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 愿将此身燃作炬,伴君圣明万古长。
作品:《和建文长一样,朱棣杀进宫人傻了》 既给了承诺,也划下了底线。
这,才是一个真正帝王,该有的胸襟与手段!
朱桢听完,浑身一震,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这种待遇对于他们这些藩王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不过是图一个安身的日子,不过是图一个富贵的日子,图一个后代有保障的日子。
现在皇帝都替他们想到了,如果能够执行,他们又如何愿意打仗呢?
其实真的要说王位这些藩王哪个不清楚,他们没有一个是这块料。
如此啊,便达到了这位朱真前来的初步的目的。
虽然朱桢的心里仍然有三层疑虑。
但此刻这三层的疑虑远远不如这些利益来得更多。
更何况此刻凭借些言语,他也无法再判断出更多了。
现在对他来说,替身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看着眼前的陈玄,缓缓地,整理了自己的衣冠,然后,对着陈玄行了一个无比郑重、无比标准的——君臣之礼!
“老臣,朱桢……”
“参见陛下!”
陈玄立刻上前,将他扶起:“皇叔,使不得!”
“使得!”朱桢老泪纵横,他抓住陈玄的手,激动地说道:
“陛下,有你,我大明,何愁不兴!何愁不兴啊!”
片刻之后,二人并肩走出大帐。
朱桢猛地转身,面对着他带来的玄甲精锐,以及陈玄麾下的数万大军,用尽全身力气,振臂高呼:
“我朱桢,今日,以太祖高皇帝之子的名义,昭告天下——”
“唯此君,方为我大明真龙!”
陈玄站在楚王朱桢身侧,
遥望远方的兖州,眼中,是前所未有地自信与从容。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皇叔,”
“请随朕一同,观此拨乱反正之第一战!”
“传递密信给兖州城当中的杨世奇,时机到了!今夜就里应外合。”
……
夜色,是兖州城最好的伪装。
城西军营,一处偏僻的营帐内,老将樊诚正与几名被他策反的将领,借着酒意,低声议事。
这些人,皆是当年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的老卒之后,
对伪帝朱允炆那套阴沉刻薄的做派,早已心怀不满。
这些天被樊诚接连拉动着,心里一块巨石早已经隐隐约约松动。
“樊老将军,”
一名姓王的都指挥使,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您说的……可是真的?那位……真的回来了?”
樊诚重重点头,他环视众人,沉声道:
“诸位,我樊诚以项上人头担保!
苏州城外,八万王师已然列阵!
陛下,已不再是当年深居宫中的少年,而是真正浴火重生的……真龙天子!”
他将陈玄的《讨伪帝檄》与那首《沁园春·雪》的诗句,低声背诵。
那股“山河再造”的磅礴气魄,让这些久处压抑之下的武将们,
听得热血沸腾!
“好!好一个‘山河再造看今朝’!”
王都指挥使一拳砸在桌上,
“他娘的!这才是太祖爷的子孙该说的话。
樊老将军,你下令吧。
我手下这三千弟兄,早就憋坏了!”
“不急。”樊诚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老辣,
“光凭你我,还不够。我们,还需等待一个人的消息。”
就在此时,一名亲兵悄无声息地入帐,呈上一个食盒。
樊诚屏退左右,打开食盒,最底层,一块被油纸包裹的烙饼之下,藏着一封用蜡丸密封的短信。
他展开信纸,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个蝇头小楷写就的字——
“风”。
这是他与陛下约定的暗号。
“风”起,则意味着,最终的计划,可以发动了!
樊诚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烧尽,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他知道,他必须立刻去见杨士奇,定下最终的行动时刻。
但,杨士奇所在的驿馆,早已被伪帝心腹葛诚的人,围得如铁桶一般。
如何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与杨士奇见上一面?
樊诚看着窗外巡逻的甲士,心中已有计较。
两个时辰之后,樊诚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竟大摇大摆地直奔驿馆而来。
他一边走,一边粗声大气地嚷嚷着:
“杨大学士!杨老头!给老子出来!昨日说好请我喝酒,怎么躲起来了?
莫不是怕了老子的酒量!”
他这番做派,完全就是一个不通文墨的粗鄙武夫,驿馆外的守卫见状,虽有警惕,却也不敢过分阻拦。
樊诚就这么一路骂骂咧咧,闯到了杨士奇所在的别院门口。
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的瞬间,一道身影从回廊的另一头转了出来。
正是伪帝的另一位心腹,老谋深算的程济!
他看到樊诚在此大吵大闹,眉头瞬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樊诚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他与程济四目相对,只觉得对方那双浑浊的老眼,仿佛能看穿自己所有的伪装!
千钧一发之际!
院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杨士奇那中气十足的怒骂声:
“竖子!我的茶具!这可是陛下御赐的汝窑!瞎了你的狗眼!”
程济一愣,寻声望去。
只见杨士奇正站在门口,指着一个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小厮破口大骂,地上,是一片狼藉的瓷器碎片。
杨士奇此刻的“失态”,与他平日里古井无波的形象,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程济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他走上前,皱眉道:
“杨大学士,何故如此失态?”
杨士奇一见程济,更是“火冒三丈”:
“程大人来得正好!
你看看这奴才,打碎了我的心爱之物!我要参他一本,抄他全家!”
他这番“仗势欺人”的做派,让程济心中的疑虑,顿时消解了大半。
杨士奇看来是被软禁多日,心中烦闷,借题发挥罢了。
而杨士奇,却在与程济说话的间隙,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外的樊诚,并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后门”。
樊诚心领神会,趁着所有人都在关注杨士奇与程济的“争执”,悄然后退,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回廊的尽头。
程济劝慰了杨士奇几句,见其依旧“怒气冲冲”,自觉无趣,便也告辞而去。
一炷香后,别院后门的一间柴房内。
杨士奇与樊诚,终于碰头。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杨士奇开门见山。
“城中军心已动,只待时机!”樊诚沉声道。
“好。”杨士奇眼中精光一闪,“陛下大军兵临城下,就在等待时机,与我们里应外合。”
“什么?!”樊诚大惊。
“我等,便将计就计!”杨士奇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今夜我我假意投诚,让伪帝和这些文臣武将们全部都来宴会!你,则率策反之将士,于南门举事!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此城!”
“明白了!”
樊诚重重点头,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两人再不多言,定下所有细节之后樊诚便悄然离去。
柴房内,重归寂静。
杨士奇看着窗外那四四方方的天空,缓缓握紧了双拳。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性命,便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这扬决定大明国运的惊天豪赌。
他缓缓研墨,铺开一张小小的宣纸,那张往日里运筹帷幄、批阅万机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赴死,于他而言,并非终结,而是他身为臣子,能为那位少年天子铺就的……最后一段路。
他提笔,笔锋沉稳,没有半分颤抖。
一行行小楷,落于纸上,既是写给自己的墓志铭,也是写给那位他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君主。
待墨迹干透,他将这张纸,郑重地折好,贴身藏入怀中。
赴宴,若身死,此心志便随他共赴黄泉。
若侥幸得活,便将此文献于陛下,以明己志。
纸上,只有两句诗:
愿将此身燃作炬,伴君圣明万古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