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不顾其它，冲上前去死死抱住了林落尘，清眸含泪：“这不是……这不是真的……不是的……”


    她柔荑轻轻探查林落尘的身躯，却发现到了一丝异常，清眸不由瞪大，幻美绝伦的仙颜满是不可思议。


    假死？


    神无情等人皆是震撼当场，一个个瞠目结舌，小嘴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们追随挽月多年，可从来没见这么失态过。


    看看那破碎的样子，一副要殉情的模样。


    月神大人……这么爱弟子？


    “呜呜～好感动……”南宫秀掩唇偷笑，却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挽月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在得知林落尘没死后，冷冷道：“本尊的弟子死在东荒，这对本尊来说是一个侮辱！”


    众人一副我懂的表情。


    “总感觉怪怪的……”南宫秀盯着挽月目不转睛。


    远处，传来一声女音。


    “死……死了……”


    这道仙音如天籁，却很虚弱。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云望舒浑身是血地从废墟中走出，三千青丝凌乱，绝美的容颜满是悲恸。


    “死了……咳咳……死了……他就这么死了……呜呜……死了……”


    她咳出神血，星眸氤氲泪光，满脸的绝望，低声啜泣：“你这么恨我，甘愿一死了之。”


    云望舒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亲眼见到了林落尘死去，难以捕捉到一丝生机。


    胸腔，像是被无数道山岳压覆，又被无数道寒刃剜割。


    我到底……


    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刻，望着周围的一切，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在她的耳朵里整片世界一片寂静。在她的眼睛里，只有闭上眸子的少年。


    落星搀扶着她，眉宇间满是心痛，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周围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云望舒螓首依旧深深垂下，眼泪无法休止的流落……如果此时看着她的眼睛，会发现修有无情道的她，瞳光竟呈现一片骇人的绝望的灰色！


    “死了……他死了……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没了……”她轻声喃喃，声音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空灵，痛苦中带有几分木讷。


    世界仿佛在此刻崩塌了，她感觉周围呈现灰白色，瑟缩的瞳光如水晶一般破碎，散开无尽凄美的星辰。


    血泪滚烫……


    嘀嗒……


    落在地面，法则的气息震动了天地大道。


    神无情等人亦是沉默了，连平日里灵动秀气的南宫秀也不再俏皮。


    挽月藕臂揽着“假死”的林落尘，微微闭上了星眸。


    林落尘虽然陷入了“假死”状态，可亲眼目睹了云望舒那崩溃的样子，心魂不由颤抖了几下。


    “师尊……”


    落星轻声喃喃，她很想将林落尘陷入假死只为脱身的事情告诉云望舒。


    但也不愿看到两位大圣互不相让，在北斗星域引发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届时怕是要生灵涂炭。


    “我们走吧！”


    挽月抱着林落尘，轻起丹唇，冷冷道。


    她正欲转身，却见……云望舒挡在了她身前。


    “你还要阻拦？”


    挽月声音清冷，但星眸却闪过一丝复杂。


    云望舒没有开口，盯着挽月怀中的少年，仿佛要将他的模样，他的一切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


    时间点滴流转，月光朦胧，云望舒青丝凌乱，遮蔽了她不堪的容颜，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起丹唇。


    “他恨我……他要离开东荒……我怎能拂了他的夙愿……”


    “只是……想再看一眼他的模样罢了……”云望舒微微伸出柔荑，想抚摸林落尘的侧颜。


    南宫秀见此情况，不由一个激灵。


    但却被挽月给阻拦：“他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能触碰到他。”


    笑话，给你触碰到他，察觉到了他假死，又要打一场了！


    云望舒星眸氤氲，让出了一条路：“你们走吧……”


    ……


    很快，人尽散去……只留有落星在云望舒身旁。


    “你也退下吧……为师累了……”


    云望舒声音破碎，失去了空灵。


    落星美眸复杂，拱手一拜：“师尊……保重！”


    ……


    深夜的寒风有点冷，簌簌刺骨，能刺痛一个人的灵魂。


    如死一样的寂静，望舒仙峰有一片林园，被寒风吹拂，枝叶摇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伤心欲笑，痛时望外，泪无葬身之地，哀莫过于心不死……


    云望舒立于山巅，浑身是血，却也不失空灵，神姿卓然，遥遥看去，如一幅唯美而失色的古画。


    这一刻……她的心脏……灵魂……肉体……千疮百孔……


    剧痛，永无休止。


    她，却早已麻木……


    青丝凌乱……在夜空中飞舞，在月夜下晶莹。


    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有些东西长存于心间……说不出，忘不掉……


    它们不能变成语言……


    它们无法变成语言……


    它们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


    关于云望舒对林落尘的情感……是一种特殊……是它们的一种……


    人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就像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万万年后成长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但却依然跟在她身后……


    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一切……但是……她不愿承认……


    直到失去……


    直到……再一次失去……


    ……


    当黎明撕开了黑暗，天地映照出一片曙光……


    云望舒，依然立于山巅……如一尊瑰美的雕像，似画中的美人……


    只是……她一夜间……白了发……


    遥远的紫山之巅，落星见着这一幕，不自觉落下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