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日本今年的冬天不算漫长，寒假在这样还算舒适的气候下一晃而过。春日的暖阳早早地驱散了冬天最后那一点寒意，街道两旁的樱花树也渐渐冒出了粉嫩的花苞，仿佛在宣告着新一学期美好开始。


    而新学期开学第一天，降谷零的班主任便领着一个陌生的男孩走进了教室。


    “这位是新转来的诸伏景光同学，大家欢迎。”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男孩的名字之后，对全班介绍起这位新同学来。


    按照惯例，这时候新同学应该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说一下自我爱好什么的，可讲台上的男孩只是低着头，嘴唇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说，只对大家鞠了一个躬，便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班主任。


    “喂，他是不是不会说话啊？”降谷零听见后排有同学在窃窃私语，“该不会是小哑巴吧？”


    班主任一个眼刀就朝说话的那两个同学飞了过去：“好了，不要说话了——诸伏同学最近嗓子生了病，不方便说话，作为同班同学，要多多照顾新同学，知道了吗？”


    底下传来稀稀拉拉的应答声，只有降谷零认认真真道：“知道了！”


    班主任满意地对着降谷零的方向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有些拘谨的诸伏景光的肩膀：“那诸伏同学就做降谷同学旁边吧，好好相处。”


    诸伏景光抱着书包，小心翼翼地走到降谷零旁边的空位坐下，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这个唯一大声回应老师的同学，发现对方也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你好，我叫降谷零。”等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东西时，降谷零主动凑过去，小声却清晰地自我介绍道。


    诸伏景光眼睛亮了亮，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于是他有些着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说不了话。


    降谷零却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知道。老师都说了，你嗓子生病了嘛。等你好了，我们再聊天也不迟。”


    诸伏景光听了，这才放松下来，他对着降谷零露出了一个腼腆又感激的笑容。


    这时，班主任敲了敲黑板：“好了，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降谷零立刻坐直了身体，认真听起课来，只是偶尔，他会侧过头，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新同学，发现对方也在努力地听着课，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


    下课后，几个好奇的同学围了过来，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诸伏景光各种问题，包括什么他是从哪里转来、嗓子为什么生病了之类的，不过目前无法说话的诸伏景光面对同学们的询问就十分手足无措了。降谷零见状，便主动站出来，帮诸伏景光解围：“好了好了，你们别问了，等诸伏同学嗓子好了，你们再问他也不迟啊。”


    如果这个话换成几个月之前的降谷零来说，作为歧视的一方，大家不仅不会听他的话，还会冒出几个同学就他的肤色发色挖苦一番。但是自从知道了阿格莱雅是他的监护人之后，同学们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微妙起来。


    毕竟里西街那么近，谁家没去阿格莱雅的裁缝店补过东西、做过衣服？于是渐渐地，也就没有什么人找降谷零的茬了。


    于是乎，还指望着今年阿格莱雅心情好能多接几单，让自己也能穿上好看的新衣服的同学们纷纷散去，降谷零转头看向诸伏景光，发现他正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他咧嘴一笑：“不用谢我，我们是同学嘛，应该互相帮助的。”


    诸伏景光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同学的名字——降谷零。


    -


    “阿格莱雅女士，我回来啦——”降谷零推开门，兴冲冲地和阿格莱雅打着招呼。


    阿格莱雅将折好的衣服放进纸袋里：“欢迎回来，零君。今天这么高兴，是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降谷零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放，蹦蹦跳跳地凑到阿格莱雅身边：“是今天班上来了个新同学，叫诸伏景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老师让他和我坐同桌，他人真的很好，我上课的时候有些笔记没有做好，他还把他的笔记借给我。”


    阿格莱雅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降谷零，总结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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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是又交到新朋友了？”


    降谷零有些犹豫地挠挠头：“应该，算是吧？我有点想和他交朋友，不过我担心他不想.......”


    “今天他不还是帮了你吗？他说不定也是想和你做朋友的呢。”阿格莱雅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想要和别人交朋友，可以适当大胆一些啊。”


    降谷零听到这话，原本有些耷拉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那我明天约他周末一起玩？春天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抓蝴蝶。”


    “那你要好好邀请他，要是他和他家人也同意的话，你到时候可要照顾好你的新朋友。”阿格莱雅对于降谷零能交到新朋友这件事情乐见其成，更何况那是系统口中一起读警校、当卧底的朋友。


    降谷零一听阿格莱雅这话就知道她允许自己周末去野外抓蝴蝶了，于是便开始计划去什么地方、用什么捕虫网。这期待的样子，让阿格莱雅都不忍心提醒他诸伏景光还没同意和他一起去。


    不过......


    【诸伏景光的失语症，是在这次痊愈的？】阿格莱雅在心里问着系统。


    【是的。】系统应道，【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愈发好了。可惜命运无常，他们最后还是阴阳两隔了。】


    【这不就是你与我交易的原因吗？还是你觉得我连区区救下一个人也做不到？】


    【我并非质疑您的能力，只是......】系统的机械音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既然您之前选择了同我保持长期联结，就应该知道您不能在此世停留过久。】


    而诸伏景光的死期，怎么也要到15年后了，阿格莱雅不可能待这么久——而且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完成。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说完，阿格莱雅单方面切断了同系统的通话，微笑着拍了拍降谷零的头：“好了，先去吃饭吧，至于你和新朋友的出游计划，明天去问了他再做也不迟。”


    降谷零仰起头看她：“......今晚还是吃凯撒沙拉吗？”


    “我还在里面加了些鸡胸肉，不过当然还有别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