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研究区设在军区大院最深处一栋独立的小楼里，平日里鲜有人至。


    楼外拉着醒目的警戒线，两名持枪哨兵面无表情地矗立在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接近的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李秘书将林晚送到门口，递给她一个临时通行证。


    “林晚同志，里面会有专人接应。首长吩咐，一切听从专家组安排，但你的感觉最重要。”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林晚接过那张硬质卡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迈步走向那栋森严的小楼。


    楼内光线偏暗，走廊狭长，墙壁刷着半人高的淡绿色油漆，散发出陈旧的气息。


    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烈，几乎盖过了一切。


    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的中年女人早已等在那里，眼神透过镜片打量着她，带着审视和一丝好奇。


    “是林晚同志吧？我是项目组的赵医生，主要负责人员的健康监测。”她的声音隔着口罩显得有些闷。


    “跟我来，先做基础检查和消毒流程。”


    接下来的程序繁琐而严格。


    全身检查，测量体温血压，更换特制的连体防护服，甚至对鼻腔和咽喉进行了取样。


    林晚配合着一切，心中那根弦越绷越紧。这阵仗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那件东西……现在情况怎么样？”林晚忍不住低声问道。


    赵医生记录数据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复杂。


    “暂时封存在特殊容器里了。但之前接触过它的两位同志，情况还不稳定，时有低烧和惊悸。专家组正在开会讨论初步检测方案。”


    她合上文件夹，“你的临时休息室在那边二零三。会议结束后会有人通知你。”


    休息室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窗户被封死了，只留下一个换气扇口，嗡嗡地低声运转着。空气滞闷而干燥。


    林晚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防护服面料。


    那青铜爵阴冷的气息似乎穿透了层层隔离，依旧萦绕在她的感知边缘，像一根冰冷的针，不断刺探着她的神经。


    她闭上眼，尝试再次用精神力去触碰那种感觉。


    这一次，她感知得更清晰了些。那并非单纯的冰冷，而是一种……粘稠的、充满恶意的惰性能量，如同活物般盘踞在青铜爵内部，尤其是那些颜色深暗的锈蚀区域和内壁。


    这到底是什么？墓葬里的阴气？


    某种辐射？还是更难以理解的、超乎现有科学认知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之前那名赵医生推开门。


    “林晚同志，专家组会议结束了，请跟我来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长条桌旁坐着五六个人，都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


    主位上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者，是项目总负责人孙教授。


    旁边坐着几位看起来是化学、物理、材料学方面的专家。


    还有一位神色冷峻的军官，应该是安全方面的代表。


    林晚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好奇、怀疑、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这身不合身的防护服和过于年轻的面孔，在这些资深专家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小林同志，请坐。”孙教授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


    “韩立军同志极力推荐了你，说你对那件青铜爵有……一些特殊的敏感性。方便具体谈谈你的‘感觉’吗？”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像聚光灯一样灼人。林晚感到喉咙有些发干。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孙教授，各位老师。”她斟酌着词句，尽量避开过于玄乎的描述，


    “我靠近那件青铜爵时，确实感到非常不舒服。不是心理上的害怕，而是一种……生理上的排斥和寒意。尤其集中在器物内壁和几处颜色特别深的锈斑区域。”


    她伸出手指，隔空在会议桌上方比划着。


    “那些地方，给我的感觉……很‘沉’，很‘脏’，像是长期浸泡在某种……不好的东西里。让我联想到……极度阴寒潮湿、不见阳光的环境，或者……某些不洁的祭祀残留？”


    她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几位专家交换着眼神，有人皱眉，有人若有所思。


    一位年轻的物理学家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


    “阴寒？不洁？林晚同志，我们是唯物主义科学工作者，需要的是可测量、可重复的数据。这种主观感受……恐怕难以作为研究依据。”


    “小张！”孙教授打断他，虽然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科学探索不能固步自封。尤其是面对未知现象，任何线索，哪怕是看似匪夷所思的直觉，都值得慎重考虑。林晚同志的感觉，至少为我们指明了重点检测的方向。”


    他转向林晚，目光变得锐利。“你确定是内壁和特定锈斑区域？”


    “是的，我很确定。”林晚肯定地点头。精神力的感知不会出错。


    “好！”孙教授一拍桌子，“那就集中力量，优先对器物内壁和深色锈蚀区域进行采样！做最精细的显微结构分析、元素成分分析，还有……能量场检测，虽然这方面的仪器还不完善，但也试试看！”


    专家组立刻行动起来。林晚被要求跟随进入核心实验室。


    那青铜爵被放置在一个透明的特种玻璃隔离箱中，箱体连接着各种复杂的线和探头。


    即使隔着厚厚的防护玻璃和特殊容器，林晚依旧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比之前更加清晰。


    它像一团无形的、污浊的雾气，缠绕着那古老的器物。


    专家们操作着机械臂，小心翼翼地从林晚指出的区域提取微小的锈蚀样本。整个过程安静而紧张。


    林晚站在稍远的地方，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那能量的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