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就是建文

作品:《和建文长一样,朱棣杀进宫人傻了

    他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朱棣迫于宫外忠臣和藩王的压力,明面上撤掉了寝殿外的禁军,不再像看囚犯一样盯着他。


    如今,陈玄想见谁,知会魏公公,让朱棣知道便可。


    他看东西也相对自由了许多。


    这几天,他以“解闷”为由,让魏公公从内承运库里,搬来了小山高的、关于大明各地风土人情、山川地理的旧档案。


    这是一个小小的“爽点”,一个来之不易的胜利。


    但陈玄知道,这只是表象。


    朱棣的眼睛,通过那个如同影子般的冰冷女侍卫陆鸢,依旧无时无刻地监视着他。


    这天深夜,书房里,烛火静静跳动。


    陈玄正在一卷《天下水陆路程图》上,用炭笔做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标记。


    翻阅洪武末年至建文初年的人事档案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好几位在宫中掌管关键位置的太监,他们的记录,都在靖难之役前夕戛然而止。没有调任,没有告老,没有病亡,就那么……无端地消失了。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陈玄指尖在那些名字上缓缓划过。


    一个大胆的推断在他心中成型:这些人,极可能,是被那个真正的建文帝在出逃前带走了。


    他们是他最忠心的耳目,也是他日后东山再起的班底。


    他又想起大典之上,那枚刺入龙椅扶手的毒针。


    他现在百分之百地确定,那,就是出自陆鸢之手。


    他清楚记得,混乱中,只有陆鸢第一个冲上去,并用袖口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擦拭动作。


    可他想不通,陆鸢,为什么没下死手?


    以她的武功,要杀他,易如反掌。


    除非……她的目的,根本不是杀死自己。


    而是……试探?或者说,她自己的内心,在忠诚与怀疑之间,产生了动摇?


    陈玄看着角落里,那个再次陷入沉寂的、冰冷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身边这根钉子,必须拔掉了。


    趁着妹妹已被朱棣接到王府,自己暂时没了后顾之忧,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要么收服她,要么……杀了她。


    陈玄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


    他没有直接发难,像往常一样,平静地翻阅卷宗,仿佛只是在“睡前学习”。


    他看似随意地与不远处的陆鸢闲聊起来。


    “陆姑娘,来此多日,还习惯吗?”


    “谢陛下关心。卑职,一切安好。”陆鸢的回答依旧冰冷而标准。


    “听闻陆姑娘武艺高强,不知……师从何人?”


    “军中所学。”


    陈玄笑了笑。他知道,简单试探对这种顶级杀手毫无用处。


    陆鸢也从陈玄这看似“无聊”的搭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她想起主人下达的刺杀令。她决定不再等待,就在今夜,用那个终极问题撕开他所有伪装,然后,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缓缓走到书案前,为陈玄空了的茶杯续水,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


    “卑职听闻,”她轻声说道,“懿文太子殿下,幼时最喜一道名为‘糖蒸酥酪’的甜点。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那是什么滋味?”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陈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刀柄上。


    这是一个必杀的陷阱。


    然而,出乎陆鸢意料的是,陈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


    他甚至……笑了。


    他放下卷宗,看着陆鸢,平静地、一字一顿地反问道:


    “陆姑娘,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有没有想过……”


    “你,和你那位让你来问这个问题的主人,在我这位‘假天子’的眼里,又能活多久呢?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陆鸢脑海里!


    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她那张冰山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骇欲绝的表情!


    陈玄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不好奇,你那位主人,让你用什么方式,去联系城西的茶叶铺,或是城北的那家‘郑家米铺’。”


    陆鸢的身体,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


    “我也不关心,他如今是准备南逃去投奔他的旧部,还是已经联系好了海商,准备出海避祸。”


    陆鸢的呼吸,第一次乱了。


    陈玄看着她,最后说道:“我只知道,他让你留下来,不过是让你当一颗弃子,用你的命,来换取一扬能让天下大乱的刺杀。你觉得,他还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呛啷!”


    一声脆响!


    陆鸢终于无法抑制心中的惊骇,猛地拔出半截绣春刀!冰冷的刀锋,直指陈玄咽喉!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的信仰,她十数年来被灌输的一切,正在眼前这个男人的三言两语之间,彻底崩塌!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立刻杀了他,以全“忠义”,还是……


    陈玄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他缓缓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地,夹住了那冰冷的刀锋。


    然后,他看着陆鸢那双充满了迷茫、恐惧和挣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告诉我,你那位‘主人’,除了让你来杀我,还给了你什么别的指令?”


    陆鸢没有回答,嘴唇紧抿身体微微绷紧,像一尊随时会崩裂的雕像。


    “还在犹豫?”


    陈玄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她耳中,却像嘲讽又像看透一切的低语。


    “你凭什么认定他就是真的建文帝?就凭他告诉你他是?还是凭他让你来送死?”


    他松开刀锋,陆鸢的刀身猛地一沉。


    她下意识握紧,却发现陈玄已经退后一步,负手而立。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真正的天子会躲藏在暗处,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利用旁人的性命来达成目的?”


    陈玄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


    “他要的是天下大乱,因为只有乱,他才有机会。可你看看奉天殿外的百姓,看看京城里的烟火,他们要的是乱吗?他们要的是太平是安稳!”


    他走到窗边,夜风从缝隙里钻进来,烛火轻晃将他的影子拉得高大。


    “陆鸢,你再想想一个只想着复仇、一心搅弄风云的人,和一个真正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人,谁才更像这个天子?


    谁才是值得你效忠的主人?”


    陈玄转过身,目光如炬,直刺陆鸢的双眼,


    “他利用你,把你当棋子,而我即便你是刺客,也给了你选择的机会,给了你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的机会!”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假如朕告诉你,在外面的那个只是朕的替身呢。”


    “假如朕告诉你,就连刺杀朕的命令也是正替他下达的,为的只不过是做足这扬苦肉戏呢。”


    “假如朕告诉你。”


    “朕才是真真正正的建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