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八十九章 恨

作品:《忍住脸红比忍住魔化还难

    阿邱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亲眼看到豆子警官现场作画。


    只看他从一本皱巴巴的册子上扯下一页、翻到没有印刷的那面,抓来一支最粗的纤维笔刷刷刷地泼墨挥毫,不到两秒时间,纸上出现了一个圆、下接一个口,形状像锁孔,但是长着八字胡。


    把简约画风的德雷公爵钉到软木板上,画师又给他补上一个力透纸背的大叉;如果这幅画展览在地下画廊,主理人多半会将它命名为《恨》。


    至此,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凑齐了。眼看着豆子又把侦探游戏不可或缺的鱼线拿了出来,阿邱流下了向往的口水:“长官长官,我也想连那个,可不可以给我解开一下子?求求你了……”


    豆子用冰块脸隔空冰她:“现在还想杀了我吗?”


    阿邱赧然:“我那不是急脾气上来了嘛……”


    “急脾气导致激情杀人的案件又不是没有。”


    “我才不会!再说先发出死亡威胁的不是你吗?到底谁脾气急啊,说克洛诺斯两句坏话就得死——我回忆这个不是为了让你点头的!”


    锏的骨节排着队归位,阿邱又是甩手又是蹦跶,好容易恢复了供血,抬头一看,豆子已经把所有的鱼线都连好了。


    “不——”


    “无论是串通好的还是密涅瓦祭司恰好帮上了忙,任务一完成,队长总有返航的那天,谁也不敢保证德雷公爵不会急眼。”豆子瞪着他眼里罪大恶极的八字胡道,为了不被瞪回来,他特地没画上眼睛:“像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人命。”


    阿邱气哼哼地重申:“怕什么,再怎么说克洛诺斯也是全境前十……”


    “都说了是第一!”


    “好好好,第一就第一……”阿邱心里不承认就是了,“明知是第一你还拿人当豆腐,问过豆腐的意见吗!德雷公爵是不是定时炸弹?是,但你平时接触不到他,他这个鸡贼男也不会急着从幕后走到台前来,最少最少还隔着一整个猎鹰队的尸体呢,暗杀就和打劫一样难!所以平时多加防备就是了,为了它夙兴夜寐实在没必要,根据队长规划的大方向,抢夺公民注意力才是第一位的啊,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豆子立起笔尖,暴躁地在那张肖像上扎扎扎:“规划个屁,他那戒备心比峡谷,不,比海沟还低,一个看不住就嘎巴一声死掉了,我们必须把德雷公爵当做头号敌人警惕起来,你也记住了,以后要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但凡是对克洛诺斯不利的,即刻前来报告!”


    阿邱撅起嘴巴,心想:那我咧?她真的问出口了:“如果那群亡命徒铲除探子时不顾后果怎么办?”


    “那你就自己多保重吧。”


    “怎么多保重?纯靠半夜锁好门吗?”


    “对啊。”


    “‘对啊’?!”


    阿邱欲哭无泪:“你冷静点,现在就判定所有事件都指向克洛诺斯未免太过草率,就像双尸案,想想看,双尸案发生在红灯区,克洛诺斯向来洁身自好,这总不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吧?”


    豆子抬头望天:“他洁身自好吗?”


    “……他不洁身自好吗!”


    “但你说得对,你们那儿质量太次,他应该没兴趣光顾。”


    还是把这个豆子警官杀了吧!


    阿邱用劳动缓解心中暴戾:去茶水区拖来两把椅子。一路上掀起了千层文件浪,靠岸时,用海盗船长站在船头上指挥猴子砍芭蕉树的气势凶巴巴地说:“真没劲,还以为你们起码会关心一下谁是真凶呢,看来这个终止式也不过如此!”


    豆子却像故意回避这个话题似的——应该不会,他透过鸟笼的视野只是狭隘地盯在海上,坐下来后,丝滑地把话题拐到另一件事上去了。


    “就算你说不重要,塔桥的婚契给了爱丽丝,爱丽丝却要他收回,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说到那两个字,阿邱意味深长地看了豆子一眼,但这回也没等来他的脸红、心虚、气喘、痉挛、失禁什么的,很不甘心,也只能照顾氛围地接着说:“反正就是毒药的成分救了佐伊·约翰逊一命,现在蜜丝缇一家死得只剩一个妈,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她。咦,那她会不会被拷问?她很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哎,家庭主妇无权干涉丈夫事业这时候又不好使了……”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豆子制止她往下发散:“一个生意人的关系网还存在什么唯一证人,盘一盘他近期接触的上线下线就差不多了。”


    阿邱现在可以自由地拍大腿了:“盘到了吗?是上线还是下线?”


    “都不是(阿邱:“那你说个屁!”)。安德烈在威丝塔芬有一个竞争对手,主要业务是从原产地收购药材,旺季把货物运到各个集散点赚取佣金,淡季就在家门口开店零售,平准术让游商无法获得大笔差价,他就走量,对当地的药农横征暴敛、竭泽而渔,以此闻名业内。”豆子冷笑:“这样的人,某天意外接到了一桩时间跨度长达两年的大买卖,很巧,收货方就是德雷公爵。”


    “又是他?”阿邱用力指满脸麻子的八字胡:“德雷公爵你坏事做尽!”


    “这桩买卖的情报是受到严密保护的,安德烈眼看竞争对手进账日益增多,不出半年就远远把他甩在了身后,又不知道人家暗中有贵人襄助,穷则思变,拖着一家老小挺着他的肥猪肚子挪窝了,一挪就挪到了旧矿山镇。”豆子的眼神锐利起来:“或许你知道交易场上也有抢滩登陆现象吗?”


    阿邱盲猜:“德雷公爵这是准备垄断某种药材的交易链,然后把它变成新的第四货币或者别的什么?”


    “居然不是个经济盲,真难得。德雷公爵暗中培植另一个商人的力量,为的就是把他变成垄断的执行者,那么被选做赛场的旧矿山镇就是暂时的兵家必争之地了——没水准的甜品师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吧?只是暂时看不透这个‘暂时’——安德烈这么一来,手里还捏着没上市的药材,要是他先发制人胡乱定价,德雷公爵就会陷入被动了。”


    “综上所述,整件事都是被那个新品种的药材串起来的?我怎么听着有股草台班子味儿呢……”阿邱迷惑地抠抠头皮,“那塔桥也是死在这个药材上面的咯——不好,德雷公爵这是要走私毒药?!”


    “他傻吗他!”豆子为阿邱流于表面且大惊小怪的分析能力捂上了额头,“药材是一种很特殊的商品,运用得当就是治病的良药,经过处理——哪怕只是加大剂量,用在特定的情况下才能称之为‘毒药’,在签单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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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行证号码的场合走私毒药,那不是自找无期徒刑吗?”


    约翰逊的定罪里就有一条是“走私毒药”,那时候的审判庭怎么没这个论调呢?阿邱眨巴眨巴眼,笑道:“你说得对,狂欢之种不就是这样吗。”


    豆子从额头上拿开了手。


    阿邱无视他的异常,比比划划地接着说:“法厄同谷的花楸本来是祭祀用的圣物,果实和树皮还能拿来治疗肺结核,如果用一种蓝色蘑菇的汁液把它浸泡成紫色,它就变成致幻性全境数一数二的坏东西了。”


    豆子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克里姆森花……也对,红色加红色怎么可能是紫色。”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阿邱得意道:“我可是植物学专业出来的哦!”


    “那请问植物学家,你知道这个蘑菇叫什么名字吗?”


    “无名,因为图鉴一直没收录。”


    很显然,豆子有一项兴趣是把逐渐膨胀的气球给戳瘪:“我看你就是没记住吧。”


    “胡说!我亲眼见过……”阿邱忽然哽住,张着嘴巴眼睛四处乱瞟,“呃,别扯远了。总之我们明确了两点:第一,酒里的毒药并非那种还没上市的新药材,但也在白金币交易的清单当中,这个证据指向安德烈是杀死塔桥的凶手;第二,安德烈破坏垄断布局,得罪了竞争对手背后的德雷公爵,于是公爵雇凶杀了他——那就是猎鹰队干的咯?”


    豆子上下打量一遍阿邱。眼下是谈正事的时候,还是先别揭穿毒蘑菇的潜台词是“哎呀突然想起来要隐瞒”吧,显而易见这才是真正的要紧事,容他今晚躺床上细细思量——阿邱期待他是这样想的。


    “你要是在死者的额头或胸口上看到边缘锋利的细小弹孔,那还可以推测成猎鹰队的手笔,可是毒杀——据我所知,这不像他们惯用的手法。”


    “就不兴人家也穷则思变成立新部门吗……”


    豆子眼睛一横,阿邱不作声了。


    “安德烈的尸检报告就更简单了,游医队也没有异议:致死的是一种慢速起效的安眠药,案发前两天他本就过量服用损伤了肝脏,案发当晚又突然加大了剂量,药物肝毒性陡增,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这一睡着,就再也没有醒来。


    阿邱哼声道:“他那种人睡不踏实才是正常的,这么个死法也是便宜他了!”


    豆子却在这时轻笑:“不止你一个人这么想。”


    他说这话并不是为了表示认同:“根据爱丽丝的回忆,安德烈在这趟旅途中始终情绪高涨,近期不可能计划自杀;结合你刚才说的,塔桥这个昂贵的造物只是他的家畜,在半公开场合处死也不会引起他的半分愧疚。那么凶手的动机,极有可能是目击第一桩凶案之后才产生的恨意。”


    阿邱的鼓膜像交响乐尾段的定音鼓一样,被魔鬼的风力驱动着响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塔桥在他眼前被虐杀,也许是触发了同理心,要么还带了点物伤其类,形成了临时动机,就地取材、‘激情投毒’。很抱歉,佐伊·约翰逊的嫌疑仍旧没有洗脱。”


    豆子向前倾身:“除非,他愿意完全开放记忆,向审判庭的调律师供出躲在窗帘后的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