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没想到还能碰见卓仓。


    她牵着段织织，跟对面那人大眼瞪小眼。


    卓仓看看她，又看看她身旁的小女孩，“她不会是……”


    顾轻直接点头：“她是。”


    段织织有些懵懂，抬起头天真地喊了声“娘亲”。


    卓仓惊了。


    他跳起来指着顾轻，“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东西。


    顾轻就截断他的话，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卓仓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咬牙半天才道：“我没有找你……”


    顾轻知道他犯了脾气，不过也懒得理他，只蹲下身替织织拢好衣衫——


    天冷了，可不能让她感冒。


    顾轻拍了拍织织的小脑袋，牵住她越过卓仓便往前走，卓仓见她无视自己，当即反应过来跟在她身后。


    他面上像开了染房，一会儿红一会儿紫，“她几岁了？”


    顾轻别的不答，这个倒答得很快，“三岁。”


    卓仓又跳起来，“你不过才走了四年！”


    说着又平复心情，仿佛根本不在意她消失多久，“她长得挺可爱的，父亲是谁？”


    顾轻并不隐瞒，“段凝尘。”


    卓仓继续震惊，当即咬牙怒道：“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


    顾轻停下脚步，伸手捂住织织的耳朵。


    她神色有些冷，“你想做什么？”


    卓仓被她看得息下气势，他支支吾吾起来，也不知到底要说什么。


    值此之际，天边忽然现出一个身影。


    顾轻许久未见御剑之人，目光便多停留了会儿。


    而后她看到洛川自剑身跳下，与四年后的她再度重逢。


    “师姐……”洛川并无太大变化，看向她时分外欣喜。


    段织织动了一下，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


    他语调变得疑惑，“她不会是……”


    顾轻再度点头：“她是。”


    洛川惊了。


    表情变得僵硬。


    顾轻心想应该也就这两人了，她虽对卓仓不耐烦，但还是一同邀请道：“要是有空，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洛川反应得很快，闻言只沉默半秒，而后点头应下。


    卓仓也应下，顺便重重“哼”了一声。


    顾轻牵着一个小孩，身后跟着两位小孩，抬脚往家中走。


    她不知两人怎么找到的这里，只心安理得地又拍拍织织的小脑瓜。


    到了院门外，一只大黄狗猛然起身，开始朝洛川与卓仓狂吠。


    织织捡起石子丢过去，见大黄仍在叫便求助顾轻，“娘亲，怎么不灵了？”


    顾轻就蹲下身指导她：“当然是石头不够大。”


    她用目光搜寻起合适大小的石块，准备给段凝尘捡回的狗来个痛击，这时院门忽地打开，狗主人在头顶唤母女俩：“怎么不进来？”


    话音落下，一旁的洛川无意识出声：“剑尊……”


    卓仓则将牙咬得咯吱作响。


    顾轻见三人汇面，也懒得再收拾大黄，只带着织织踏进家门。


    段凝尘今天做了三菜一汤，顾轻觉得来了客人，也该再添几个菜色，然而他罕见地没听自己的话，甚至连碗筷都没摆。


    卓仓倒没在意这事，反而环视了圈院中环境，“这么破！你怎么住下去的？”


    顾轻还没反击，就听段凝尘在头顶道：“我们已很知足。”


    我们。


    她，段凝尘，还有段织织。


    织织吵着要够桌上的雪花酥，顾轻也不明白这甜不拉几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可能怀孕的时候被段凝尘喂多了，她现在看到就感到难受。


    但她还是拿起递到织织嘴边，洛川看到这幅场面，声音稍稍低下去：“师姐，能和你单独说句话吗？”


    卓仓刚被段凝尘气得不轻，如今看洛川居然主动邀约，立刻站出来道：“我也要单独说话。”


    顾轻抬头去看段凝尘的表情，她虽可以无视卓仓，但洛川应该是有正事。


    段凝尘神色如常，只是睫毛扇动了下，他接过顾轻怀中的织织，很是大度地道：“没关系。”


    说着又看向顾轻，眸中微光闪闪：“只是要快些回来，不然饭菜该凉了。”


    顾轻与他对视两秒，差点又失足陷进美貌。


    她与洛川来到院外，大黄狗又起身叫唤，却被后到的卓仓压下气势。


    顾轻不想去管这条听墙角的龙，只同洛川道：“这些年还好吗？”


    他好吗？其余弟子好吗？玄羽宗好吗？


    洛川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只点点头：“都好。”


    “我与剩下弟子一起重振宗门，几年过去倒也初具规模，现今玄羽宗扩张到五百余人，虽不比先前，但也算站稳脚跟。”


    他告知顾轻情况，而后轻轻开口：“只是一直在寻师姐……”


    他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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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卓仓就立刻跳过来打断，“我也挺好的！”


    卓仓龙头高高昂起，像在播报自己的光辉战绩：“我统一了神兽族，还到处扶危济困，现在人间全是供奉我的寺庙……”


    他轻“哼”一声，眼神却试探地看向顾轻：“你后悔了对不对？”


    顾轻：……


    她当然不后悔，听完两人的叙述也感到宽心，随之又想到另外一人，情绪莫名低落下去。


    顾轻扬起一个笑容，平静地道：“那就好。”


    “我现在也很好，不必担心。”


    洛川沉默，卓仓也一反常态地没言语。


    片刻后卓仓吞吞吐吐地自嘴里蹦出一句：“即便你已成亲，我也不介……”


    这回轮到洛川堵他的话，直接祭出佩剑打断了他。


    他硬是将卓仓逼退到三米开外，而后转过头道了一句：“师姐幸福就好。”


    顾轻看两人缠斗起来，打着打着越过山头消失不见，她无力再管，只抬脚回家准备吃饭。


    段凝尘仍在等她，织织躺在他怀里呼呼大睡，顾轻接过香香软软的小棉袄，将她抱回房中安置下来。


    出来后段凝尘已摆上碗筷，她便搓搓手坐下开始享用大餐。


    段凝尘手艺早已精进，菜色也都受她喜欢，顾轻一面扒饭一面去看对方脸色，而后果然见到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段凝尘开口：“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顾轻故意调他的胃口，“没什么啊。”


    段凝尘没再出声，顾轻停了停，随后老实答道：“洛川说宗门重建得不错，两人也是特地前来找我。”


    她没忍住拿筷子敲了敲段凝尘的头，“不过我说自己过得很好，他们也就走了。”


    段凝尘终于唇角上扬，拉下顾轻的手，“我知道。”


    顾轻看着他的模样，反问道：“怎么？你不害怕我跟着走？”


    段凝尘摇头：“我知道他们喜欢你，但也知道你不会。”


    他目光专注，眼里倒映出她的身影，“因为你只喜欢我，这是我的优势。”


    顾轻顿住，片刻后反应过来，也不由轻笑出声。


    嗯。


    只要幸福就好。


    什么主角，什么回去的时间，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才管不了那么多。


    顾轻反握住段凝尘的手，说出一直深埋心底的话。


    “我爱你。”


    “段凝尘，我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