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出院

作品:《捡漏年代:开局一个鸡蛋

    “哎哟!当爹的怎么这样啊!闺女都伤成这样了!”


    “就是!没听见公安同志说吗?被打晕了!能知道啥?”


    “我看就是心虚!自己苛待闺女,怕闺女说出来!”


    “啧啧,真不是东西!虎毒还不食子呢!”


    议论声虽然压低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张队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林晚的病床前,隔开了林建国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语气冰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建国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林晚同志是受害者,是本案的关键证人!她现在需要的是治疗和休息,而不是来自家人的恐吓和质问!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无端的猜测和污蔑都是违法的!也是对受害者极大的伤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不甘的王秀芬和瑟瑟发抖的林春梅,最后落在林建国那张难堪到极点的脸上,


    “今天的问询到此为止。林晚同志需要静养。你们作为家属,如果还有一点良知,就请保持安静,配合治疗。案件有新的进展,我们会通知你们。现在,请你们离开病房,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这已经是毫不客气的逐客令了。


    林建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又被当众扇了几个耳光。


    他知道再待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病床上“瑟瑟发抖”的林晚,又阴冷地扫过捂着脸、眼神怨毒的王秀芬和缩在墙角的林春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家!”


    王秀芬还想说什么,被林建国那吃人般的眼神一瞪,吓得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声的啜泣和肉疼的抽搐。


    林春梅更是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她颜面扫地的地方。


    一家三口,如同斗败的公鸡,在病房里所有人鄙夷、同情、看戏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狼狈不堪地离开了病房。


    他们还得去邻居家接回吓坏了的双胞胎,面对那个真正意义上“家徒四壁”、连睡觉铺盖都没有的家。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喧嚣和恶意暂时退去。


    只剩下点滴瓶规律的滴答声,和另外两张病床陪护大妈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议论声。


    “造孽哟……”


    “这二丫头,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一家子……”


    “那头上,看着就疼,亲爹妈还那样……”


    林晚依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她的呼吸微弱,仿佛真的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沉睡。


    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厚厚的纱布掩盖下,在无人能窥探的空间深处。


    她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也快意到极致的弧度。


    ——


    林家像被抽干了血的躯壳,死气沉沉。


    林建国预支的半月工资,买了最糙的高粱米和盐,勉强糊口。


    碗筷是邻居看不过眼借的。


    睡觉?


    全家挤在光秃秃的土炕上,盖着从街道救济站领来的、散发着霉味的破棉絮。


    空气里是劣质煤烟味和林建国压抑的怒火、王秀芬日夜不停的咒骂。


    林春梅躲着,眼神怨毒。


    双胞胎蔫头耷脑。


    医院里,林晚正在换药。


    护士换药时惊讶:“恢复挺快啊,年轻人底子就是好。”


    林晚虚弱地笑笑,心里清楚是灵泉水打下的根基。


    医生看着拆线后淡粉色的疤痕,点头:“体质特殊,恢复力强。可以出院了。”


    “可、可我头还晕……” 林晚小声说,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医生叹了口气,“丫头,知青办来催几次了。你的下乡日子,就是今天。耽误不起。”


    林晚垂下眼,遮住眼底的光。


    医药费单据递到林晚手里。


    “三块八毛五。” 护士说,“你家里……一直没来交。”


    林晚捏着单据,指节发白,沉默。


    同病房的赵大妈看不过眼,掏出皱巴巴的手帕包,“造孽的!我老婆子先垫上!总不能让孩子被医院扣着!”


    林晚眼圈红了,声音哽咽:“谢、谢谢赵奶奶,钱…我以后一定还您……”


    赵大妈摆摆手,满是怜悯:“先顾好你自己吧,孩子。”


    王秀芬在家正心疼那点买米的钱,赵大妈的儿子找上门了。


    “我娘给你二女儿垫的医药费,三块八毛五。还钱吧!” 小伙语气硬邦邦。


    王秀芬脸一黑,“垫?谁让她垫了?!”


    “怎么?想赖账?” 小伙声音拔高,“医院等着结账!还是你想让全家属院都知道林家闺女住院,亲妈连药费都不给?”


    “给!我给!” 王秀芬像被踩了尾巴,尖声叫道,哆嗦着从贴身口袋里抠出几张毛票,数了又数,心都在滴血。


    林建国预支的那点工资,又薄了一层。


    王秀芬也回过娘家。


    但刚哭诉完家里被偷光,还没提借钱,她嫂子就拍着大腿哭穷。


    “哎哟我的妹子!你家遭了难,我们心都碎了!可你看看咱家,你大侄子刚相看对象,彩礼钱还没着落呢!这年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


    王秀芬空着手,灰溜溜地回了的林家。


    心更冷了。


    知青办门口,乱哄哄挤满了人。


    背着行李卷的年轻人,送行的父母,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林晚空着手,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背着一个小布袋,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格外扎眼。


    包裹是林晚快到地方的时候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还换了身虽然不新但也没有补丁的衣服。


    毕竟都下乡了,她要过得好一点!


    真空着手过去,她要是吃的脸色红润,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有问题。


    “你的下乡通知书呢?” 负责登记的干事皱着眉问。


    林晚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被偷了……”


    干事一愣,周围几个知青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被偷了?还有人偷这玩意?


    林晚把头埋得更低,单薄的身影在喧闹中显得格外孤零。


    ——


    去知青办集合点前,林晚回了趟家属院。


    “晚丫头?你出院了?” 门口纳鞋底的李婶第一个看见她。


    “哎哟!头还包着呢!是今天下乡吧?这就走啊?”


    “你爸妈…给你准备东西没?”


    几个大妈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林晚局促地站着,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带着点怯,“婶子们好,我…我回来问问……”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懂。


    看着她空空的双手和头上的纱布,大妈们交换了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叹息声一片。


    “快回家看看吧,你妈可能在。” 李婶不忍心,提醒道。


    林晚点点头,匆匆走向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