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成年人心中的秘密
作品:《来年岁岁逢》 整洁的车窗,被‘啪嗒啪嗒’的雨点逐渐打湿,开始模糊起来。
余岁安白着一张脸,直直地看向前方。
聂磊揉了揉额角,压下即将失控的情绪,缓声道歉:“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余岁安没有回答。
聂磊叹了口气,继而自顾自说:“被诱拐后,我跟那群人贩子兜兜转转走了好多地方;
好不容易逃出来,饿晕在路上,被一对母女救了。
张喜那个老女人,一定挑衅过你,并且定告诉你我有个白月光吧?我确实有。
是救了我的那家女儿,她就像一束误入暗室里的光......
我虽然寄名在福利院,却在她们家生活了两年,因她们举家来海市,我才重新回福利院。
我养的那只猫,是多年打工攒了很久的路费,来海市看望她们时,她送给我的礼物。”
余岁安惊讶,不知道他有这么糟糕的经历。
“于是我拼了命来海市,我真的来了,却听到她们一家出了意外,她父母双亡,而她,也不知所踪,我根本找不到她......
这次国外的那个项目,我本来可以十拿九稳,但她出了点状况,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得到她的确切消息,
我不得不临时离开......
岁安,我知道自己对你做了很卑劣的行为,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也好,今晚对你的利用也罢,都是我迫不得已的选择;
当时,让我继续扎根在海市的执念不在了,刚好你......
一切都太巧合了......”
看看,看看,这个男人说的什么话......
把利用用一句轻飘飘的迫不得已来修饰,就能掩盖掉他本质上的劣根。
余岁安不禁失笑。
大多数人,还是初识的时候好,没有深切地了解彼此,也都很会伪装,看起来全是风光的体面人。
外边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余岁安收回目光,抬眼从后视镜里看身后双手抱头的男人。
他看起来确实像个走投无路的迷失者,彷徨无措。
但,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才是莫名其妙被利用的无辜者。
现在装可怜的,倒成了他了。
余岁安嗤笑一声:“聂磊,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工作上的事,是你自己能力不足,
你要是想踩着我往上爬,要么打直牌,要么,这辈子都别让我知道,你现在这样,只让我觉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已。
至于其他的什么弯弯绕绕,我没有踏进你挖好的坑,就当是我和你相识一扬的万幸了,
咱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余岁安说完,重新启动车子。
她本来是想有始有终的,但事情似乎没有她预想中的完美。
反正,她人生中缺憾的事也不止这一件,没什么可悲伤的。
“以后我还能联系你么?”雨幕里,聂磊不管不顾,任自己被淋得十分狼狈。
他冒雨追了出来。
余岁安撑着伞,平静地看他被雨水洗刷的脸,他似乎很难过。
但,那又怎样呢?
她别开脸,声音冷冷,“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不必联系了吧。”
终究,他不是他。
余岁安怅然,她又何尝不是透过他的眉眼在看另外一个人呢。
只是,她藏得深罢了。
最终,余岁安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中。
她不想回医院,索性回了中山。
自从祖孙俩搬到这里,李姐也成了住家家政,她勤勤恳恳,把外婆照顾得非常妥帖。
这是件值得余岁安高兴的事了。
宋听年这里的房子是独栋别墅,房子大得离谱。
她把房租用微信转给他的时候,他打了个‘?’过来。
余岁安跟他说这是房租费,那立马边回:我差你这点钱?
余岁安当然知道他不差,但她总不能理所应当地承受他的好;
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缓和,可是他们都已经长大,该分清的还是得分清。
虽然给他的钱根本不可能租到这么好的房子,但她已经尽自己所能了,只有这么多。
最后宋听年是收下了,顺便还阴阳怪气一句:下个月准时这个点给我打钱。
余岁安回一个‘OK’的手势。
半坐在床上的宋听年被她气得不轻,她去病房的时候,他黑着一张脸使唤她做这个做那个;
余岁安任劳任怨,像个任人搓扁捏圆的皮球。
直到把他那脾气磨下去了,才放过她。
余岁安轻手轻脚地开门进来,在玄关处弯腰换鞋。
“小余?”
余岁安抬头看去,李姐站在楼梯上,看到她这么晚回来,面露惊讶。
“李姐。”余岁安直起身来,喊了她一句。
“这么大的雨,你是怎么回来的?”李姐急忙找出一张吸水毯往她身上盖。
余岁安随便扯了个借口,跟她说谢谢。
春天的雨还是有些凉,即便是喝了姜汤,洗了热水澡,她还是抵不住寒气入体,早上起来嗓子就疼得厉害。
她在家陪孙梅吃完早餐,才去的医院。
经过护士台,护士看到她,惊讶着询问:“余小姐,您是来看望宋先生的吗?”
“嗯。”余岁安朝她点头。
“可是,宋先生昨晚就出院了呀?”
“昨晚就出院了?”余岁安诧异,她昨天下午还在病房里给他使坏来着。
“是的。”护士持着礼貌的微笑。
余岁安匆匆走到病房,果然已经‘人去房空’,有护士在里边打扫卫生。
见有人步履匆忙进来,好心问一句:你找谁?
余岁安摇了摇头。
她走到楼道,摁去宋听年的电话,嘟了两声,“喂~”慵懒的男声在那头响起,听起来是没睡醒。
“你怎么出院了?”余岁安声音着急。
“唔~感觉好得差不多就出了。”
哪里是好得差不多?明明还需要每天换药,余岁安拧眉。
听那头沉默,宋听年继续说:“你的东西我也一并带回来了,你来拿,还是我让人送过去?”
他已经起身走到客厅,看了一眼摆在客厅里她的那些绘画工具,问她。
余岁安心里虽然不适,但也没多说什么。
只跟他说了句:我现在过来。
电话就挂了。
宋听年裸着上半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遮不住他肌理分明的线条。
宽肩窄腰,形容的就是这类人。
他一只手撑在桌台上,盯着正运行的咖啡机出神。
宁欢城最后还是接了他不厌其烦打去的电话。
询问地址后,他安奈不住,去了那扬酒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