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滢的眼神软了下来。


    林诗瑶之前和楚风退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导致她一直名声不怎么好，前几天在网上还被网暴了。


    南宫滢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混杂着怜惜和怒其不争的情绪。


    心中对那个叫楚风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南宫烨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林诗瑶放在桌上的手。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力道很轻，像是在传递无声的安慰。


    林诗瑶顺势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安抚他，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南宫滢。


    “南宫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在查我和云霆的车祸？”


    南宫滢端着酒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是。”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那……顾明渊的人，是不是也和你的人起冲突了？”林诗瑶问得更直接了。


    南宫滢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冲突？谈不上。只是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我的人在清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显然对顾明渊那边的人充满了鄙夷。


    “姐姐，”林诗瑶的眉头蹙了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忧虑，她握着南宫烨的手都紧了几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被骗。但是……这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


    南宫滢挑了挑眉，没说话，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我不信”。


    “他也在查这件事，都想尽快找到幕后黑手。”林诗瑶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请求的意味，“你们这样互相防备，只会让调查的进度变慢，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我不想你们因为我产生误会。”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左右为难、焦心不已的位置上，好像那两方势力的对峙，最痛苦的人是她。


    南宫滢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移开，看向了窗外沉沉的夜色。


    “我相信顾明渊不会害你，”她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但我不相信他妈妈。”


    “人和人之间，很多矛盾都是因为不了解和误会产生的。”林诗瑶笑了笑，“我和他妈妈之间现在就是如此，姐姐，之前在叶楠的那个会所那次，你很快就查到了温家的那个海外账户，但是这一次，是不是查了很久都没有线索？”


    南宫滢的目光落在林诗瑶脸上，那双清冷的凤眼微微眯起，像是在重新评估眼前的这个人。


    她很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你说的没错，”南宫滢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次的线索，断得干干净净，比上次温家那个账户难查得多。对方的手法很专业，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她停顿了一下，端起酒杯，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


    “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顾明渊呢？”


    “与其说我相信他，倒不如说，我担心有那样一个人存在，”林诗瑶顿了顿，“一个藏在暗处，能把一切都算计得这么精准的人。他让我们互相猜忌，互相消耗，他却躲在后面看戏。我真的不想……不想你和顾明渊因为我而对立，那只会让真正的凶手更得意。”


    她说到这里，抬起头，那双水润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忧虑。


    “而且，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悄无声息地策划一场车祸，能把一个大活人的过去抹得一干二净……姐姐，我害怕你也会有危险。”


    南宫滢执杯的手指停住了。


    她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咙，留下一点辛辣的余韵，却压不住心头泛起的那丝陌生的情绪。


    是烦躁，也是……一丝被触动。


    “姐姐，”一直没说话的南宫烨开口了，“如果诗瑶相信顾明渊，那我们也应该相信他。”


    南宫滢瞥了他一眼，没好气。


    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胳膊肘已经拐到太平洋去了。


    “放心吧，在江城，还没有人敢对我南宫滢怎么样。”她放下酒杯，骨瓷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不过，顾明渊那边，我会让人收敛。”


    林诗瑶眼睛里闪着水光，又惊又喜。


    “但是，”南宫滢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我不是相信他，我只是不希望调查的黄金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内耗上。”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还有，我不希望你再为这些事分心。”


    林诗瑶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双桃花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声音又软又甜，带着毫无保留的信赖和孺慕。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我爱乱步LV16：啊啊啊啊瑶瑶太会了！这一声姐姐叫到我心坎里了！】


    【深情不移T LV12：女王的防线-10086！】


    【？Zz庄ZZ LV43：这谁顶得住啊！我要是女王，我命都给她！】


    南宫滢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开脸，避开了林诗瑶那过分明亮的目光，端起了手边的红酒杯，送到唇边，才发现杯子早就空了。


    她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半空，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摩挲了一下。


    “少贫嘴。”


    她的声音比平时要紧绷一些，试图维持一贯的清冷，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却将她的窘迫出卖得一干二净。


    ……


    城郊的疗养院内，顾明渊从父亲顾修平的房间内走出，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细微的送风声，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干净、冰冷，又带着一丝腐朽的死气。


    他不喜欢这里。


    他拿出手机，指尖悬在林诗瑶的名字上，正要发个信息过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走廊的阴影里传来。


    “聊完了？”


    顾明渊抬眸，看见阿决斜靠在惨白的墙壁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嘴角破了一块，眼角也有些青紫，虽然擦了药，但整个人依然透着一股刚干完架的颓废和野性。


    顾明渊收起手机，目光在他脸上的伤处停留片刻，语调平淡，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怎么，你不会连齐家那个小子都打不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