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星河予梦

作品:《仙君总想把我推给情敌

    【入卿梦也】


    眼前弥漫着混沌的黑暗,未知的恐惧逐渐蔓延而上。


    是梦吗?为什么这次的梦和以往的不太一样?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我茫然地思考着,下一秒,婴儿的啼哭声在寂静的黑暗中骤然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


    “哇——哇——”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可婴儿的啼哭像在催促我走快一点,再快一点。


    随着逐渐靠近,声音逐渐放大,黑暗中忽然照进一束光,打在篮子里的婴儿身上。


    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粉嫩的嘴唇微微颤抖,眼泪顺着红扑扑的脸颊滑落。


    那哭声里带着二分委屈,一分不安,还有二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我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不经意间,黑暗中走出一名女子,她背对着我,弯下腰抱起哭泣的婴儿。


    她轻轻拍打着婴儿的后背,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躲进母亲安全的怀里。


    我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场景?那孩子是谁?那女子又是谁?方大仙是不是引错梦,把别人的过去调换到我的梦境里?


    神仙也会犯错吗?


    我歪歪头,想要绕到女子的正面看得更清楚一些,至少看看那张脸是不是我认识的。


    可无论我怎么走,始终无法走近她们。


    如同日晷的线,她们站在圆心,我站在外圆,无论怎么走,是能看见一张背影。


    “这不是过去发生的事。”


    方大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身边,看着那名女子和她怀中的孩子,眼底尽是温柔。


    “不是过去?那就是以后咯?”我问。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大仙的声音越说越轻,越说越温柔,宠溺快要溢出。


    我看看他,又看看远处。


    “那是您夫人和孩子?”


    冷不丁,他瞪了我一眼。


    “耳朵长哪儿去了?这不是过去发生的事。那个人……跟吾来。”


    方大仙领着我绕到那女子的正面。


    明明我如何走都无法到达的对岸,跟在他身后,没几步路便抵达。


    我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心静下来,不被眼前看到的画面所惊掉下巴。


    “那个人……是我??”


    我揉了揉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分明就是我自己。


    她的眉眼、她的轮廓,甚至她低头时微微蹙眉的神态,都与我如出一辙。


    只是她的眼神更加温柔,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与疲惫。


    “这……这、我……啊?我的孩子?谁的?捡的?我生的?这……”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感觉自己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方大仙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


    他的目光落在那对母子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沉默许久,久到连婴儿的哭泣都转为平稳的呼吸。


    “这是你的未来。”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儿,那小小的身子裹在柔软的襁褓里,粉嫩的小脸皱成一团,正发出细弱的啼哭声。


    那声音像是小猫的呜咽,又像是清晨的露珠滴落,清脆中带着几分稚嫩。


    好可爱。


    “孩子……我和谁的孩子?颜卿的?还是,下一个男人的?”


    方大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希望是谁的?”


    我希望是谁的?好难回答的问题。


    真的很难回答吗?内心的另一个声音问自己。


    是啊,明明那个人的脸已经出现在脑海,两张相似的脸一起出现。


    “只要别是什么山大王海盗劫匪之类的就行。”


    我开着蹩脚的玩笑,掩盖自己真正的想法。


    黑暗中,方大仙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准备好成为一名母亲了吗?”


    我愣住了。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我从未认真思考过。看着“自己”温柔地哄着怀中的婴儿,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


    “我……”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方大仙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抬脚走进眼前未来的幻影。


    “我一直认为,你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担负不起这样的重责任。可引出的预知梦不会出错。”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那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满眼的宠爱。


    “大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您就是我爹吧。之前叫您爹的时候,您都没有反驳,接受得很自然。”


    方大仙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他轻咳一声,避开了我的目光。“这个嘛……还是等你恢复记忆,自己去发现吧。”


    我笑了笑,还想再问些什么,眼前的画面却突然开始模糊。


    梦要醒了。我又会忘记眼前的一切。


    “这场梦,也会被忘记吗?能不能让我记住她?或者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吾不能告诉你。”


    方大仙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次,顺从你的心意去抉择吧。”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凡人的寿命短暂,莫要负了真心……”


    【烟波醒渡】


    信州府的衙门前,几株高大的槐树正开满了白色的花朵,花香随着微风飘散。树下的石凳上,偶尔有行人驻足歇息,享受着清晨的宁静。衙门的屋檐下,几只燕子正在筑巢。


    “我可听说燕子只在富贵人家檐下筑巢。看来以后信州府会繁华富裕啊。”


    绝对没在自言自语,我是在跟头上的神器说话呢。


    尽管它不会搭理我。


    我站在府门外懒懒伸了个腰,等着一抹墨绿色身影从街角处出现。


    “你是谁?怎么站在信州府门口?”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伸懒腰的手还悬停在半空,我看向声音源头,台阶之下,三位衣着鲜艳的少女叉腰而立,一人手里攥着一封信,默契地摆出非常不友好的表情。为首的少女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眉眼间尽是傲气,上下打量着我。


    “你们又是谁?来报案的?”


    “我们是来给颜大人送情书的。”粉衣少女扬起下巴,“你——难道也是?”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不屑冷哼,仿佛在说:就她也配。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往旁边挪了挪,给她们让出一条路。


    “我不是来告白的。你们请。”


    粉衣少女轻哼一声,拾阶而上。走到登闻鼓旁,其中一位姑娘突然捞起鼓槌,准备击鼓。我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拦住。


    “诶诶诶!这是伸冤用的,可不能乱敲!”


    “不敲颜大人怎么会出来。”那少女撇了撇嘴,些许不耐烦,“你起开。”


    我不依不挠挡在鼓前。


    “不行不行!你们这是妨碍公务!况且胡乱击鼓是会被杀头的!”


    “颜大人才不会杀我们呢。”粉衣少女不以为然,“他可是信州府最温柔的官,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杀头?你好烦啊,妨碍我们做事。假装什么都不晓得,一边呆着去。”


    现在的小姑娘脾气都这么古怪吗。目中无人,还无视法律。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哪儿能看着她们误入歧途。


    正想再劝,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转头望去,颜卿正好回府。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满是怜爱温柔。转向那几位少女,秒变威严清冷。


    “几位姑娘,是有要事禀告?”


    粉衣少女的脸瞬间红了,大改形象,小碎步跑到颜卿跟前,连忙将手中的情书递上,声音也变得矫揉造作起来。


    “颜大人,这是小女子的生辰八字,请您收下。”


    颜卿轻蹙眉头,目光不看面前的姑娘反而落在我身上。


    我假装不知道他在看我东张西望起来。


    视线重回眼前人时,颜卿背过手语气严肃。


    “无事胡乱击鼓是重罪,还望三位姑娘以后不要再犯。本府谢过姑娘们的好意,只是……”


    他目光转向我,三位姑娘也随着他的视线一同看向我。


    “这位,是我夫人。”


    三位少女愣在原地,随即目光在我和颜卿之间来回扫视。我也愣在原地,目光在颜卿和三位姑娘之间来回扫视。


    不会又树敌了吧……


    好在三位姑娘都是懂分寸的人,面面相觑后准备开溜。


    “小女子不知颜大人已有妻室……是我们失礼了。”


    匆匆行礼后,三人落荒而逃。


    我走下台阶站在颜卿身旁,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颜大人果然魅力非凡,信州府大部分姑娘都想把生辰八字当情书送给你吧?”


    颜卿转头看我,无奈浅笑。


    “还好有你在。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了。”


    我笑着摇头。


    “合着我成你桃花运的挡箭牌喽?”


    颜卿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指尖。


    “有你一朵桃花足够了。”


    我脸一红,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油嘴滑舌。这都跟谁学的……”


    颜卿轻笑一声,牵起我往府里走。


    “你啊。”


    “我没教过,我可不会撩人,脑子笨着呢。”


    午后,阳光变得炽烈起来。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只懒散的猫儿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打盹。后院的凉亭里,耀眼的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来。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黑白棋子错落有致。我执白子,李叔执黑子,桂花则在一旁为我们倒茶观战。


    “啪——”


    清脆的棋子落盘声响起,我又输了。


    这已经是今天输给李叔的第三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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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败。我不服气地收起棋盘上白色的棋子。


    “再来。”


    李叔笑着收回黑子,动作表情从容不迫。


    “夫人是初学者,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下棋讲究心静。只有心沉下来,才能看清棋局的走向,判定该走哪一步。”


    我浅浅笑着,无所畏惧。


    “放心,多输几局,我的心自然就凉了。”


    桂花在一旁轻笑出声,将一杯热茶递到我手边:“夫人,喝口茶,歇会儿再下吧。”


    我道谢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弥漫,回味甘甜。我擦着嘴角,抬头看向李叔:“再来再来,这次我一定赢。”


    李叔笑着点头,重新摆好棋盘:“夫人请。”


    我执起白子,目光在棋盘上游移,试图找到破局的关键。然而,李叔的黑子却总是能在我落子后迅速占据优势,仿佛早已看穿了我的每一步。


    又是一声清脆的落子声,我的白子再次被围困。


    不会吧,这次输得也太快了!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又输了。”


    “夫人不必气馁。下棋如人生,需得步步为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我怎么觉得,你每一步都算准了我的心思?”


    李叔捋了捋胡须,笑道:“夫人虽有下棋的天赋,但败在心浮气躁,自然容易被看穿。若是心静如水,沉下心来,老夫也未必能占得上风。”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看着棋盘,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李叔,”我手中捏着一枚白子,“颜大人喜欢下棋吗?”


    “大人精通琴棋书画,闲暇时,就爱这一手。”


    我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看向远处的光影,泛起一阵恍惚。


    “以前……”我低声呢喃,仿佛陷入混沌的回忆,“我是不是和他,也在这里下过棋?”


    凉亭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李叔和桂花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桂花轻轻放下茶壶,低声说道:“大人不许我们说,担心夫人……”


    我收回目光,笑着看向他们:“不必担心我,我早习惯了。相比一无所知,我更好奇以前的我和颜卿是怎么相处的。给我讲讲呗?”


    李叔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棋盘上,落下指尖的棋子。


    “夫人和大人以前,确实常在这座凉亭下棋对诗。大人棋艺精湛,夫人却总能出其不意,赢上一两局。有时候忘了用膳,夫人便拉着大人去街上的酒楼吃,半夜喝得伶仃大醉,大人只好把夫人扛回来。”


    我听着李叔的话,脑海中仿佛我与颜卿对弈的画面。


    颜卿坐在我对面,手中捏着黑子,目光温柔而专注。


    我则执白子,眉头微皱,思索着下一步的走法。


    凉亭外,是春风,是夏雨,是秋叶,是冬雪。


    酒楼笙歌,我拿着酒盏举杯邀月,他则默默地饮酒,眼里不是天上的月,而是眼前的人。


    李叔继续说道:“那时候,大人和夫人也爱对诗。大人出上句,夫人接下句,两人你来我往,常常引得我们这些府中下人驻足聆听。”


    我低头看着棋盘,那些记忆模糊,却带着某种熟悉的气息。


    “那……我们下棋时,颜卿会让我吗?”


    桂花笑了笑,“大人倒是想让,可夫人不肯,还责骂大人耍赖,非要凭自己的本事赢他。”


    我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我以前还挺倔强的。”


    “再见面时我说夫人真的变了……”李叔垂下眼眸,“若不是大人说是您回来了,我还以为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霎时,桂花收起嘴角的笑意,轻叹了口气。


    “夫人不在的这几年,大人棋也不下了,诗也不作了,整日忙于公务。说是让信州百姓过上好日子,实际上我们都明白,大人是不想自己重赴母亲的路,暂时把您忘了。”


    我没再说话,抬头看了眼凉亭外的天空。


    “颜卿的母亲……发生了什么?”


    “老爷因病去世后,老夫人伤心欲绝,抑郁而终。”


    分明说起了伤心事,不知为何,我竟产生了奇怪的问题——


    “砚清的父亲,不是医仙吗?”


    脱口而出的话连我自己听了都愣了半晌,更别说另外两位听客。


    桂花纳闷道:“夫人说的是另外的人吗?”


    “竟连我也险些听岔了。”李叔笑道,“颜卿、砚清,此二名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若再添几分相貌相似,那可真是难得的缘分了。”


    “李叔,可否给我细细讲讲这两个名字的同工之妙?”


    “夫人请看。”


    他用指尖蘸取茶水在桌面写下两个名字。


    “颜与砚,二者皆与雅物相关,颜重色,砚重器。卿有官职“卿相”之贵,温润庄重。清寓意高洁澄明。二字皆与文人修行者情致风骨相关。若要说差异,“颜卿”更显人为风采,“砚清”更重内在修养,一外一内,表象与内在,相辅相成。”


    不经意的谈话,意料之外的走向,我陷入了良久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