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疯狂下的自卑
作品:《来年岁岁逢》 她摸着剧烈跳动的胸口,颤着声音试探问:“宋听年?”
屋里的灯应声亮了起来。
她抬手揉眼,看清了坐在地上睁着一双眼盯着自己,活生生把她从梦中吓醒的罪魁祸首。
她长呼一口气,被他吓得有些惊魂未定,“大半夜的,你干嘛在这里吓人。”
她从躺着的沙发里坐了起来,继续追问:“怎么给你发微信不回?”
宋听年终于别开了眼,屁股从地上挪到沙发上,神色落到别处,似乎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余岁安眼尖,注意到他右手上包着纱布,“你跟谁打架了?”
她分明记得,在赛扬上的时候,他手上是没有新伤的。
两人挨坐在沙发里,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薄荷味,这是他吸烟吸多了,被腌入味了的味道。
宋听年依旧默不吭声,跟个聋哑人似的。
“宋听年,你是不是去找聂磊了?”联想到上半夜的事,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很担心他么?”他终于搭理人了,只是声音沙哑得可怕。
无需再确认。
“宋听年,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大半夜不回家就为了去找聂磊打架?”她扒了扒凌乱的短发,准备起身去拿边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只是脚才刚下地,手腕就落入一只滚烫宽厚的掌中。
余岁安拧眉去看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浑身阴郁的男人。
“手放开。”她冷声命令。
只是眼下捏住她手腕的人闻言,力气不减反增。
余岁安铆足了劲儿甩开他的手,挣开,看了一眼自己没有被捏红的手腕,两步过去,点开手机,找到聂磊的电话,摁了过去;
才‘嘟’了一声,手机就被人无情抽走,挂断。
“宋听年,你是不是有病!”余岁安怒喝一声,又从他手里把手机抢回来,继续点开那串数字拨过去。
这次连‘嘟’声都来不及响,手机就再次被人夺走,‘砰’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啪!”
周遭一切瞬间静止,宋听年歪着头,舌尖顶了顶被打的那边脸,他缓慢地回过头来,跟她对视;
嘴角扯着让人胆寒的笑意,眼里淬着不明的情绪,“余岁安,你居然为了那个废物,打我......”
余岁安胸脯起伏,手掌因为力道太大的原因,火辣辣的疼,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
就被人用力地拽进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把她淹没。
“余岁安,你今晚的行为太危险了知道吗!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死恋爱脑,为了那个男人,你不仅不惜命!还打我!你就那么爱他吗?爱到不惜一切代价......”
任她怎么用力在他身上又打又挠,他始终如铜墙铁壁一般,把她牢牢桎梏在怀里,挣脱不了分毫。
“如果......如果你今晚在那里出了一丁点儿的意外,我保证,他们一个都活不成......尤其是聂磊,我一定把他剁碎了扔河里......余岁安,跟他分手吧,他保护不了你的,你喜欢他什么,告诉我......”
宋听年像疯了一样,用力地禁锢着她,沙哑着声音胡言乱语,余岁安半句都听不进去,只觉得眼前阴蒙蒙一片。
“宋听年,你不要发疯,放开我!”
“我凭什么放开你。”他又加重了力道,“明明我们一起长大,明明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明明你......”
明明你以前最爱的人是我,他在心里怒吼,却也只能在心里怒吼;
他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也痛恨她。
恨自己迟到的爱,恨她轻易爱上别人,更恨她总是毫无保留的付出,不懂得珍惜自己。
两具身体贴得严丝合缝,他想就此把她据为己有,永远,永远,只属于他。
余岁安胸前二两肉被压得隐隐发疼,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再不放开,绝交!”余岁安喘着粗气说得咬牙切齿。
那人像是听不见似的依旧不放手。
“宋听年,绝交,我说到做到!”
余岁安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两人静视许久,她看着他那张清晰印着五指印的脸,甚至还有些之前没好透的伤,看起来滑稽又狼狈。
她于心不忍,去冰箱里拿了个冰袋过来递给他。
宋听年别过脸,没有要接的意思,看样子心里的气还没消完。
“行。”余岁安应一声,她现在可没几年前的耐心去哄他,索性直接扔到他怀里。
好脾气被他彻底磨光,她懒得管他,低身去捡地上这边一块那边一块的手机残骸。
把手机卡拔出来,用纸包好,剩下的全扔垃圾桶里。
几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都是她平时给他擦伤口时用到的药。
她刚才就是把这些拿出来摆好,等他回来擦了好睡觉。
谁知他一回来就发癫,现在别说给他擦药了,她甚至还想在他身上划两道新伤。
余岁安也憋着气,一声不吭把东西收进药箱里。
宋听年跟个石墩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黑洞洞的眼睛看她的一举一动。
待她最后一个药罐收好,准备起身。
“你还没给我擦药。”他声音闷闷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余岁安气笑了,‘噌’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指着他的鼻子骂,“傻逼!”,骂完,她就要走。
宋听年被人骂了,也不为所动,只一味强调道:“余岁安,你还没给我擦药。”
“擦你妈擦!”她是真的想暴走。
“你也没跟我解释。”他继续说,眼睛看着她毛茸茸的短发。
“解释什么?”经这么一折腾,她早就把在赛车扬跟他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认命地又一个一个把药瓶拿出来摆。
妈的,迟早得被这人弄得神经质!
她暗自腹诽。
宋听年抿唇,眼里的情绪跌跌宕宕,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试图想从她反复的动作里寻找些什么来填补心中的空旷。
“就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赛车的。”至于关于聂磊的那一部分,他不想知道。
“脱。”余岁安不理他,径直走到他面前,沉着脸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