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女相

作品:《女相大人怎么会认怂呢

    对于用他的墨宝来筹粮这件事。


    晏白虽不抗拒,但也觉得犹如天方夜谭。


    就算他名声在外,那些富户商家未必会买账。


    毕竟与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相比,这些富商更看重利益。


    “你确定要用我的字来筹粮?”


    晏白还是觉得不靠谱,反问,“你真觉得那些富商会上钩?”


    “放心吧!”


    东哥儿拍着胸脯,语气非常肯定,“我说可以,那就肯定可以。”


    闻言,晏白又问,“那我要写点什么呢?”


    东哥儿对着晏白也是大手一挥,直白道,“你就写良善人家、光荣之家、心系朝廷、朝廷功臣这类的就好啦!”


    “……”


    随着东哥儿慢慢解释,晏白终于明白她的想法。


    原来,东哥儿打算把晏白手书的墨宝裱成牌匾,并按照规格分为朝廷功臣、心系朝廷、光荣之家、良善人家四个档次,每个档次都以纳粮多少为标准。


    纳粮最多的为第一档,其次便是二、三、四档。


    “这个法子倒是新颖。”


    晏白对此也觉有趣,便打算陪着她唱这么一出戏,“字我可以写,写多少份都行,希望你的办法能奏效。”


    眼下态势可谓时间不等人,他们若能快一分筹到粮,校场营造也能更快一步。


    晏白提笔一挥而就,几十份手书墨宝被整齐放在一边,东哥儿左瞅瞅、右瞧瞧,这一排排的字在她眼里,仿佛已经变成满屋的粮米。


    一想到这,东哥儿就止不住地乐呵傻笑。


    只不过没笑几声,她却用力一拍额头,似乎想到什么,“哎呀,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晏大学士,我还需要你进宫找一趟管家。”


    “啊……”


    这下晏白又懵了,连带着手上一滑,良善人家的家字写废了。


    “好端端地怎么又让我进宫?”


    晏白放下笔,言辞颇有意见,“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他已经有些不满了,“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


    “哈哈,这事怪我没有说清楚。”


    眼瞅着晏白已是颇有微辞,东哥儿却不急不恼,笑嘻嘻道,“现在需要我们兵分两路,你进宫找官家请示,是否能用御令为印,拓在这些纸上。”


    “至于我嘛,我这就去找顺天府尹,让他张榜告示,把京师中的富商都聚集起来。我们兵分两路,在顺天府汇合。”


    “不是说不惊动官家的吗?”


    “非常时刻非常行事,只要不问官家要钱就什么都好说。”


    “……”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晏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临走之前,他还白了东哥儿一眼,其中三分责怪、七分不满。


    东哥儿才不在乎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把事办成的想法,至于其他已然顾不得许多。


    她可是肩负着校场众匠人的期望,是万不可让他们失望的。


    两人就此分开行动,这边晏白紧赶慢赶进了宫,向宗颢说明来意后,宗颢顿觉有趣,又追着他细细打听了一番。


    探明前因后果的宗颢顿时也乐得嘴角升起一抹弧度,“筹粮解危局,亏她想得出来。既然女相这么为朕着想、朝廷着想,那朕也不能不成全她这份心思,你们放手去做吧。”


    宗颢不仅说到,而且还做到。


    当即手书一封圣谕,命小太监递给晏白。


    晏白接过一看,只见上头写着“见此谕如朕亲临事皆准”十个大字。


    “臣代女相谢官家圣恩,臣也叩谢陛下。”


    躬身谢过天子,晏白又马不停蹄赶往顺天府。


    晏白来去匆匆,只留下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宗颢目光如炬,盯着看了一会,又无声收回目光,喃喃低语,“谁会想到晏家的公子与苏家的千金能走到一起共事,这番打破了常规,希望你二人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言罢,宗颢眸光一转,看向殿下某个小太监,那宦官无声行礼,随后便火速追着晏白的脚步而去。


    讲武堂与顺天府相隔几个坊市,也不算太远。


    东哥儿在讲武堂随手捉了一个书吏,便带着他赶到顺天府。


    守门衙役见是讲武堂的马车,又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朱紫色公服的女子,便知是大人物大驾光临,连忙进府衙通报。


    不多时,顺天府尹亲自出门相迎。


    “女相大人大驾光临,令顺天府蓬荜生辉。”


    顺天府尹秦烜面色恭敬,礼罢便迎着东哥儿进了府衙。


    双方入座,不等东哥儿开口,秦烜便道,“不知大人此来所谓何事?”


    “你这衙役还挺有眼力劲的。”


    没有直面回答,东哥儿先是打了个哈哈,“看来秦大人的手下很是得力啊!”


    秦烜没料到东哥儿答非所问,但多年官场沉浮,让他反应极快,“大人过奖了,我们这些做下官的得力,上官用之才能得心应手。”


    就凭这句话,东哥儿就断定他是个官场老油条,着实滑溜得很。


    此人,看上去就不好对付。


    东哥儿本想着从秦烜手下的衙役破题,顺便敲打一下他。


    既然他手下的人这么有眼力劲又这么能干,让他们办点事应该不难吧。


    没想到秦烜一来就递上投名状,一声下属当即就算表明了态度。


    这架势,东哥儿很满意,当即笑道,“本来不想麻烦秦大人的,但事出突然,还请多包涵。”


    东哥儿谈笑间说明来意,秦烜听罢,良久无语。


    半晌,他才道,“女相大人要下官召集富商来此一聚,不知期限何时?”


    “期限?当然是越快越好!”


    东哥儿抬头看了看屋外,只觉日头尚早,又道,“给大人一个时辰的时间,应该差不对吧?”


    “这……下官也不能保证那些主事富商个个都在家啊。”


    直到此时,秦烜才面露难色,“况且无正当理由,下官哪能说请人来就让人来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得到这样的回答,东哥儿只是瞅着秦烜没有说话。


    毕竟是顺天府尹,在东哥儿眼神压迫下,秦烜竟没有一丝退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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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方才那般全是逢场作戏,还真是差点信了他的鬼话。


    东哥儿心中顿时打定主意,慢悠悠掏出御令,边摩挲边用轻快的语气道,“看来这件事让秦大人很难办啊,只是本大人身负官家交代的差事,这要是办不好,也只好如实和官家说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你说是不是?”


    听闻此话,秦烜嘴角不住地抽动,心头已有想骂娘的架势,只不过瞧着东哥儿手中的御令,气焰顿时弱了好几分。


    “大人何苦为难下官,下官勉励而为便是。”


    感觉实在是绕不过去,秦烜只能吩咐手下衙役,按照东哥儿指示去办。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短也不短,等晏白赶到时,顺天府衙已经聚集了不少富商。


    “东西都带来了吧?”


    见晏白一路风尘而来,东哥儿笑得明媚,朝他递去一个肯定的眼神,“我就知道大学士不会让我失望。”


    “哼,晏某自然不会让人失望,女相大人最好也别让晏某失望。”


    这一路又是进宫面圣,又是回讲武堂取墨宝,晏白一口气都没歇,难免心中不忿。


    晏白面色微冷,东哥儿见状,寻思是不是管家给他气受了。


    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瞧着满屋子人,东哥儿让衙役招呼大家入座后,才道,“今日请大家过来,是有一桩天大的好事与你们分享。”


    东哥儿卖足了关子,见众人皆是一脸好奇,不少人忍不住发问。


    “不知大人召小的们过来所为何事啊?”


    “什么天大的好事?还请大人明言。”


    众人众口一词,都在等东哥儿口中的好事。


    见时机成熟,东哥儿又道,“这好事就是,只要大家有粮的多出粮,就能得到朝廷赏赐,晏白大学士的亲笔墨宝。”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接话。


    众人的反应,晏白全部看在眼里,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倒要看看东哥儿怎么收场。


    “怎么,是不相信有这种好事,还是看不上晏大学士的墨宝?”


    见此情形,东哥儿倒是不急不慌,只不过过分拉扯,让晏白气色又差了一分。


    “你们不知道,晏大学士那笔字写得可好了,而且上面还有官家御令拓印,裱成牌匾挂在家里、店里、铺子里,那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东哥儿似乎一点不担心富商们不给面子,继而最后循循善诱道,“面子嘛,自然是一份彰显你们敬爱朝廷、心系百姓的殊荣;这里子嘛,便是收获一份皇家赐予的护身符。”


    “你们想想,有此等宝物在手,在这大乾朝的天下,只要你们好好地凭良心做生意,今后有谁敢欺负你们?”


    东哥儿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水中,顿时掀起阵阵涟漪。


    在场富商不乏家财万贯者,对他们而言,家中钱粮堆积如山又如何?士农工商,这商人还不是低人一等。


    但如果有了御赐墨宝,那自家身份顿时就不一样了!


    眼瞅着不少人神色微动,东哥儿心中大呼,鱼儿要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