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瘫了

作品:《捡漏年代:开局一个鸡蛋

    真相如同污浊的泥水,泼洒在财务室冰冷的水泥地上。


    马春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意识到自己刚才急于定罪的冲动是何等愚蠢,在张主任面前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她下意识地看向林晚,对方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这扬因她而起、试图将她拖入泥潭的风波,只是拂过衣袖的微风。


    张主任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结了冰的湖面。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精神已然崩溃的刘招娣,又扫过脸色灰败的马春华,最后,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意味——


    有对真相的了然,有对诬告者的愤怒,更有对这个年轻女知青在如此污蔑下依旧能保持惊人冷静的……深深审视。


    “赵梅,”他沉声吩咐,“把刘招娣同志扶到隔壁仓库办公室休息一下,让她缓缓。马会计,你跟我来一趟。”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晚身上,语气缓和了一分,却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威严,“林晚同志,你继续工作。”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一个沉重而压抑的背影。


    马春华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脸色灰败地低着头,脚步虚浮地跟了出去。


    赵梅小心翼翼地扶起瘫软如泥的刘招娣,拖着她往外走。


    刘招娣目光呆滞,任由赵梅拖着,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小小的财务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晚一个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刘招娣崩溃的哭喊声带来的震荡,以及马春华身上那股廉价头油的气味。


    林晚走到窗边,推开那扇蒙尘的旧木窗。清晨带着凉意的风涌入,吹散了室内的污浊气息。


    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下,供销社的后院空荡荡的。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院墙,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砖石,看到向阳大队的方向,看到王癞子家那间散发着绝望的破屋。


    意念沉入空间。仓库里,新一批加工好的山珍肉干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位面币的数字在面板上悄然增长。


    她调出空间加工厂的操作界面,意念微动,下达了新的指令。


    【新增原料:空间种植 - 醉鱼草(花叶)】


    【可加工方案:神经麻痹微尘(吸入/接触生效)】


    【剂量:微量(致幻/深度昏睡)】


    【确认加工?】


    冰冷的金属界面上,幽蓝的光芒无声闪烁。林晚的目光沉静如水,如同古井深潭,映不出半点波澜。


    指尖轻点。


    【确认。】


    ……


    王癞子像条被抽了筋骨的癞皮狗,瘫在自家土炕那张油腻发黑、散发着浓重汗馊和尿臊味的破褥子上。


    浑浊发黄的眼珠死鱼般瞪着糊满旧报纸、被油烟熏得焦黄的屋顶,那上面洇开的水渍扭曲变形,如同他此刻混乱惊惧的内心。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似的抽气声,涎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往下淌,在脏污的枕巾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想动,哪怕只是动一根手指头。


    可那具曾经偷鸡摸狗、打骂女人时灵活无比的躯壳,此刻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死死焊在炕上。


    除了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脖子以下,竟连一丝微弱的知觉都没有!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老娘,那个颧骨高耸、眼神刻毒的干瘪老婆子,正佝偻着腰,用一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粗鲁地擦拭着他失禁后污秽不堪的下身。


    枯树枝般的手指带着嫌恶的力道,指甲刮擦着他松弛的皮肤。


    “没用的东西!”老婆子一边擦拭,一边用那如同钝刀刮锅底般嘶哑的嗓音恶毒地咒骂着,唾沫星子溅在王癞子麻木的脸上,“拉屎拉尿都不会!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讨债鬼!还得老娘伺候你!不如死了干净!”


    恶毒的咒骂如同冰锥,一根根扎进王癞子僵死的身体和混乱的脑子里。


    他想破口大骂,想跳起来抽这老虔婆的耳光,可喉咙里只有“嗬嗬”的漏气声,身体纹丝不动。


    绝望的泪水混着涎水,糊了满脸。


    他拼命回想,记忆如同被浓雾笼罩的泥沼。


    昨晚……昨晚他干了什么?对了!他喝了酒!劣质的、烧喉咙的地瓜烧!


    为了庆祝!庆祝什么?他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动。


    是了!白天他趁着知青点没人在,像条泥鳅一样溜了进去!


    他记得她的屋子,那个姓林的臭娘们不在!


    她的抽屉!对!他记得自己用一根细铁丝,凭着多年溜门撬锁的“手艺”,哆哆嗦嗦地捅开了那个没上锁的破抽屉!


    里面!他摸到了!一个薄薄的、方方正正的东西!用油纸包着!


    肉票!那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的半斤肉票!像一道闪电劈开他贪婪的心!


    他狂喜地把那宝贝紧紧攥在手心,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那油纸摩擦皮肤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他得手了!他报复了那个看不起他的贱人!


    他要好好喝一顿!


    要让他老娘把那点肥膘炼出油来,香死她!


    他记得自己揣着那颗狂跳的心,像做贼一样溜出知青点,一头扎进黑沉沉的夜色里。


    抄的是村后那条荒僻的近道,两边是长得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黑黢黢的,夜风吹得叶子哗啦啦响,像无数只鬼手在拍打。


    然后……然后记忆就断在了那里。像是被人用斧头狠狠劈开!


    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他是怎么倒下的?什么时候倒下的?谁干的?


    他拼命地想,想得眼珠都快要凸出来,脑子里却只有尖锐的、针扎似的空白和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