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妈，晚晚，”林诗瑶打断了苏晴，“你们昨晚一夜没睡吧？先回去休息，我这里真的没事了。


    苏晴摇头：“我怎么放心离开？对了，你饿不饿，从家里给你带了一些吃的，我喂你吃吧？”


    苏晴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保温食盒。


    “我现在还不太饿，一会儿我自己吃吧，妈，医生都说了我没事。”林诗瑶拉着母亲的手，“你看你眼睛都熬红了，爸爸年纪大了更不能熬夜。”


    她看向林晚：“你带着爸妈回去好好睡一觉，我这里有护士照顾，不会有事的。”


    林晚还想说什么，被林诗瑶打断了：“听话，回去睡觉。等我睡醒了，咱们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苏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女儿说服了：“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立刻叫护士。饭也要记得吃。”


    “知道了妈。”


    林东海很快就办完了出院手续回来，一家三口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临走前，苏晴放下了一个新手机：“你的手机应该是掉在江里了，先用这个吧，卡已经帮你补好了，有事就打电话。”


    “好的。”


    看着家人离开的背影，林诗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打开手机，下载了几个常用的APP，登录微信的那一瞬间，信息疯狂弹出，差点把手机卡死。


    她赶紧关掉了声音，正想仔细看看那些微信，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装睡。


    “瑶瑶，醒了吗？”是赵云霆的声音。


    门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林诗瑶尽量放轻了呼吸，想先确认一下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正想着，“砰”地一声响，门又被推开了。


    顾明渊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暴戾：“别碰她！”


    赵云霆并没有缩回手。


    “顾先生，就算是你第一个找到瑶瑶的，也不用这么大声嚷嚷，她需要休息。”


    顾明渊的视线越过他，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钉在赵云霆那只抚摸着林诗瑶脸颊的手上。


    他大步走过来，一把甩开赵云霆的手腕。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赵云霆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眼神冷了下来。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紧张得仿佛一根即将绷断的弦。


    顾明渊却没再看他，他俯下身，用自己的手背轻轻碰了碰林诗瑶的额头。


    他的手很烫，带着一夜未眠的灼人温度，和赵云霆指尖的微凉截然不同。


    确认她没有发烧，他紧绷的下颌线才似乎松动了分毫。


    林诗瑶在“睡梦”中微微蹙了下眉，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嘤咛，仿佛被吵到了。


    还好我机灵，没醒。


    两个男人立刻屏住了呼吸。


    整个病房安静得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微弱声响。


    过了半晌，见林诗瑶又恢复了平稳的呼吸，顾明渊才直起身。


    “不是我，我找到她的时候，”他开口，被江边的冷风磨了一夜的声音哑的厉害，“她身上已经盖着一件男士外套，身边放着一个保温杯，她那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赵云霆愣住了。


    顾明渊转过身，黑沉的眼眸里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而且……是有人放了信号弹，我才找到那个岛上去的。”


    赵云霆眉头紧锁，上前一步：“那个信号弹，不是你的人放的？”


    昨晚，迟迟没有找到林诗瑶后，他和李子逸、齐晟都各自上了快艇，跟着出去找。


    顾明渊则上了一架救援直升机。


    他们一直以为，是顾明渊的人先找到了林诗瑶，然后用信号弹定位，顾明渊才能第一时间前往。


    顾明渊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是你们的人。”


    装睡的林诗瑶，眼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被系统“借”来的救生圈救了，然后一个人爬上了荒岛，在烂尾楼里冻得快要失去意识。


    再之后……


    一个模糊的记忆片段闪过脑海。


    先是脚步声。


    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抱了起来，隔着湿透的衣服，她被贴上了一片滚烫结实的皮肤。


    是胸膛。


    一个男人的、没有穿上衣的胸膛。


    那股热源像救命的稻草，她至今还能回想起自己本能地往那个怀抱里钻的触感，还有头顶那声低沉的、带着无尽心疼和自责的叹息。


    “找到了。”


    “对不起。”


    ……是谁？


    林诗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顾明渊，也不是赵云霆。


    阿烨在家里。


    难道是齐晟或是李子逸？


    林诗瑶试图在弹幕里找到答案。


    然而，大概是那个人没有露脸的缘故，第三视角的读者也不知道他是谁，纷纷都在猜测，猜谁的都有。


    “外套是什么样的？”赵云霆冷静地问。


    “黑色的，没有任何牌子，做工很好。”顾明渊回答，“已经被我的人拿去化验了，包括那个保温杯。”


    赵云霆沉吟道：“也许……不是我们认识的人。瑶瑶落水是意外，或许只是被某个恰好路过的人救了。对方不想惹麻烦，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通知我们。”


    “诗瑶落水不是意外。”李子逸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他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林诗瑶的血检报告。


    赵云霆接过，仔细看了看：“γ-羟基丁酸，GHB，这是……迷药？”


    顾明渊脸色变了，一把将报告从赵云霆手中拿了过来。


    李子逸看着顾明渊：“顾总，解释一下吧，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司机是你的人，他快被你手下打死了吧？”


    顾明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昨晚，那个司机眼睛受了伤，但并没有瞎，正在医院包扎，被宋维带人绑着带到了顾明渊的面前。


    他结结巴巴说出了事情经过，他按照指示带林诗瑶走，也告诉了她，自己不会伤害她，只是上面想跟她聊聊，但她戒备心很强，试图用钱买通他无果，因为误会跳了江。


    但如果她中了迷药……


    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顾明渊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想到昨晚，林诗瑶是被人下了迷药再扔进了江里，他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