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瑶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挣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作，再次深深刺痛了顾明渊。


    林诗瑶再次叹了一口气：“我这会儿真的很难受，做错了事的人应该……唔……”


    未说完的话被强行打断。


    顾明渊的吻来得毫无预兆，带着一股近乎撕裂的力道，狠狠地压了下来，混杂着怒火与恐慌的掠夺。


    他的唇舌烫得惊人，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堵住所有他不想听的话，惩罚她的口是心非。


    林诗瑶被他撞得向后仰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磕在车窗上，却又被他的大手精准地护住，牢牢禁锢在这狭窄的范围里。


    林诗瑶没有反抗。


    她只是怔怔地睁着眼，任由他攻城略地。


    车内昏暗的光线，顾明渊能清晰在她的眼睛的倒影里看见自己失控的模样。


    她的顺从，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顾明渊从来没有这么凶过。


    凶到林诗瑶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手从她的头部缓缓下移，到背，再到腰……


    所过之处，仿佛燃起了一片燎原的火。


    两人之前有过很多次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但从没像这一次这样，这么危险，这么擦枪走火。


    林诗瑶不确定他是怎么想的。


    她现在也有点心慌了。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时不时就会有人和车经过。


    宾利车贴着单面可视膜，从外面看向里面，只是一片漆黑，谁也不知道，此刻这里，两道身影正紧紧纠缠在一起，空气也越来越热。


    就在林诗瑶以为事情会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的时候，顾明渊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女孩花瓣般的嘴唇被他亲肿了，脸颊红透了，白皙的脖颈处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像个被欺负过的小可怜。


    刚才还伶牙俐齿地说着什么愿意接受惩罚，现在委屈巴巴地，一句话都不肯说。


    滔天的怒火和失控的欲望，在这一刻尽数褪去，眼里只剩下无尽的哀伤。


    “我知道你那辆车撞了之后，一直没有买新的车，我就给你定了一辆，还是你喜欢的玛莎拉蒂，颜色很特别，是流光溢彩的红色，定做周期要三个月，再过一个月，你就能收到了。到时候他们会直接和你联系的。”


    “那座庄园，合同也过完了，手续什么的，宋维会处理，你想自己住也好，交给专业的机构去运营也好，宋维都会替你打点好，所有的费用都会从顾氏集团出。”


    “另外，过几天，我的法务团队也会联系你，集团5%的股份，会转到你的名下。别嫌少，虽然我是CEO，但能支配的股权并不多，这已经是我权限的全部了，但就算是这一点点，每年的分红也至少有八位数，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林诗瑶眨了眨眼，长而卷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扇动着，带着几分茫然和不解。


    她被亲得红肿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还没从刚才那个充满掠夺意味的吻回过神来，又被这番突如其来的“财产交代”砸懵了。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顾明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口一阵抽痛。


    他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向后靠回椅背，拉开了些许距离。


    车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不是要分手吗？”


    他转过头，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着自嘲、痛苦和一丝她看不懂的疯狂。


    “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岁，如果连分手礼物都没有，”他一字一顿，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我顾明渊，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KUCLV19：？？？？？】


    【言心LV37：这他妈是分手礼物？我打几辈子工也赚不来这些啊！】


    【小洛^互.LV17：老顾你是不是对分手有什么误解？有这种好事请务必联系我！我一天可以跟你分八百次手！】


    【玄龙山行动积极苹果LV15：重点不是礼物，重点是老顾这个状态，他这是在用自残的方式挽留啊！他说“我比你大那么多岁”，我草，我第一次听见他示弱！】


    【婉欣LV5：他真的……我哭死……】


    林诗瑶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


    她看着顾明渊，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疯狂和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顾明渊的眼角滑落，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划出一道清晰的水痕。


    他没有动，也没有去擦，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任由那滴眼泪暴露在空气里，也暴露了他所有的脆弱和不堪。


    林诗瑶彻底懵了。


    她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完了。


    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演过了。


    她把他玩坏了。


    她设想过他会暴怒，会用更强的控制欲把她锁起来，甚至会用更极端的方式来惩罚她。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哭。


    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永远运筹帷幄、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哭了。


    就因为她几句以退为进的话。


    弹幕的疯狂和林诗瑶内心的兵荒马乱达成了诡异的同步。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棘手。


    都说男人的眼泪，是女人的兴奋剂。


    但这感觉很陌生，甚至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些难为情。


    就好像一个小孩玩火，本意只是想烤个红薯，结果一不小心把整座山给点着了。


    那滴眼泪，就是燎原的星火，烫得她心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碰触到他脸颊上的那道湿痕。


    温热的，真实的。


    顾明渊的身体猛地一震，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你……”林诗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涩得厉害，“你别这样。”


    顾明渊没有说话，只是眼里的痛苦愈发浓重，像是被戳破的伤口，再也无法掩饰。


    她主动拉起顾明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明渊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顾明渊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