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冼阿花带着自己攒了许久的葛布牵着小慧去码头。


    “阿花婶，你这回攒得挺多啊，能卖不少钱呢。”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挎着篮子，里头的葛布没有冼阿花的多。


    冼阿花讪笑了一下，“是呀······”她有点防备眼前的少女。


    “阿花婶，既然凑巧了，就一块去嘛。”少女很热情地挽着她的手，冼阿花很不自在地摆脱她的手：“不了，我习惯自己走。”


    “阿花婶，咱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这么防着我啊。”她死皮赖脸地又来挽着她的手，冼阿花推了她几次，还是推不开她，冼阿花脸皮薄，只好任她挽着。


    “阿明姐姐，我娘亲自己能走。”小慧从一旁钻到她们中间，推开那少女。


    “哎，你这个小孩，怎么推人啊。”少女麦明不满地推了她，小慧个子矮小，不敌她这般用力推搡，差点摔倒在地，冼阿花急忙扶着小慧，有些不满地说道：“她是个孩子，你怎的这般用力推她！”


    “是她先推我的！”麦明有些心虚。


    冼阿花懒得理她，拉着小慧就走，想着早些甩开她才好，可麦明厚着脸皮跟上她，死缠烂打地跟着。


    到了码头，很多人在排队登记货物，工人在一旁的小桌子记数，小慧跑去小桌子旁看着。


    “你看得懂吗？”那工人不屑地瞥了眼小慧。


    小慧没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


    麦明排在冼阿花后面，轮到她们之后，她便急忙把自己的布匹往冼阿花的篮子里一扔，冼阿花急忙把她的葛布取出来。


    “我们一起的，一块吧。”麦明死死摁住冼阿花的手。


    “搞什么？”工人觉得她们耽误了时间，有些不耐烦。


    “我们是一家，一块记了吧！”麦明赔着笑。


    “掌柜，我们不是······”冼阿花急忙说，只是她气势过弱，掌柜和工人都没太在意她说的话。


    “一起了一起了，别耽误掌柜做事。”，麦明心虚地赔着笑。


    “快点快点，别耽误后头的人！”登记的工人很不耐烦。


    冼阿花很难为情，但是她性子怯懦，不敢大声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让他们一起拿去登记了。


    “八匹。”检查货物的小工说，然后登记的工人埋头写字。


    “这是我娘亲冼阿花的，怎么写了麦明的名字？”小慧焦急地指着上头的名字。


    冼阿花眉头紧锁，麦明不悦地蹙紧眉头瞪着小慧。


    “你识字吗？瞎说什么！”领头的小工不耐烦地推开小慧，小慧一个踉跄，冼阿花急忙扶住女儿，“你们怎么推她，她还是个孩子。”


    “快点快点！别耽误我们！要是不想卖，拿走拿走！”他不耐烦地把布匹扔给她们，冼阿花拿起布匹，讨好地递给他们，“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卖的，卖的。”


    “娘亲！”小慧气鼓鼓的，麦明有些得逞地笑着，“小孩子懂什么，这上头写了什么字？你认识啊？”


    “我当然认识！这不是我娘亲的名字！”小慧瞪着她。


    “切，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认识字？别闹了，赶紧走，别妨碍别人做生意。”麦明翻了个大白眼。


    眼看着后头的人议论纷纷，冼阿花怕耽误大家，她生性胆小怕招惹是非，只好拉着小慧走了。


    “娘亲！你为何总是让麦明欺负！”小慧生气噘起嘴。


    “小慧，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堂姐姐，你也姓麦，将来要是别人欺负咱们，你大伯父他们还能帮衬着你。”冼阿花苦口婆心地劝慰她。


    “我不听！他们才是最喜欢欺负我们的！大伯父欺负娘亲！麦明也欺负娘亲！我不想和娘亲好了！”小慧气鼓鼓地跑了。


    “哎！小慧？你别跑！”冼阿花追不上她，只能在后头喊着。


    晚上的时候，阿明带着银两过来找冼阿花。


    “怎么只有三两？我有五匹布呢。”她看着手里的银子疑惑地问。


    “阿花婶，你可别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人家工头说了，你的布做得又松又不够长，我说了许多好话，才给你拿到这三两银子的。”阿明凶巴巴地说。


    “票据呢？拿过来！”小慧朝她伸手。


    “什么票据，你看得懂吗？”她不以为意地把票据扔过来，“喏，看见了。”


    小慧看到上头的字，气得握紧拳头，“这上头写着冼阿花五匹布，五两银子！你还敢骗我们！”


    麦明大惊失色，急忙抢过票据，顺势推开小慧，冼阿花也赶紧去护着小慧，麦明力气大，一把推翻了小慧，小慧摔倒在地上。


    冼阿花看到自己女儿摔倒在地上，细嫩的小手被地上的砂石擦破，鲜血直流，她生性虽懦弱，可小慧是她唯一的女儿，哪个母亲能容忍这样的事，她有些豁出去一般，上去就扯着麦明的头发，麦明没想到冼阿花居然会反抗，也愣了一下，冼阿花在她愣神之际，一屁股坐在她身上，“你敢推小慧！你对得起你叔叔吗！小慧是你叔叔的遗孤！”


    “我呸！谁知道她是谁家的野孩子！”麦明用力地把她推开，冼阿花体力不敌她，重重摔倒在地上。


    麦明站起身来，不屑地拍拍身上的尘土，“呸！”


    “麦明！你们欺人太甚！”冼阿花又气又委屈。


    小慧冲过来，狠狠地用头顶着阿明的肚子，麦明没防备，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小慧趁机咬了她一口，麦明痛得大叫一声，又把小慧推倒在地。


    “小慧！”冼阿花心疼地抱着摔倒在地的小慧。


    “别没事找事，惹恼了我，我叫我哥哥阿爹来收拾你！”她瞪了他们一眼，甩着衣袖走出了冼阿花家，冼阿花抱着小慧，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小慧心疼地伸出手擦掉她的眼泪，“娘亲，别哭了。”


    “小慧，我们娘俩只想好好过日子，为何······”越想越委屈。


    “娘亲，别怕，小慧长大了，就能保护娘亲了。”小慧握紧拳头，站起来就往外跑。


    “小慧，你去哪？你手上还有伤呢！”冼阿花追出去。


    可小慧跑得飞快，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如水，今夜的月光甚是明亮，姜柔止和言风南书她们正在院子里赏月，墙根底下的狗洞钻进一个小人，言风眼尖地发现了。


    “哪来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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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怎么跑来这了？”言风防备地挡在姜柔止前面。


    “姜夫子！是我，小慧！”小慧从言风身旁伸出小脑袋。


    “小慧？你怎么来了？”姜柔止一脸惊讶。


    “姜夫子！”小慧看到姜柔止，一脸委屈，再也绷不住了，埋进姜柔止怀里哭泣。


    “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姜柔止心疼地问。


    “娘亲被阿明姐姐欺负了！”小慧气鼓鼓地抹着眼泪，姜柔止眼尖看到她手上干涸的血迹，她神色凝重地握住她的手。


    “你好好和我说，别急。”姜柔止把她拉到石桌旁，让她坐下，示意南书取药来。


    小慧坐定，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麦明欺负我和娘亲。”


    “这怎么说？”姜柔止问道。


    “姜夫子教我认字，小慧认识娘亲的名字，今日同娘亲去码头卖葛布，票据写的娘亲是五匹布，可麦明非说娘亲只有三匹，只给了娘亲三两银子。”小慧哭着说道。


    “竟如此胆大妄为？为何你娘亲和麦明一块卖葛布呢？”


    “每次麦明就故意等娘亲一起去卖，娘亲不喜欢麦明，但麦明就是要缠着娘亲。”小慧说到此，心里也有些埋怨娘亲。


    南书把上药端过来了，姜柔止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小慧眼巴巴地看着姜柔止，姜柔止神色温柔又有耐心，长得还像个仙女一样，心里对姜柔止的喜爱愈加强烈。


    “姜夫子，我和娘亲过得很不容易，麦明和伯伯一家都欺负我们。”小慧大大的眼睛布满泪水。


    “我都知道，但是这件事，需要你的娘亲亲自提出来。”


    小慧好像听明白了姜柔止说的话，她抹掉脸上的泪，坚定地点点头。


    深夜，码头收葛布的老板捧着一箱银票悄悄摸进太守府的后院。


    嫣娘和南海郡太守正在后院喝着茶，院子里摆了几口大缸，缸里的冰块丝丝冒着凉气，侍女在一旁摇着扇子。


    嫣娘还是觉得很热，她有些不满地抢过侍女的扇子用力扇着。


    “嫣娘，这岭南之地就是这么闷热，再添些冰来。”南海郡太守讨好地给嫣娘扇着扇子，嫣娘翻了个白眼，甚是不满。


    “好了好了，再添些冰便没那么热了。”南海郡太守痴迷地看着嫣娘的绝世容貌，嫣娘是吴郡来的，长得本就貌美，自半年前来到南海郡，便被太守看上，做了太守的妾室，这太守哪里见过这么美貌的女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宠着。


    “大人，大公子回来了。”二道门外的小厮在门外说道，不敢进入后院。


    “知道了，让他在前厅等着，我稍后便来。”南海郡太守摆摆手，正色道。


    嫣娘一听大公子回来了，她神色欣喜，瞬间也不觉得热了，她盈盈一笑：“老爷，那您先忙，嫣娘在屋里等老爷回来。”


    “好。”太守趁机捏了捏嫣娘柔嫩的手。


    嫣娘欲拒还迎地轻抚他的手臂，缓缓探到他的腰间，再往下探手。


    她媚眼如丝，勾唇媚笑地望着太守。


    太守骨头都酥麻了，恨不得马上和嫣娘进屋。


    一旁的嬷嬷和侍女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