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渔人得利,需得杀掉鹬蚌
作品:《浴火而生》 不知道是想到了和汪明远错误而草率的一辈子,还是从小就躲躲藏藏不敢示人的身份被人当场揭发,周琳的脸色并不好看,嘴唇发白,脸色乌青,甚至比上次她装病昏倒时的状况还要糟糕。
班青暗道不好,可出乎意料地,这次周琳忍耐再三也没有再耍花样。
“胃病犯了,麻烦给我点药。”
吃了胃药后,她的脸色终于好转。
白杨抱着双臂,伸手捏了捏鼻梁,恹恹地歪坐在凳子上,勉强抖擞精神撑着。
班青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周琳低垂的头顶,不过对方已经没了心气,不怎么影响她问话。
“你上次突然称病晕倒,中止了审讯,想来是为了掩盖安置费的事情。你爸爸——”
“周维海,你叫他周维海就行!”周琳突然抬头,声音有些尖利地吼道。
她刺耳的声音吼得白杨虎躯一震,浆糊一般的脑袋突然清晰起来,歪倒的身体也板正地坐直。
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眼中和脑中的混沌都消失了,倒是比黑咖啡还管用,白杨心中暗道。
班青也被她吼得一愣,眨了眨眼睛,接着说:“当年棉纺厂经营不善倒闭之后,周维海偷了厂里的安置费。他顾念到你这个女儿,所以在出国跑路之前,撮合了你和当时给你当家教的汪明远,暗中把一部分钱转移给了你们。”
周琳只是听着,并不说话。要不是她时不时眨一眨眼,班青还以为她早就睡着。
班青知道她听着,继续道:“周维海安排好一切后计划出逃,结果在逃跑的路上被下岗工人尾随并杀害,尸体被人放到闹市,传得满城风雨,自然也传到了你们的耳朵里。所以……你们怕了对不对?”
当年针对周维海身亡的报道只从博人眼球的角度出发,详细地描述了死者的悲惨死状,却对现场的其他细节着墨不多。
加之警察早早地封锁了现场,因而很少有人知道,在周维海尸体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他随身的一个公文包。
里面装了他的一些个人物品,最重要的,还有一本护照。
因此警察推断,周维海提前转移了赃款,安顿好国内的事情之后,在出发奔赴目标国的当天早上,被人尾随并且杀害,最后再将尸体扔到了还未开市的菜市场。
而最终确定嫌疑人的关键证据,正是周维海空掉的钱包。
几天后,警方接到凶手邻居报案的时候,凶手早已上吊吊死在他家的地窖里,身体僵直,眼球突出,脖子上勒了一根粗布条。
凶手身穿的棉服内侧口袋里,周维海的钱包正躺在里面,警察由此确定了凶手的身份。
凶手生前是棉纺厂里的一名普通职工,性格孤僻,不爱和人讲话,也因此在关图县这个关系社会、人情社会里融入程度低,下岗后长时间没能找着工作。
生活的窘迫,人际关系的困难,家庭的压力,多层因素叠加,倒是极有可能戾气上头,冲动行事。
不过根据凶手的家人和邻居提供的线索,他生前胆量很小,连鸡都不敢杀,不太可能如此残忍地行事,哪怕他恨极了周维海。
此外,也有人提出过另一个疑点。
凶手身形瘦削,接近一米八,但从小体弱多病,干不了重活。而周维海身量比前者还高,中年发福,体型比凶手大上整整两圈。
如果不借助推车等工具,或者是和其他人合作,凭借凶手一个人很难与周维海抗衡,更不必说抛尸到闹市。
而凶手家并没有推车。
但是结案的呼声远远高过反驳的声音,又有周维海的钱包这样的物证,因此很快就结了案。
白杨打了个呵欠后,看了看周琳,接过来话头。
“有一个胆大妄为的下岗工人,就可能会有下一个不怕死的。你和汪明远看到周维海被刺穿得跟马蜂窝一样的尸体,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所以这些年来,你们虽然手中握有大笔钱财,却不敢声张,不敢露富。相反的,你们做戏做全套,干脆沉浸式地装穷,打消别人任何一点的怀疑。我说得对不对?”
周琳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只呵呵一笑。
“手里握着大把钱财,不敢明目张胆地花,装穷竟然装成了习惯。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有没有想过,周凯早就知道了你家的真实经济状况呢?”班青决定还是从她儿子着手。
果然,周琳呼吸一滞,脸色明显不自然起来。
“从我一个局外人的视角来看,当然,我说的都是猜测,做不得真。”班青从凳子上起身,在审讯室里若有所思地走动。
“如果我是周凯,我知道我的父母手里有很多钱,但是他们节俭成性,对我尤其严厉。我忍了许多年,好不容易忍到大学,每个月却拿着和我同学相比十分微不足道的生活费。
“我捉襟见肘,十分拮据,不得不出去兼职,结果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几个社会上的朋友。他们向我声称有挣快钱的路子,我自然心动,跟着他们去了。结果步步沦陷,染上了赌博,还欠了一屁股债。
“高利贷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算我同时打几份工也还不上。无奈之下,我只好向家庭求助。但是父母在金钱方面对我非常严厉,我并不抱有太多信心。果然……”
周琳听到此处,面皮崩得死紧。
她椅子两边的手微微颤抖,并不显眼,但是双手带动着手铐一起抖动,金属发出刺耳的“铛铛铛”的撞击声,清晰地钻进班青和白杨的耳朵里。
班青听了,垂下了眼眸,而后继续。
“果然他们并不愿意把我拉出深渊,我走投无路,却无意间听到一出能让我绝处逢生的戏。我的欲望不止于还债了,我想要钱,大把大把的钱,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钱,所以我也要成为戏中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好像唾手可得了,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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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是鹬蚌都得死,哪怕他们是我的父母——”
“够了!够了!你别再说了!”周琳彻底崩溃,高声尖叫道。
她脖子上的青筋鼓出,脖子连着脸颊两侧很快变红,眼睛瞪得巨大,怒火从中喷薄而出,双脚沉重地跺在地板上,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扑向几米之外的班青,将她正在冷淡陈述的嘴死死捂住。
第二次了,白杨好好地坐在椅子上,被她突然拔高的嗓音吓得猛地一抖。
“第二次了啊!好好说话,给我吓一跳!”
周琳直接无视他的控诉,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等到班青走到她跟前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泪水沾着耳边的碎发,已经糊了满脸。
在外人看来,她是个非常幸运的人,这一辈子很难有人能和她一样过得顺风顺水。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一个争气的儿子,丈夫体贴,脾气也好。
她的确是幸运的,前半生像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做着别人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但她那个看似不在乎她的便宜爹,临死前还给她留了一笔巨款。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这辈子从来没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过一天日子。
最初的几年,她和汪明远战战兢兢总害怕别人发现,但好在她那便宜爹处理得干净,在他死后,这个秘密就跟着他一齐下了地狱。
她也知道这是一笔不义之财,多少厂里的职工因为这笔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是她不在乎,这是她那便宜爹凭“本事”拿到的,她理所当然地该继承。
她常年被压制的欲望一下子被释放而出,但是很快又被汪明远强硬地压制了回去。
因为他更加谨慎、更加胆小,关图县当年下岗的职工在这座小县城里无孔不入,当年那些人种种的凄惨往事他更是耳熟能详,所以他害怕,害怕这个秘密一朝别人发现,第二天他也会和周维海一样,陈尸大街。
就这样,因为这笔钱,她胆战心惊地过了大半辈子,却没有相应地获得任何享乐。只有害怕,只有担忧,但是,覆水难收。
慢慢地,时间会冲刷掉一切,他们的脏钱也洗得原来越白,她理所应当地向汪明远提出离婚的要求,却被那个人以儿子为由,再次压制。
他们的争吵越发无止无休,每次吵得他烦了,就低声威胁她,是不是想这笔钱大白于天下,想让她和周维海的关系也大白于天下,让他们的儿子也跟着他们俩一起涉险,被人追杀,被人刺死?
她见过周维海尸体的图片,每每想到此处,就泄了气,服了软。
周凯一天天地长大,越来越有出息,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牺牲其实是很有价值的。
她这辈子算是完了,但是她的儿子会因为他们两人的隐忍和谨慎,过得比同龄人更加恣意。
但是她想不到,她的儿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和恶魔,竟然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满心算计,只想要杀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