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结果是找到了票。


    可江韧舟周末不一定能回得来。


    第二天，江晚舟喂完猪，就被江卫国喊到了仓库。


    “舟丫头，过来！”江卫国指着墙角的麻袋，“这是给你和你嫂子的奖励，十斤细粮，二十斤粗粮或者两斤肉，想要哪个？”


    仓库里弥漫着谷物的气味，靠墙堆着玉米、土豆、红薯，还有几袋白面。


    江晚舟的目光在麻袋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桌子上白布半盖着的那块肉上。


    “叔，我要那块肉。”她指着猪肉，眼睛亮得惊人。


    江卫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倒会挑！这可是公社刚分下来的，我私下给你算到奖励里。行，给你！”


    他用油纸包好递过来，“回去给你嫂子补补，她怀着孕呢。”


    “我肯定不会吃独食的，谢谢叔！”江晚舟接过油纸包，分量沉得让她心里发颤。


    穿来这些日子，她和沈星潋顿顿都是粗粮野菜。


    白粥配皮蛋，土豆配咸菜。


    丰盛一点的就是鸡蛋炒饭。


    别说肉了，连油星子都少见。


    刚走出仓库，就撞见江胡生鬼鬼祟祟地贴在墙根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油纸包。


    “二哥，你在这干嘛呢。”江晚舟下意识地把肉往身后藏了藏。


    江胡生搓着手，嘿嘿笑：“晚舟啊，这肉……是队里奖的？”


    江晚舟警惕地看着他，“咋了？”


    “你看啊，”江胡生往她跟前凑了凑，“娘这几天总说头晕，怕是缺油水了。这肉……要不先给娘补补？”


    江晚舟差点气笑了：“娘头晕？我早上还看见她追着鸡跑呢。要补你自己找人换去，这是我和嫂子的奖励。”


    “你这死丫头，咋这么不懂事！”江胡生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娘养你这么大，有肉也不给她吃。”


    “不给。”


    ”吃你块肉咋了？”


    “娘对你更好呀！咋不见二哥给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示范？”江晚舟把油纸包往怀里紧了紧，眼神冷了下来。


    “当初分家的时候连个碗都没给，我嫂子坐月子现在又怀上了，也没见你们给个鸡蛋！”


    两人正吵着，江母刘翠花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看见江晚舟手里的油纸包，眼睛都直了：“好啊！队里分了肉，你居然想独吞？江晚舟，你这个白眼狼！”


    她伸手就去抢，江晚舟早有防备，侧身躲开：“这是我嫂子的，凭啥给你？”


    “你少糊弄我！”刘翠花撒泼打滚的本事又上来了，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嚎，“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养了个不孝女，有肉自己吃，不管老娘死活啊！大家快来看啊……”


    这一哭，引来了不少路过的社员。


    有人围过来看热闹，也有人劝：“晚舟，毕竟是你娘，分点给她呗。”


    江晚舟心里憋着火，却知道跟撒泼的人讲道理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提高声音：“妈，我跟你说了，这是我嫂子的。我换五斤玉米，五斤红薯？”


    “妈，你要的话，我给你拿几根玉米。”


    她指了指仓库，刘翠花的哭声戛然而止。


    本来是想要两斤肉的。


    可就是想到江母会闹幺蛾子，只换了一斤肉。


    当她的那份换了粗粮。


    江晚舟还低声道:“妈，万一嫂子出事，你吃了她的肉，你也得进局子吧”


    “你……你给我等着！”刘翠花狠狠瞪了她一眼，爬起来拽着江胡生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啐了一口，“迟早胖死你！”


    江晚舟看着他们的背影，气得手都在抖。


    旁边的婶子叹了口气：“老三丫头，别跟你娘置气，快回去吧。”


    “谢谢婶子。”江晚舟点点头，紧紧抱着油纸包往家走，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沈星潋正在院子里翻晒书本，她听见脚步声抬头。


    一眼看见江晚舟怀里的油纸包，她鼻子动了动：“是肉？”


    “嗯！队里奖的，本来二斤呢！”江晚舟解释一番。


    沈星潋连连点头:“那吃红烧肉？”


    江晚舟脸上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掩饰不住的欢喜，“今晚咱们可以吃到肉了！”


    沈星潋的眼睛也亮了，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真没想到……”


    江晚舟拉着她往厨房走，“这点肉就不留着，早点吃完。省的他们这几天过来找麻烦。”


    江晚舟烧火，沈星潋处理肉。


    现有的调料并不丰富，还是江晚舟往小山的树林里找到了八角。


    她们的自留地里的白菜又不可能炒肉。


    还好江韧舟之前买了红糖回来。


    只能做红烧肉。


    八角晒在了房顶。


    沈星潋把沈明原放在鸡笼上绑着，取了回来。


    她换江晚舟烧火的位置。


    江晚舟把肥肉先炒成油炸。


    油炸捞出来，等明天吃油炸白菜面。


    想想就非常美味。


    香料扔进油里，再把肉块放进去。


    肉块在锅里“咕嘟咕嘟”地抄着。


    油香混着香料的味道慢慢散开，钻进鼻子里，勾得人直咽口水。


    沈星潋蹲在灶膛前添柴，看着火苗舔着锅底，心里暖烘烘的。


    这大概是穿来之后，最美好的一个时刻。


    如果她不是从小被妈妈灌输要强，要富裕。


    就不会去找那样一个男人，强忍着过日子。


    想想大学时刻，和晚舟最最要好的时刻。


    她也认真承诺，毕业之后，一起住。


    等有钱了也要买在一层。


    天天都能一起逛超市买菜，一起做饭吃饭。


    慢悠悠的过日子。


    没想到在这里过上了。


    “真香啊。”她吸了吸鼻子，“比我前世吃的五星级酒店还香。”


    “晚舟你是不是后面偷学了？”


    “对啊，毕业之后我当了两年的老师。有一阵子不想当老师，去学了厨师。”江晚舟笑着说，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


    肉快炖好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刘翠花的声音：“死丫头！在家没？我来拿点针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江晚舟赶紧把肉盛起来，又拿一个碗盖在上面。


    藏在了还没起火的灶子里。


    隔壁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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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还是烧到了这里，放里面的时候，江晚舟还被烫了。


    沈星潋连忙从水缸里拿瓜瓢盛了水。


    江晚舟让她倒在大碗里。


    沈星潋气笑了:“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讲究。”


    “你放心，我不介意。”


    “我们这边也没有针线。”江晚舟自己抢过瓜瓢，扬声说，慢悠悠地去开门。


    直接进屋的刘翠花听见声音就往厨房跑，使劲嗅鼻子：“你们吃肉了？”


    “是啊，我刚吃完。”沈星潋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妈，我这个老二馋得慌，你那边母鸡下鸡蛋，每天能给我两个吗？”


    “哦……行啊。”刘翠花的心根本就不在说话上，一个劲的掀开锅盖。


    看到只剩一点汤汁，才回神。


    “咱们家母鸡哪里下蛋呀？吃吃吃吃，老大也没这么好吃。”


    “又不姓江，吃什么江家的东西？”


    江晚舟皱着眉:“妈你也不姓江啊。”


    刘翠花破口大骂:“有的人为了两口肉就胳膊肘往外拐。”


    正说着，沈星潋突然“哎呀”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肚子疼……阿舟，快扶我进屋。”


    江晚舟赶紧扶住她，对刘翠花说：“娘，嫂子不舒服，我先扶她进屋。”


    两人一唱一和，把刘翠花晾在原地。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闻着厨房里若有若无的肉香，心里跟猫抓似的，却也没辙，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


    听见院门关上的声音，沈星潋立刻直起腰：“走，吃肉去！”


    两人冲进厨房。


    江晚舟把米饭蒸上，肉已经炒好了，正好放上面蒸着，红烧肉会更嫩，更好吃。


    剩下的汤汁，江晚舟兑了水，挑出几块肉和土豆一起炒。


    两人就等着饭好。


    江晚舟把碗往沈星潋面前推了推，自己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肉一进嘴，江晚舟就差点哭出来。


    肥而不腻，带着八角的香味。


    是她穿来之后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沈星潋也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眶有点红。


    “慢点吃，没人抢。”江晚舟给她夹了块带皮的五花肉，“多吃点，补补。”


    “你也吃。”沈星潋把碗里的土豆往她碗里拨，“土豆也好吃。”


    最后江晚舟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笑：“太香了，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吃就好了。”


    沈星潋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突然说：“晚舟，谢谢你。”


    “谢我啥？”江晚舟挑眉。


    “谢你穿过来，一直都在照顾我。”沈星潋的声音很轻。


    江晚舟心里一酸，握住她的手：“说啥傻话，咱是闺蜜啊。前世没能好好在一起，这辈子咱得好好的，一起吃肉，一起考大学，一起把日子过成想要的样子。”


    沈星潋用力点头，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远处传来狗吠和虫鸣，好似刘翠花隐约的骂声，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沈星潋猛地站起来:“糟糕！我儿子还在鸡笼上。”


    “等一下，等一下，你别跑，我过去抱过来。”


    江晚舟连忙起身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