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宁醉为何会与令东来同行,这就得从半个月前那次茶馆会谈说起。


    半个月前,清茗茶馆。


    在令东来说出那句“你是独属于我的‘异数’”时,宁醉当场便愣住了。令东来上来就是什么无上之道、变数异数的,搞得他心里很不扎实,总觉得出门就有可能突然被某个有心追求“无上”的武道神话给堵了,可现在听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想是这样想,宁醉表面上则是故意暧昧不明地道:“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我会误以为你对我有意,并信以为真——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被人从言语上小小调戏一把的令东来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不晓得是早已习惯还是不放在心上。对此,他只是接着解释道:“变数临世,武道神话皆有所感,对应到每一人,或有不同的际遇。我本是为变数而来,如今却发现,你于我是莫名的异数。”


    宁醉手肘撑着桌面手背抵着下巴,眼神认真:“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异数’?杀了我?囚禁我?还是……?”


    放在旁侧小火炉上的水壶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证明里面的白开水再次沸腾。水汽从壶口喷出,一路向上,纤细却令人不可忽视。令东来并未立即回话,他沉默地将水壶取下,滚烫的热水浇入茶壶之中,放入茉莉花的绿茶瞬间爆发出浓郁的香气,清新的同时又极其霸道。


    身前空空的茶杯再次被满上,宁醉的目光在茶具与斟茶人之间徘徊一阵,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安安静静地抿了口香茶。


    就在他大部分心神都分在远在峨眉山的连庚身上,准备着与独孤一鹤切磋时,令东来终于给出了一个让他意外又不怎么意外的回答:“如此手段,于事何益?”


    令东来那双漂亮且锐利的凤眼静静地看着宁醉,后者不仅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恍惚间他似乎还看到了无边星空,看到闪烁的繁星运行着玄妙的轨迹,耳边则是听得对方继续说道:


    “异数之所以为‘异’,便是在意料之外,所料不及,超越常规。而于一潭死水之中,亦是难得的转机。暂且不提异数是否能够轻易抹去,便是可以,想来少有人选择这等暴殄天物的行径。”


    他的仪态像是个有着良好家教的公子哥,说出来的话则像是个老夫子那样,听着就让人感到理所应当:“观察、分析、拆解、推衍……这才是该行之事。宁宗主,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探索清楚其中奥秘?若否,不知如何才能得到你的应允?”


    宁醉抬眼凝视着眼前人,谁能想到一位久负盛名的武道神话竟然这么好说话,放低身段,有商有量,总感觉要是不答应就像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不过斟酌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将心中所想直接问出来:“如果无论如何我都是选择拒绝呢?到时候你会怎么做?”


    “若然如此,我不会勉强。”屡屡被反问,令东来全程岿然不动,脾气似乎当真是极好极好的,“我会再寻别的方法。”


    那你难道不会觉得所谓天人感应的指引是在误导你,这个“异数”压根就没用,和你过往认定那一套有所冲突吗……


    这样的话太过挑衅,宁醉遵从心意选择将它留在肚子里,口中提出的是另一个疑问:“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答应了你,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无所得,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令东来则是回道:“不劳阁下费心。付出未必就能获得应有的回报的道理,我早已明晓。但是如果因此永远而不去做出任何行动,则是绝对不会有所收获。”


    宁醉没有吭声了——他毫不怀疑对方所说的就是其心中所想,毕竟这位在原著之中为了寻找一个可以与之论道的人,可说是差不多孤身一人走遍了大半个亚欧大陆,就差没漂洋过海去南北美洲了!


    沉默一会儿,宁宗主喝完剩下的半杯茶,蓦然提起了向雨田那个单方面向他发出的邀约:“我的大徒弟曾偶遇过‘邪帝’向雨田。他因看出我的大徒弟修习了一部与魔门《道心种魔大法》有些相似的功法,故而隔空邀请我在六月初十赶到玉门关与之见面——


    “实不相瞒,我至今还没想好要不要放他鸽子。毕竟我不认识这位,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如今有幸意外结识令兄,倒是想要讨教一番——不知令兄可曾与之打过交道,能否给我一些建议?”


    令东来神色间依稀露出些许讶然,他沉吟着回道:“向兄虽曾为邪帝,亦是自《道心种魔大法》现世以来,第一个将之修至圆满之人,然其与魔门绝大多数人不同。其为人纵然不羁,见识却尤其卓越,行事皆有缘由……他既然与阁下定下邀约,想来是希望确定一些事情。”


    宁醉问道:“所以你认为可以见一见?”虽然令东来没有明说,但他听出了对方认识向雨田,并觉得此人不算“邪恶”,不过其认定的事就会想办法做到——更何况此事还涉及了魔门的至高传承,就算躲得了一次估计还会有第二、第三次,还不如直接面对。


    令东来则是难得反问道:“不知阁下是有何顾虑?”


    我能说我是单纯怕死么……宁醉忧伤地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回道:“既然你是这样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宗门,不认识到玉门关的路——令兄,你见多识广,知道该怎么走吗?”


    令东来刚回了声“知道”,宁醉便打蛇随棍上地发出邀请:“那不知你有没有空,陪我走一趟玉门关?旅途中孤身一人独自赶路太过枯燥,要是能有个伴一起欣赏这大好河山、闲话日常,才更有意思,你说对不对?”


    宁醉这番话其实就是答应了令东来,至少在前往玉门关的这段时间,可以陪他一块“观察分析拆解推衍”,故而令东来礼貌地回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宁醉定定地看了对方良久,才给两边都斟满茶水,随后以茶代酒,举杯道谢:“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谢了——这一路便厚颜拜托令兄照顾啰。”


    说话的同时,宁宗主不由暗自嘀咕着,他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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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令东来仿佛就是“连庚”的plus版本,现在对方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看着简直就跟照镜子似的,区别只是“连庚”是表里如一的平淡,而令东来的表情要多一些也灵动一些——


    比如此时,令东来明明内心深处波澜不惊,脸上却扬起了一抹微笑,显得对此很是高兴的样子,再加上那动人的美色,简直让人忍不住为之心动。


    可谁让宁宗主手底下就有这样一个“无情”的大弟子马甲——许是因为亲身体验过,所以他一眼就看出这位“无上宗师”的本质与连庚几无多少差别。至于对方会不会也有一个“执念”,他就不清楚了,而且就算是有,估计也是“求道”。


    宁醉承认自己性取向为男,对方也长在他的喜爱点上。可惜这样的人除非在小说或者影视剧里,不然不适合谈恋爱——将无情道的高岭之花拖入滚滚红尘看起来很过瘾,但是在现实之中难度过高了,他目前没有一定要挑战地狱难度的念头。


    某位宗主看似还人模人样的,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很难说令东来有没有发现眼前人藏着何种心思,他仅仅是与宁醉碰了碰杯,顺着之前的话题回道:“宁宗主客气了。不知阁下打算何时出发?”


    于是宁宗主回过神后,也打铁要趁热地道:“我们现在就启程,如何?当然此行也不用太急,提前一天或者当天到就好。”


    宁醉这么雷厉风行,要是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主要他这边闲着也是闲着。再来便是他本就无须顾虑太多诸如行李等方面的问题——徒弟马甲有个人背包和公共背包,本体自身虽然没有,但能“借”用弟子们的。


    而即便宗门驻地不能移动,但只要他带着宗主令牌,就算他这个宗主在外头,也能安排好宗门内的一切事务,遥控留在驻地中的机关人偶干活。


    而令东来对此也没有异议,说好会带路就带路。当天宁醉结清茶钱,两人便当即动身——这就是宁醉和令东来之所以会呆在同一艘乌篷船上的起因。


    时间回到当下,略有收获的连庚刚下衡山,岳如还在医馆兢兢业业地做后勤工作兼教导小徒弟,凤泱则是在派出机关人偶搞卫生后自己便躺床上补眠,而宁醉也接受了自己今天钓鱼空军的命运——才怪!


    他恶向胆边生,“岳如”在医馆那头搓出一枚枚香喷喷的醉鱼饵放公共背包里,他这头便偷摸摸地取出挂鱼钩——这河里的鱼既然不吃正常的鱼饵,便让它们尝尝迷药的滋味!


    说来也是奇怪,尽管宁宗主已经换了种更吸引鱼儿的饵料,没想到居然没有一条鱼上钩——明明只要有鱼啃了一口,就肯定会挂在鱼钩上,可偏偏就没有鱼来尝一口。


    这也是宁醉此前怀疑是不是令东来动了什么手脚的缘故。别看这人瞧着烨然若神人,风姿卓越,行事也光明磊落,可绝非不懂变通、不会耍手段的迂腐之人。尤其是涉及其所行之道时,这位会明着暗着引你与他辩个明白——至于宁宗主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曾经体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