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在里面等你。”李秘书引着她走进楼内。


    客厅宽敞明亮，铺着地板，家具是实木的，样式古朴厚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书卷气。


    韩立军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林晚身上。


    今天他穿了一身更居家的深灰色中山装，气色看起来比在火车上时更好一些，但眉宇间似乎凝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


    “首长好。”林晚上前一步，恭敬地问好，姿态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拘谨。


    “来了？坐吧。”韩立军放下文件，摘掉老花镜，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语气比上次更加随意了一些，但那不怒自威的气场依旧存在。


    李秘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这几天住得还习惯吗？”韩立军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像是随口寒暄。


    “报告首长，习惯。招待所条件很好。”林晚端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


    “嗯，习惯就好。”韩立军喝了一口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叫你来，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他放下茶杯，从身旁的茶几上拿起一叠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稿纸和笔记本，推到她面前。


    “这些，是我这些年断断续续写的一些回忆片段，还有以前一些老战友的来信、谈话记录。杂乱得很。”他指了指那堆资料，眉头微蹙，似乎对此颇为头疼，“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把这些东西理顺、誊抄清楚。能看懂吗？”


    林晚看着那堆字迹各异、纸张泛黄、甚至有些边缘已经破损的资料，眼中适时的流露出一种面对艰巨任务时的郑重和一丝跃跃欲试：“保证完成任务，首长！”


    “好。不懂的地方，或者看不清的字，可以随时问我或者李秘书。”韩立军点了点头，对她的态度似乎比较满意。


    但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沙发背，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上次在火车上，看你那本古籍，里面好像有些关于药材鉴别、特别是对一些……嗯……陈旧器物养护方面，也有提及？”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却迅速浮现出一丝被问及“业余爱好”时的羞涩和不确定：“啊，好像…是有一些，不过都是很老的法子了，也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不自信的迟疑，完美扮演着一个拥有宝藏却不自知的后辈。


    韩立军的眼神却瞬间锐利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近乎凝重的语气：“老法子……有时候恰恰最有用。尤其是……对付一些年代久远、又被人动了歪心思的东西。”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林晚，仿佛在观察她最细微的反应：“最近，我一位老战友的后人，遇到件烦心事。家里传下来的一件老物件，好像……被人掉了包，或者动了什么手脚。东西是假的，但又假得挺高明，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找了几个专家，说法也不一。”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东西吧，说值钱也值钱，但更重要的是个念想。我那老战友走得早，就留下这么点东西……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家里小辈又急又气，都快成心病了。”


    林晚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脸上露出适当的同情和好奇。


    韩立军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和愤懑：“这些蛀虫！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专门盯着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下手！坑蒙拐骗，偷梁换柱，甚至不惜勾结外人，把国宝往海外弄！简直罪该万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恶痛绝的怒火，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客厅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林晚适时地低下头，仿佛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手指微微绞紧。


    【情绪引导放大器（微量）】再次被她极其谨慎地激活，将韩立军此刻心中的义愤和对战友后代的关切，悄然放大了一丝。


    韩立军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回沙发，目光重新落在林晚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探究：


    “我记得你那本旧书上，好像有种通过观察器物表层微光、嗅闻特定年代药材残留气息来辅助鉴别的方法？也不知道……对鉴别这类被动了手脚的老物件，有没有点启发？”


    他的问题看似随意，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直接插向了林晚精心准备的核心！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奔涌的速度加快。


    但她强行压住所有的激动，脸上浮现出的却是更加明显的慌乱和不自信，甚至带着一丝害怕说错话的惶恐：


    “首…首长，那…那都是书上胡乱写的。当不得真的，我也从来没试过，万一…万一说错了，耽误了您战友家的大事……”


    她越是推拒，越是显得毫无心机，反而越发增强了话语的可信度。


    “哎！说说看嘛！就当是闲聊，集思广益！”韩立军大手一挥，语气带着鼓励，眼神中的探究意味却更浓了，“对不对的，都没关系！毕竟那些专家也没个准话不是？”


    在他的再三鼓励下，林晚才仿佛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断断续续地开始“回忆”和“复述”那本“古籍”上的内容。


    她刻意将《青囊拾遗》精粹中那些关于物质能量残留、微观痕迹辨识的超前知识，用极其古朴晦涩、甚至带有一些玄学色彩的语言包装起来，夹杂着大量的“似乎”、“好像”、“记得某页提过一句”之类不确定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