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星光点点，月光朦胧。


    “来了！”


    神无情开口。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两道神光正在以一种超脱世俗的速度从九霄之上坠落下来。


    落星微微颔首，右手化掌，朝胸口一拍。


    “噗……”


    她吐出鲜血，将林落尘死死护在身后。


    “放弃挣扎吧，一位天尊怎么可能战得过我等三大天尊，桀桀桀！”


    南宫秀小手叉腰，一副反派的模样：“小妞皮肤白嫩，准能掐出水来。不如从了本宫，放你一条生路，桀桀桀……”


    林落尘心中不由给南宫秀点了个赞。


    【不愧是齐师姐的小姨，一肚子坏水，这绝对是本色出演，没点副业说不过去！】


    伊轻舞轻轻抿唇，哪怕她不食烟火，空灵若仙，清冷如霜，也差点笑出来了。


    “你们休想带林师弟走！”


    落星长枪带血，将林落尘紧紧护在身后，声音决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但内心却有点懵。


    刚刚谁在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像林师弟的？


    林落尘见落星丹唇溢血，清眸血红，布满血丝，心都颤了一下。


    这演技，太逼真了！


    【老演艺人了，不愧是大师姐！】


    落星美眸一颤。


    嗯？


    这是……


    还真是林师弟？！


    “刷——”


    不等她多想，遥远的星空彼岸，一道神光落在地面，携带无尽气浪，仿佛能压塌宇宙。


    云望舒白衣染血，星眸瞥了眼身旁，见林落尘并未被带走，不由轻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又一束月华光辉落下，挽月自仙雾中走出，空灵若仙。


    她清眸淡淡瞥了一眼眼前景象，见林落尘还没有被带走，差点两眼一黑。


    本尊和云望舒战了四天了，你们还在这干嘛！？


    “挽月，你的算盘落空了，就此离去吧，再打下去怕是要让北溟的那位捡了便宜。”


    云望舒轻起薄唇，那双星眸赞许地看了一眼丹唇溢血的落星。


    刚踏足天尊便可拦下第一天尊救人，甚至一人阻挡三人，这样的功绩可谓难有。


    挽月清眸瞪了一眼神无情，冷冷道：“既然你归终想要休战，那便让本尊带走我的弟子。”


    “想都不要想。”


    云望舒冷冷回应。


    “试试看？”


    挽月托着月神殿。


    “那怕是难以退让了。”


    云望舒也持着吞天魔罐。


    原本还打算靠近的圣主们见状，不由撒丫子跑了，甚至有的已经打算迁教。


    不是，你们要是真在这里打，我们怎么办？


    ……


    “看来本尊要彻底复苏极道帝兵，大不了毁一片古星域了。”


    挽月玉手托着月神宫，清眸满是疯狂。


    “谁怕谁？大不了一战。”


    云望舒也不甘示弱。


    “够了！”


    久久没有发话的林落尘却是出声呵斥。


    挽月和云望舒皆是一愣，威势也散去了不少。


    南宫秀见状，不由小手拍着胸腹，差点没喘上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打起来。


    “落尘……为师……”


    “闭嘴！”


    云望舒话还未说完，却被林落尘冷声呵斥。


    她对上林落尘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曾几何时，他以这样的眼神对我？


    曾几何时，他如此出言呵斥……


    林落尘走出众人的包围，直视着云望舒，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只想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为何要禁锢我，为何要截断我要走的路？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这样待我？”


    林落尘指向云望舒，带着恨意：“你有你自己要走的路，前世的不作为，我根本就没恨过你，而今形同陌路！”


    “你苏醒极道帝兵，是想打沉整个北斗星域吗？让整片星域生灵涂炭，让亿万万人死去？好啊，干脆直接杀了我！”


    众人陷入了一片安静。


    “落……尘……”


    云望舒看着前方，朦胧美眸如覆冰雾，唇间轻语。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落尘发出质问。


    云望舒对视林落尘毫不掩饰的厌恶，心口有种撕裂般的疼痛。


    “前世……我本以为……时间能抹平一切……足以将世间一切淡忘……”


    她玉唇轻吟，字字如梦。


    “可是……数万年啊……整整数万年……”


    “寒风所吟，依旧是你的声音；湖中倒映，依旧是你的身影；茫茫天地，依旧是你的气息；宇宙星河，永远是那么冰冷殇魂。”


    “浑噩之下……便是数万年辗转反侧……我悔了……你回来好吗……我悔了……”


    她瑟缩的瞳光如水晶般破碎，散开无尽的凄美。


    林落尘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决然开口：“但这一世，我不想再看到你，见到你的一切，点点滴滴，我不愿回忆……”


    “我恨你，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憎恨你，凭什么你一句悔过便能让我回头？凭什么人要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我……”


    云望舒星眸氤氲，喉咙一甜，只听“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神血：“你承认……你恨我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虚无缥缈的回忆中，云望舒似是见到了林落尘，那个愿意跟在自己身后……从小孩一点点长大的林落尘……


    “十年……百年……千年……还是万年……为师愿意化作一朵花永远伴随在你左右。你去哪，为师便跟在你身后守护你，安静地看着你成长，好不好？”


    云望舒退让一步，已经有了打算放林落尘离开的想法，但她还是心存一丝希冀。


    “我不想看到你，关于你的一切，都会让我升出厌恶之情，我恨你……”


    “只是此生，我已无法走完属于自己的道路了……都是因为你……”


    林落尘仰望着星空，目视着弯月：“月有阴晴圆缺……既然活不出想要的模样……倒不如就这样结束……”


    云望舒和挽月皆是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是你……亲手害死了这一世的我，我恨你……永生永世！”


    “师尊，还请带我回中州，入土为安……对不起，不能为你尽孝了……”


    林落尘深深地看了一眼挽月，说完此话后，便仰天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这一切的变化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静……


    如死一般的静……


    静的很可怕……月色下……落针可闻……


    挽月凄厉，清眸含泪，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


    云望舒也失了神，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变得恍惚。


    挽月双目赤红，右手化掌，狠狠地朝云望舒拍去。


    这一击……云望舒没有反应，依旧在恍惚中失神，娇躯被直挺挺地拍到。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三十座仙山被砸断，尘埃灰蒙笼罩在这方天地。


    “师尊！”


    落星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