默,脸上的不耐终于有一丝泄露。


    她端起架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况且,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我没说结束……”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白向采肩膀似乎因为压力而微微缩紧,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卑微姿态:


    “单方面解约?那可是要十倍返还所有报酬的。你——有这笔钱吗?”


    白向采依旧没有回话。


    慕夫人看着她这副“怯懦”的样子,眼底的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


    空气凝滞了一瞬。


    时机到了!


    白向采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猛地抬起头……


    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怯懦?


    眼神也不再是之前的闪躲,反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破釜沉舟般的锐利。


    她再次深吸了一大口气,如同打开了某个开关,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地开始……朗读?(或者说背诵?):


    “根据《民法典》第八条、第一百五十三条之明确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将‘情感替代’作为合同标的物,本质上是对人格尊严的严重物化,将活生生的人视为可交易、可替代的工具,此行为严重违背公序良俗原则。”


    她语速极快却咬字清晰,确保每个字都精准地砸进慕夫人的耳朵里。


    “同时,合同要求我模仿特定自然人的行为特征,长期扮演其‘替身’,实质上构成了对其姓名权、肖像权以及人格尊严的持续性侵犯。”


    “综上所述,”白向采微微提高了音量,带着一种“终于快要背完了”的解脱感:


    “您所谓的合同及其违约金条款,因标的违法且违背公序良俗,自始无效。根本不具备任何法律约束力!”


    她一口气背完这拗口的法律条文,胸腔剧烈起伏,赶紧偷偷缓了口气。


    背法律条文果然比背台词累多了……感觉比跑八百米还累!


    慕夫人:“………”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一片空白,端着茶杯的手指僵在半空,仿佛被这突如其来、条理清晰的法言法语砸懵了。


    她看着白向采,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突然被外星人附体的怪物。


    白向采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又双叒叕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凛,开始了贺砚清提供的剧本的第二幕——灵魂拷问:


    “另外,慕夫人,我一直有个疑问。”她的语气不再像背书,反而带上了一丝真切的好奇和探究:


    “慕家明明财力雄厚,人脉广阔。慕沉舟先生既然对沈女士如此‘情深似海’,为什么当初沈女士在国外时,不让慕少亲自飞过去追求、陪伴?反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花重金在国内找一个……影子?”


    她故意停顿,目光直视着慕夫人开始变色的脸:“是因为您心知肚明,即便他去了,在沈女士眼中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徒增厌恶吗?”


    “还是因为……”她再次停顿,目光直刺慕夫人僵硬的瞳孔,“……您这位‘慈母’,根本不相信您那宝贝儿子,离了您的羽翼和保姆,能在国外照顾好自己?您根本不敢放您那‘长不大’的儿子独自面对现实的冰冷?”


    “哗啦——”


    慕夫人手中的骨瓷杯控制不住地倾斜,温热的红茶泼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污渍。


    她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青。


    白向采的声音却像冰冷的刀子,继续切割着对方摇摇欲坠的“体面”:


    “慕沉舟先生所谓的‘消沉’,难道真的只能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替身’游戏来‘缓解’?正常的亲情抚慰呢?朋友的开解呢?哦,抱歉……”


    她故作恍然地拖长了调子,“我忘了,你们慕家这深入骨髓的傲慢,恐怕早就把所有的温情都冻成了冰棱,既交不到真心的朋友,家人之间……怕是也拉不下那张高贵的脸皮去互相安慰吧?”


    “啪嗒——!”


    慕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名贵骨瓷茶杯狠狠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滚烫的茶水混合着碎片四溅。


    她保养得体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嘴唇哆嗦着,指着白向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向采被那碎裂声惊得缩了一下脖子,心脏狂跳。


    但贺砚清带着蛊惑的承诺在脑中炸响——


    “酬劳……五百万如何?”


    “放心……无论怎样都有我呢,肯定会给你兜底的~”


    两句话像定心丸一样在耳边回响。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站得更直,抛出最后一枚重磅炸弹,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锥:


    “最后,请问慕夫人……您如此执着于‘照顾’您儿子的‘情感需求’,甚至不惜花钱买‘影子’来填补空缺……这是否意味着,您本人……存在某种程度上的‘恋子情结’?”


    “啪!”


    慕夫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倒了旁边的古董花瓶架。


    她浑身颤抖,脸色由青转黑,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傲慢审视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死死盯着白向采,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撕碎。


    白向采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


    这老巫婆的眼神太吓人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动作快得像变魔术,“啪”地一声,精准地拍在两人之间那张昂贵的黄花梨茶几上。


    “当然!”白向采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努力维持着贺砚清教导的那种“理直气壮”的腔调。


    “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虽然那份合同本身就不合法!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点违约金——我付了!” 她特意加重了“歉意”两个字。


    “密码是888888!告辞!”话音未落,她根本不敢再看慕夫人那副要吃人的表情,转身拔腿就跑。


    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一连串急促而慌乱的“哒哒”声,像受惊的兔子冲向门口。


    慕夫人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描绘的面容扭曲,哪里还有半分贵妇的雍容。


    她死死盯着茶几上那张刺眼的银行卡,又看看门口消失的背影,最终,那点深入骨髓的、可笑的“豪门体面”还是阻止了她失态地尖叫或者派人去追。


    身后死寂一片。白向采预想中的“抓住她!”的怒吼并未响起。


    直到冲出慕家大门,跑出老远的距离,她才敢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巍峨森严的宅邸,心里莫名升起一丝……诡异的佩服。


    都气成那样了,居然还能维持住最后一丝“豪门体面”,没让保镖追出来把她打一顿或者扔出去……这位慕夫人,某种程度上,也是个狠角色啊……


    她缓缓平复着呼吸,慢慢直起身。


    不过……


    她嘴角突然缓缓勾起一个狡黠又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不知道那位尊贵的慕夫人,当她派人去查那张银行卡余额,发现里面只有250元人民币的时候……


    那张总是挂着慈祥面具的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呢?


    白向采哼着不成调的歌,脚步轻快地融入了街边的人流。


    阳光似乎都比刚才更明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