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后来访

作品:《疯批反派称帝!长公主101次计划出逃

    太后踏入养心殿时,秦歆正倚在窗边看书,连日的风寒让她清瘦了不少,素白中衣衬得腕骨伶仃。


    “儿臣参见母后。”秦歆合上书卷要行礼。


    “好孩子,别动。”太后声音慈爱,抬手虚扶,“哀家是来帮你的。”


    秦歆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她看着太后挥手屏退左右,连阿鸢都被赶到了殿外。当最后一名宫女的衣角消失在门边,太后突然掐住她手腕。


    “你想逃出宫,是不是?”


    “别怕。”太后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按在秦歆额间,“哀家可以帮你。”


    秦歆心头一紧 ,只见太后从袖中取出一枚象牙令牌放在案上:“下月南府戏班入宫贺寿,持此物可混入他们车驾出宫。”


    窗外的木樨树沙沙作响。


    “母后为何...”太后以前就不待见她,今日突然来献殷勤,指定有诈。


    “詹儿近日为了你荒废朝政。”太后突然掐住她下巴,“北境叛乱愈演愈烈,他却整日守在你榻前,你若是真为他好,就该消失。”


    殿外传来宫女们的惊呼,太后瞬间恢复雍容之态:“他来了,哀家该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让哀家失望。”


    “公主,该用药了。”阿鸢端着漆盘进来,杏色裙摆扫过门槛。


    药碗冒着热气,秦歆正要接过,忽听殿外侍卫高喊:“陛下驾到——”


    阿鸢手一抖,药汁溅在袖口。


    秦詹大步进来时,正看见她慌乱地用帕子擦拭。


    “参见陛下。”阿鸢跪伏在地,漆盘微微发颤。


    秦詹没说话,他今日未着龙袍,只穿了件玄色常服,腰间悬着的却还是那枚白玉兰佩。


    “这药闻着苦,不过却是大补之物熬制而成,念在你平时尽心的份上。”他突然伸手端起药碗,“赏你了。”


    阿鸢猛地抬头:“奴、奴婢不敢...”


    “朕说,”秦詹俯身,阴影笼罩住跪地的宫女,“赏你了。”


    秦歆看着阿鸢额角渗出冷汗,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下意识要起身,却被秦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奴婢...奴婢...”阿鸢捧着碗的手剧烈颤抖,药汁晃出来烫红了手背。


    秦詹薄唇微抿,他随意地坐在秦歆榻边,自然的和秦歆十指合拢:“怎么,长公主喝得,你喝不得?”


    “陛下饶命!”阿鸢突然将药碗砸向秦詹,从袖中抽出银簪扑向秦歆,“贱人!去死吧!”


    秦詹一把将秦歆扯到身后,银簪划过他手背,带出一道血线,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阿鸢死死按在地上。


    “唐雪鸢。”秦詹冷眼看着血珠冒出,“唐御史的独女,来这里当一个宫女,可真是屈尊降贵。”


    秦歆不可置信地望着被按倒在地的宫女,那张总是带着讨好笑容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人样。


    “昏君!”唐雪鸢嘶吼着,“还有你这个祸水!”她充血的眼睛瞪着秦歆,“若不是你当年到处宣扬秦渊是天命之子,我爹怎会站错队!唐家满门...唐家满门...”


    她突然嚎啕大哭,精心维持的宫女发髻散乱如草:“我被流放那日,你还在宫里过你的好日子,凭什么,凭什么?!”


    “是朕谋的反。”秦詹突然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秦詹走到唐雪鸢面前蹲下,平静地注视她:“杀秦渊的是朕,清算唐家的也是朕。”他危险的眯起眸子,“你该来找朕报仇。”


    唐雪鸢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咬牙切齿看着近在咫尺的帝王,那张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某种近乎怜悯的神色。


    “带下去。”秦詹起身,“关进水牢,听候发落。”


    当侍卫拖走不断挣扎的唐雪鸢,殿内重归寂静。秦歆看着秦詹手上的伤口,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受伤——为了护她。


    “太后刚刚是不是来过。”他突然转移话题。


    秦歆知道瞒不过他,索性直接承认了,但是没有提太后挑唆她这件事。


    “无论她说什么,都别信她,懂么。”秦詹拍了拍她的手,抬手抚过她的脸颊。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秦歆忘了躲开。


    她怔怔看着秦詹轮廓分明的侧脸。


    她声音发颤:“为什么护着我?”


    秦詹的手顿在半空,一阵风过,吹散了案上的药味,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向殿门。


    “秦詹!”秦歆不知哪来的勇气,赤着脚追下榻,“你明明恨我...”


    玄色身影在门口停住,秦詹没有回头,只有低沉的声音飘来:


    “朕若真恨你,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


    水珠从长满青苔的石壁滑落,在寂静中发出滴答声响。


    唐雪鸢被吊在刑架上,铁链深深勒进她纤细的手腕,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圈淤紫,她单薄的杏色囚衣早已被污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肩胛骨。


    牢门铁锁被打开,秦詹踏进牢房时,靴底踩碎水面凝结的薄冰,他身后跟着手持火把的萧寒,跳动的火光在那双黑眸中投下摇曳的阴影。


    “朕再问一次。”秦詹站在唐雪鸢对面,玄色龙袍在昏暗的火光下格外冷峻,他语气冰冷至极,“太后让你做什么?”


    唐雪鸢艰难地掀起眼皮,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她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沾血的牙齿:“陛下这么着急...是怕您的宝贝长公主出事?”


    萧寒的刀瞬间出鞘三寸,寒光映在唐雪鸢脸上。


    “放肆!”


    秦詹却抬手制止,目光仍放在唐雪鸢的脸上,嘴角扯出冷笑:“倒是条好狗。”


    “唐御史临刑前,”秦詹突然道,“求朕放过他独女。”他俯身凑近唐雪鸢耳边,“你说,朕现在该不该成全一个死人的心愿?”


    “但是如果你知错能改,朕可以给你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


    唐雪鸢瞳孔骤缩,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在死寂的水牢里格外刺耳。


    “你不配提我父亲!”她吐出一口血沫子,“机会?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信?我唐家满门死的死伤的伤,你现在给我提机会?若不是秦歆那个贱人——”


    “啪!”


    秦詹反手一记耳光将她的话打断,唐雪鸢偏过头,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滑落。


    当她再转回来时,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生气了?哈哈哈哈,也是,这么久了都得不到那个女人的心,是个男人也会生气。”


    萧寒额头渗出冷汗,不敢看帝王瞬间阴沉的脸色。


    秦詹却突然笑了,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唐雪鸢红肿的脸颊,似笑非笑:“想激怒朕?朕偏要你活着,看着唐家最后一点血脉,如何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腐烂。”


    唐雪鸢歇斯底里的诅咒追着他离去的背影:“秦詹!你会遭报应的!你和那个贱人……”


    牢门重重关上,将尖叫隔绝在身后。


    一个小太监惶恐的跑进慈宁宫,在太后耳边说了两句话,太后拿起点心的手一顿。


    “废物!”她脸色阴沉,“连个宫女都处理不好!”


    跪在地上的太监瑟瑟发抖:“娘娘息怒,那唐雪鸢被关在水牢最深处,守卫森严...”


    “那就让她永远闭嘴。”太后冷冷道,“今晚必须办妥。”


    秦詹正在批阅军报,萧寒匆匆进来,单膝跪地:“陛下,水牢出事了……唐雪鸢死了。”


    “死了?”秦詹头也不抬,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件事,笔尖继续在奏折上游走。


    “是,那送饭的宫女也...”萧寒喉结滚动,“七窍流血...”


    秦詹轻笑一声,将朱笔搁在青玉笔山上。他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朕这个母后,倒是越发心急了。”


    萧寒欲言又止:“唐雪鸢或许知道太后的计划,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


    “她宁可死也不会说,仇恨是比忠心更牢固的枷锁。”


    一阵夜风卷入,吹动案上军报,秦詹突然道:“传令羽林卫,明日开始,所有进出养心殿偏殿的饮食,必须经太医验毒。”


    “陛下是担心太后...”


    秦詹转身,眸色深沉如墨:“朕更担心,有人会借太后的刀杀人。”他指尖轻叩窗棂,“北境叛军到哪了?”


    “先锋距京城不足百里。”萧寒压低声音,“探子报,叛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说陛下...被妖女蛊惑。”


    秦詹眸中寒光乍现,他说道:“传令下去,加强防备。”


    “是。”萧寒迟疑片刻,“那长公主这边……”


    “加派人手看着,别让她离开视线。”


    黎明前的宫墙泛着铁青色,朱雀门沉重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声响,缓缓开启,三千玄甲军肃立如林,铁戈映着未褪的星辰,寒光连成一片凛冽的海洋。


    秦詹踏着沾露的台阶拾级而上,玄铁铠甲在晨雾中泛着幽蓝的光。


    “陛下,卯时三刻了。”萧寒捧着虎符上前。


    秦詹接过虎符时,指尖在“如朕亲临”四个篆字上摩挲而过。


    他忽然转身望向昭阳殿的方向,琉璃瓦上正掠过第一缕晨光。


    “再加派一队影卫。”


    萧寒怔了怔:“可昨夜已调了...”


    “不够。”秦詹突然攥紧虎符,甲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太后的人能混进水牢,就能混进昭阳殿。”


    “是!”萧寒领命,正要退下。


    秦詹突然停了步子,眸色微沉:“等等,朕改变主意了。”


    ……


    京郊大营战鼓震天。


    秦詹一身玄铁铠甲立于点将台上,身后猩红披风猎猎翻飞,他冷眼看着台下整齐列阵的十万大军,手中长剑出鞘,寒光划破晨雾。


    “此战,不留降卒。”


    将士们齐声高喝,声浪如雷,萧寒快步上前:“陛下,各部已整装完毕,只等您令下。”


    秦詹微微颔首,却忽然转身,大步走向营帐后方停着的玄金马车。


    萧寒一愣:“陛下?”


    秦詹没答,径直掀开车帘。


    车内,秦歆双手被绸带缚于身前,一袭素白长裙,墨发未绾,清冷的眉眼间带着愠怒。


    “你疯了?”她压低声音,“带我来战场?”


    秦詹唇角微勾,单手撑在车框上俯身逼近:“朕思来想去,还是把你拴在眼皮底下最放心。”他指尖掠过她腕间绸带,“毕竟皇姐...太会跑了。”


    “你!”


    不等她说完,秦詹已退开,冷声下令:“全军将士听令!随我出征!”


    秦歆被安置在帝王帐中,四周都是重兵把守,这样大的阵仗,一只蚊子也难以飞进来。


    秦歆在帝王帐中醒来时,帐外已是一片死寂。


    昨夜战火喧嚣,喊杀声震天,可此刻却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仿佛被血浸透,沉甸甸地压在耳畔。


    她撑起身子,手腕上的金链哗啦作响——这是秦詹临行前亲手扣上的,锁链另一端牢牢钉在床柱上,让她寸步难行。


    帐内烛火摇曳,映出地上凌乱的铠甲碎片,秦詹的佩剑斜插在案几上,剑刃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顺着剑锋缓缓滴落,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一片暗红。


    帐帘突然被掀起,血腥气扑面而来。


    秦詹立在门口,玄铁铠甲上覆着一层厚厚的血垢,连睫毛都凝着血珠。


    他手中提着个黑布包裹,鲜血正从缝隙里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醒了?”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被硝烟灼伤了喉咙。


    秦歆下意识往后退,锁链绷直发出刺耳的声响。


    秦詹低笑一声,随手将那个滴血的包裹扔到她脚边。黑布散开,露出一颗双目圆睁的头颅——正是叛军主帅。


    “认识吗?”秦詹单膝跪上床榻,染血的手套抚过她惨白的脸,“你心心念念的秦渊旧部。”


    秦歆胃里一阵翻涌,猛地别过脸去。


    “这就受不了了?”秦詹掐着她下巴逼她转回来,“你可知他们临死前都在喊什么?”他凑近她耳畔,一字一顿,“清、君、侧,说你是祸国妖女,朕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辱骂皇姐…皇姐别伤心…朕已经杀了他了,没人再敢说你的不是。”


    秦歆咬着牙:“多谢……陛下。”


    “皇姐见外了,你我之间,无需客套。”秦詹笑的很假,随手把头颅扔在地上,头颅滚到帐帘处时,萧寒突然掀开门帘,看见有东西滚过来,吓了一大跳,然后抬腿把头踹了出去,他故作镇定:“陛下,俘虏如何处置?”


    秦詹淡淡道:“吊在辕门上,曝尸三日。”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松开秦歆,抬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面满是细碎伤口,指甲缝里还嵌着血肉碎屑。


    “现在知道朕为什么带你来了?”他扯开锁链,将她拽到帐门前,“皇姐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秦詹拉着她僵硬的手往外走,士兵牵来一匹马,秦歆已经吓得站不稳,秦詹察觉到她的紧张,猛地发力将她送上马,自己也跨坐上去。


    “皇姐,坐稳了。”


    两个人在马上颠簸了快一个时辰,秦詹才缓缓勒住缰绳,控制马带着他们走上一个山坡,秦詹掐住秦歆的下巴,迫使她向前看。


    这里是人间地狱。


    残肢断臂堆积如山,乌鸦在尸堆上盘旋。中央的旗杆上吊着十几具尸体,最上方那具穿着绣金蟒袍,胸前插着支孔雀翎箭——正是秦詹惯用的箭矢。


    “这些人为你而死。”秦詹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身子,沾血的唇贴在她耳际,“开心吗?”


    秦歆眼前发黑,喉间涌上腥甜。


    恍惚间,她听见秦詹在笑:“这才第一战,朕的皇姐...可要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