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八蛋，你、你、你……”


    程咬金指着程处默的手指，被气的直哆嗦。


    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世民的表情也变得异常难看。


    程处默是东宫卫的左卫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有很严重的影响。


    当程处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身后的东宫卫脸上那跃跃欲试的表情，让李世民心里一沉。


    尉迟恭赶紧过来捂住程处默的嘴道：“程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今时不同往日，切勿把太子殿下往火坑里推啊！”


    尉迟恭把‘太子’二字咬的格外的重，警告提醒的意味十分明显。


    程处默也自知说错了话。


    但覆水难收，他也只好梗着脖子硬撑。


    李世民对此没有过多的评论。


    这来自于他对程咬金的信任。


    这话有多严重，他很清楚。


    待此间事了，无需自己提及，他必定会惩治程处默。


    毕竟程家的家风非常彪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正是一群着急吃瓜的文武百官。


    片刻后。


    嘈杂的人声渐近。


    程处默悄悄回头吩咐了几声。


    立刻有东宫卫低头领命，向后钻去。


    文武百官齐聚李世民身后。


    崔仁师看了眼前的景象一眼，不由的舒了一口气。


    赶上了！


    陛下终于截停了东宫卫。


    若是让东宫赶在崔犬之前到达崔府，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太子屠戮自己满门也只能事后说理了。


    文武百官神色各异。


    杜如晦同样松了口气。


    无论这么多东宫卫在长安出现合不合理，至少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若是真等太子对崔府做了如同那金雀轩一般的事情，那一切都完了。


    崔仁师可是中书侍郎！


    屠戮他小舅子的私宅和屠戮中书侍郎的私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无论中书侍郎犯了什么错，在没有大理寺审理之前，他就是无罪的。


    不过很快，杜如晦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找了一圈没见到太子？


    一旁的魏征怒气勃发，对着程处默怒道：“你疯了不成，竟敢率兵对峙陛下，对峙金吾卫？太子呢？太子在哪！”


    程处默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位更是重量级的人物，陛下被他怼的都没脾气。


    骂自己两句怎么了？


    闻言，李世民对魏征少有的冷声道：“你看看太子手底下这些人！你是怎么教的？君臣父子，纲常伦理，这些东西都教了么？！”


    李世民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李承乾身上。


    他不可能给眼前这一万多东宫卫和程处默定罪。


    他们的职责就是听从李承乾的指挥。


    原本愤怒异常的魏征，听到李世民的话，像是激活了什么开关一样。


    魏征回过身，躬腰行礼，不卑不亢的问道：“陛下，臣有一问，敢问陛下是否已经查清始末，此事是否另有隐情？”


    “这……”


    李世民沉吟语塞。


    所有的一切都是朝堂之上崔仁师单方面所说。


    难道李承乾和崔仁师除了昨天的口角之争，还有其他矛盾？


    可是又没听说他们之前有过交集……


    见李世民面色稍显尴尬，魏征重新恢复淡然的姿态。


    李世民在他这里从未讨到过便宜。


    文武百官聚拢在李世民身旁，看着东宫卫窃窃私语。


    “这个方向是中书侍郎的家吧？”


    “东宫卫去他家干什么，难不成还要屠人家满门？”


    “还好陛下截停了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就在所有人拍李世民拦截及时的马屁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戴胄义正严辞道：“所谓东宫卫屠戮金雀轩不过是宫人的一面之词，诸公便对东宫口诛笔伐，请问此事经过大理寺审理了确认了么？”


    戴胄的话让众人为之一滞。


    对啊！


    崔氏和太子有私仇，这是他们大家都吃过的瓜。


    所有人都被崔仁师在朝堂上的一句‘昨日与殿下于殿上发生口角’所迷惑。


    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这是李承乾在迁怒他的家人。


    “宫人只说了东宫卫从金雀轩出来后，里面横尸遍野，但没说一定是东宫卫杀的！”


    “有道理，很有可能东宫卫去之前那里的人就已经死了！”


    “那东宫卫现在去崔仁师家里干什么？”


    “我觉得是东宫卫没有达到报复的目的，所以才来崔府重新报复一次。”


    “东宫岂是那斤斤计较之辈？”


    “那……兴许是报丧？”


    “彼其娘也，这么多东宫卫去报丧，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


    戴胄听着这些人的分析脑壳疼，还好他们不在大理寺任职。


    要不然大理寺可能会被全天下人耻笑！


    人群中的崔氏脸色越发的难看。


    百官竟然隐隐有站到他们对立面的趋势！


    就在这时。


    崔敦礼一步向前，直接朝程处默问道：“我乃兵部侍郎崔敦礼，敢问东宫左卫率。


    金光门外有一处宅院名曰金雀轩，经宫人探查其内所有人全部丧命，期间只有东宫卫去过，此事可与东宫有关？”


    崔敦礼当着李世民的面大声的质问。


    他不怕程处默否认，就怕程处默不答！


    据他所知，崔仁师借着家族优势，并未与其他人交恶。


    那金雀轩之事十有八九就是东宫所为。


    之前的东宫卫对峙，有几名肱骨和稀泥，没能给东宫定罪。


    但现在，可以借程处默之口，坐实东宫嗜杀之实！


    就算程处默否认，那也是欺君，对东宫的打击会更大！


    程处默看着眼前的崔敦礼，他也猜出了对方的大概用意。


    一个回答不好，将会给东宫带来无尽的麻烦！


    程咬金也好奇道：“逆子，到底怎么回事！”


    尉迟恭催促道：“程公子，那金雀轩之事到底是谁人所为？”


    程处默眼睛闪过了一丝犹豫，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确实是东宫卫所为，但那是因为……”


    程处默的话就像瞬间引燃了文武百官的情绪。


    瞬间所有人纷纷调转枪头直指东宫，仿佛刚才的那些福尔摩斯不是他们。


    一个赛一个的振臂高呼，怒声斥责。


    “这就是一直被民间传颂标榜爱民如子的太子吗？呵呵，了解了！”


    “东宫竟然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


    “储君竟然如此嗜杀！”


    ……


    街道瞬间热闹非凡。


    一些不明白怎么个事的百姓，也纷纷从家中探出脑袋。


    激愤的文武百官压住了程处默的后半句。


    程处默急的满头大汗。


    这……


    太子殿下一直在与这等政敌斡旋于朝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