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吵架
作品:《来年岁岁逢》 听见动静,那对母子暂时忘了对余岁安的热情,余岁安趁机把手从中年妇女的手中挣脱,持着礼貌的笑容。
见进来的人是宋听年,李明德反应最快,他连忙站起身来熟稔地上前打招呼,又是报上名字,又是介绍在哪个公司任什么职,热络得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宋听年双手插兜,斜斜着看向余岁安,她面色无异,显然不是什么亲戚。
他自然不认识李明德,但他说的公司名字有点印象,本着商人的敏锐精明,短短一瞬,就明白这对母子的来意。
宋听年没理他,目光依旧驻足在余岁安脸上,秉着一副懒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宋总这是来看外婆来了?”李明德没有被宋听年的态度整尴尬,仍然陪着一张笑脸,无话找话,字里行间透露着股男主人的自居感。
余岁安强撑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住退下去,黛眉微耸,她显然被李明德的态度恼到,不想再虚与委蛇。
“外婆?”宋听年成功看到自己想看的,恶劣的心性得到满足,戏谑的眸不知不觉间凝上冷漠,恍如深秋的冰霜,嘴角弯月的弧度不减。
被漫不经心阴玩味地盯着,明明该是轻松的,却莫名感到阵阵阴风,李明德笑容直接龟裂在那张挂满肥肉的脸上,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轻松的气氛瞬间紧迫,风雨欲来的沉闷笼罩在不算宽敞的房内,李明德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挽救,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惊慌地朝余岁安求助,希望她能说些什么来打破凝固的僵局。
余岁安别开眼,直接忽略,她早就被得寸进尺的两人耗尽耐心,更何况,从始至终,她都在婉拒这对母子的别有用心;
可能态度不够坚定,导致这两人错把她当成软柿子,当着面就演起戏来了。
“是这样的,咱们家明德......”李母也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瞥了一眼余岁安,见她不为所动,胖脸干笑得横肉直颤,“咱们家明德在追求安安这孩子,言语间不知不觉就亲密了些,宋总莫怪...莫怪啊....”
李明德也急忙赔笑,潦草的眉宇间透出些许不好意思,仿佛只要李母再继续说下去,余岁安就真的成为他女朋友似的,藏在肥肉下的视线意味深长。
“追求?”宋听年看李明德的神色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追求人追求到病房来了,不分扬合?还有,你是妈宝男?追人需要你妈打头阵?”
宋听年说话从不给人台阶下,言语锋利得如同一把刺刀,扎得李明德面红耳赤,一阵白一阵红。
明明是冰天雪地的冬季,李氏母子却满头虚汗。
谁不知道西郊的那块地是块肥肉,即便是翔宇这种规模不大的小鱼小虾,也在虎视眈眈,奈何自身硬件不够,几次递上来的竞标文件均被东宇集团划掉,而翔宇的总经理,正是李明德。
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邪门歪道,想在这里攀上关系。
余岁安不过是一个接近宋家的跳板。
想到这里,宋听年冷笑一声,眼中全是戾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火气怎么蹭一下就上来了,尤其是捕捉到那个死胖子看向余岁安的神色时。
最后,李氏母子在宋听年的警告下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以后这种人再来,直接拒绝。”冷漠的话从头顶上砸下来,夹杂着他五味杂陈的情绪。
余岁安默着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从宋听年的角度看,她俨然是一副好事被人搅坏的模样,他心中不免又生出一股无名怒火;
“耳朵聋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这样低溜着头就来气,嘴巴也禁不住淬了毒,说话难听得要死。
她以前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给人难堪,喜欢和不喜欢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我怎么知道人家是奔着你们家来的。”她其实是知道的,一来二去,她也练就了一副虚与委蛇的模样;
只是这李志松母子出招险恶,又拿他奶奶跟外婆是旧识为由头,堵得她一时想不出对付的招数而已。
宋听年被眼前犟硬犟硬的人气到,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腔不上不下,“你的意思是,我打扰了你们?”
余岁安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又念着他给自己解围,不想跟他争论。
可是她这副模样在宋听年看来,成了默认的意思,手上拎着的东西重重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发出沉闷‘咚’的一声。
余岁安抬头看去,正好与他怒目相对,心里所想不禁大脑脱溜而出,“你生气就生气,拿那些东西置气算什么好汉?”
话一出口,俩人各自都愣住,空气里有噼噼啪啪作响的火焰。
“好,就你最有种!”
门再次被关上,凝固的空气逐渐平静,余岁安心间莫名涌起一股无力感,只希望刚才的动静没有吵到外婆。
她以前也有跟宋听年吵架,两个人性格天差地别,时不时有摩擦,但他从来都是冷漠的态度,而她是那个揪着不放的一方。
他常常冷着眸看她从狂风暴雨转晴,她属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而后又巴巴地过去道歉。
除了她擅自主张告发他喜欢楚婧一的那次,被他摁在墙角恶语相向;
那也是两人最后一次纠葛。
余岁安抹了一把脸上的疲倦,起身收拾房间。
收拾完,整理好情绪推门去看外婆。
孙梅戴着氧气罩,还在闭目入睡,显然是没有被打扰到,余岁安轻舒一口气,悄无声息进去。
坐在床头细细端详老人的褶皱,强行镇定下来的思绪开始混乱。
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与宋听年单独待在一块已经不会尴尬了。
前不久面对面聊过,互敞了一些心扉,相互之间的关秀俨然拉近了点,至少不会继续别扭着;
但余岁安明白,他愿意拉下脸来,无外乎是这些年迟来的负罪感和年少微乎其微的熟识情谊。
无论是什么,她都欣然接受;
宋听年这种人,她不敢再沾染,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就已经足够了。
等冷静下来,后知后觉自己对他说的话有些过分了,急忙发了条信息:“抱歉,我是怕声音太大吵到外婆。”
她干哑着声音解释得牵强,许是这几天过来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心中憋着一股暗火,导火索一点就燃,她对自己十分懊恼。
消息石沉大海,宋听年没搭理她,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余岁安盯着发出去的消息失神。
她与他的好友是前几天才添加上去的,聊天记录就只有一条他发过来的定位,再上去,就是系统显示添加好友成功的提示。
陈又那帮人,喜欢玩,爱热闹,几乎每次出去都不忘她,可是,她早已今非昔比,没有太多时间去逍遥自在,于是编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拒绝。
一次两次,就有了宋听年加她微信的这个举动。
好在,宋听年就发了那么一次,当然,也是被她回绝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