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食堂
作品:《捡漏年代:开局一个鸡蛋》 虚拟的利刃精准地分割着一头空间内凝固的野猪,肥厚的后腿被剔下,投入虚拟的香料盐水池中浸泡,模拟着漫长火腿发酵过程;
精瘦的里脊肉则被切成均匀薄片,在无形的烘道中脱水、收缩,化作油亮喷香的肉脯。
位面交易面板上,新上架的【秘制野猪肉脯】标签旁,代表库存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位面币余额则如溪流入海般稳定增长。
“林晚。”
马春华那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尖利嗓音突兀地响起,带着刻意为之的严肃,瞬间打破了室内的胶着。
她手里捏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入库单,黑框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地刺过来,“这份副食品入库单,你核一下数量和金额,跟库房赵梅那边报上来的盘点数对一对。手脚麻利点,下午张主任要汇总。”
一张薄薄的、带着仓库特有灰尘气息的纸片被两根干瘦的手指捏着,递到林晚面前,动作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随意。
林晚停下笔,抬起眼。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既无新人被支使的局促,也无对上位者的刻意逢迎。
她伸出手,指尖触到那粗糙微凉的纸面,稳稳接过:“好的,马会计。”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半分迟滞。接过单据的瞬间,精神力已如无形的清泉拂过纸面,上面的每一个数字、每一个品名都瞬间烙印在识海深处。
真正的核对,在她接过单据的刹那,已然完成。
马春华看着她那副沉静如深潭的模样,心头莫名地蹿起一股烦躁。
她推了推眼镜,鼻翼翕动了一下,像是要捕捉空气中一丝能让她占据上风的破绽,最终却只闻到陈年账本的霉味和自己发油的腻味。
她烦躁地转回头,将算盘珠拨得噼啪作响,声音比平时更响更急,仿佛要将那点无处发泄的憋闷都倾泻在算盘珠上。
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在算盘珠单调而急促的伴奏中,一格一格,艰难地挪向正午十二点。
“当——当——当——”
供销社大院深处,悬挂在一棵老槐树下的半截铁轨被准时敲响,悠长而略显喑哑的钟声穿透了各个房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财务室里沉闷的空气瞬间被搅动。
马春华几乎在钟声落下的第一响就“啪”地一声合上了厚重的账本,动作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利落。
她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林晚,语气硬邦邦:“吃饭了。去晚了,食堂的好菜可就没份了。”
她率先起身,将椅子往后一推,椅脚与粗糙的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林晚也放下笔,将桌面略作整理,跟着起身。
刚走到门口,赵梅像只轻快的麻雀般从仓库那边的小门蹦了出来,两条油亮的黑辫子在肩后跳跃。
她一把挽住林晚的胳膊,圆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热情,驱散了财务室的阴霾:“走走走!林晚!今天食堂有萝卜炖粉条,听说里面可飘着油花呢!去晚了真就只剩汤底了!”
她朝落在后面的马春华努努嘴,压低声音,带着点俏皮:“马大姐吃饭最积极,跑得比谁都快,生怕少捞一块肥肉膘!”
供销社的食堂设在后院角落,是几间打通了的旧平房。
低矮的屋顶下,人声鼎沸,白色的水蒸气混合着饭菜的香气,浓烈地翻滚着,形成一片氤氲的雾海。
空气里弥漫着大锅菜特有的、略带焦糊的油烟气,大白菜炖煮过头的酸软味,还有糙米饭蒸腾出的粗粞气息。
靠墙一溜儿摆着几只巨大的、边缘泛着油光的白铁皮桶。
最前面的大桶里是浑浊的菜汤,漂着几点可疑的油星和蔫黄的菜叶;
中间是堆成小山、冒着热气的糙米饭;
压轴的,便是那只散发着微弱肉香的萝卜炖粉条桶,桶沿上搭着几根粗壮、沾着油渍的木勺。
几条长龙在桶前蜿蜒扭动,人头攒动。穿着各色工装的男男女女挤在一起,手里捏着搪瓷缸子或铝制饭盒,眼神热切地投向那口飘着肉香的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吞咽声,间或夹杂着几句对插队者的不满嘟囔。
马春华果然如赵梅所言,脚步飞快,凭借着老资格和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势,硬是在拥挤的队伍前端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
她将饭盒递过去,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多打点粉条!萝卜底下那几块带油膘的!”
掌勺的是个系着油腻围裙、满脸横肉的胖师傅,闻言翻了个白眼,手腕却还是下意识地一抖,一勺汤汁淋漓的萝卜粉条落入马春华的饭盒,几块半透明的肥肉颤巍巍地躺在最上面。
赵梅拉着林晚排在队伍中段,她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前看,嘴里不停地小声抱怨:
“哎呀,又慢!今天这肉星子怕是轮不到咱了!林晚你看,马大姐碗里那油膘,啧啧,赶上过年了!”
林晚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前方攒动的人头和蒸腾的热气。
她的感官在嘈杂中反而异常清晰:身后两个布匹柜台女工正窃窃私语,议论着谁家扯了块新花布;
旁边日杂柜台的老王正大声抱怨着仓库新到的暖水瓶胆质量差;
空气里汗味、饭菜味、劣质肥皂味混杂,形成一种属于集体生活的、浓烈而真实的烟火气……
终于轮到她们。赵梅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大号搪瓷缸子递过去,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师傅,多给点粉条!汤也满上!”
胖师傅面无表情,手腕一抖,一勺以萝卜为主、点缀着寥寥几根粉条和几乎看不见油星的汤汁倒入赵梅的缸子,汤水晃荡着,几乎溢出来。
轮到林晚,她递过去的是自己带来的一个洗得发白的旧铝饭盒。
胖师傅瞥了一眼这个过分干净、显得有些寒酸的新面孔,动作倒是没什么区别,同样一勺寡淡的萝卜粉条汤扣了进去。
两人端着各自的饭食,在拥挤的食堂里寻了张靠近门口、人稍少的油腻长条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