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们天天要干农活，还要跑那么远的路。”胖胖的王婶子迟疑道。


    “哪能呀？叔，直接让上学的娃在学校里面教着唱，您觉得咋样？”


    江卫国眼前一亮，提高声音，“谁家有半大的娃？叫过来，我教他们唱，小孩子学得快，回家还能监督大人！”


    这话一出，社员们更乐了，纷纷扭头喊自家孩子。


    没一会儿，五六个的娃就跑了过来，好奇地围着江晚舟。


    孩子们没几遍就会唱了，追着跑着在村里散开，“小猪长得胖嘟嘟”的歌声飘出老远。


    江母挎着篮子从旁边过，看见这阵仗，鼻子都快气歪了。


    她故意往人群里挤，阴阳怪气地说：“一个搅家精，还当起老师了。”


    有几个刚被江晚舟教会顺口溜的婶子不乐意了：“老三媳妇，你这话咋说的？舟丫头这是为队里好，你这当妈的怎么就看不见孩子好？”


    “就是，总比你二儿子好！”


    “啧，这二儿子和大儿子小女儿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


    “当然是……”


    “王来娣，你想说什么？在乱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你来啊，当初怎么说的？刘翠花！你以为没人记得了是吗？”


    “当初是你不嫁江家的！”


    “是啊，我家老江好着呢！虽然我不想当寡妇，但是这俩孩子是好孩子。你咋对他们的？”


    “我不好？我不好！一个女娃能上高中？”


    “那是你们家老大供出来的！”


    江母被怼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江晚舟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江晚舟装作没看见，教孩子玩“正大光明”的跳房子。


    她教孩子怎么画之后，准备找到石块，跟孩子们讲解。


    沈星潋走到她身边，递上一个扁平的小石块：“这个。”


    江晚舟接过:“嫂子挑的就是好！谁也没我这块好！”


    孩子们叽叽喳喳:“不就是石头嘛，我能找到更好的！”


    “这可是我嫂子给我找的呢，我嫂子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嫂子。”江晚舟叉着腰。


    孩子们撇了撇嘴。


    大部分半大的孩子，在家里面都要做家务。


    新嫂子进来，可能意味着多洗衣服。


    还有吃食方面。


    所以，基本上跟嫂子都不大亲近。


    远处的笑声还在蔓延，周清钰轻笑摇头，背着柴木往知青点去。


    路过猪圈时，他看见连最角落里的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


    全都是草木的清香。


    又过了几日，沈星潋休息，往猪圈跑。


    没有猪死亡，病猪也活泼起来。


    沈星潋蹲在猪圈门口，给喂猪的老汉递纸条：“这是我跟大队商量好的新猪食方案，让这几头病猪吃着，过几个月好对比。”


    “沈同志，你们姑嫂可真能耐。”李老汉笑得满脸褶子，“我家那小孙女，现在天天盯着我，说我没按‘顺口溜’来。”


    “那您养孩子也养的好，事事都牢靠，以后肯定是为人民办事的同志。”沈星潋回以一笑。


    李老汉摸了摸头:“是啊，我小孙女本来不喜欢她嫂子的。我们家她哥挣钱，她上学都得找我孙子要。我孙媳妇长得比较严肃，我孙女就怕我被我孙媳妇凶，所以都说要不上学了。”


    “上学可不能赌气。爷爷你养孩子养的这么好，孙媳妇也是你自己挑的吧？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听到沈星潋这么说，李老头也开心。


    “是的。这不丫头王带他们玩游戏，那个跳房子。”


    “我孙女就经常找她嫂子玩，两人关系就好起来了。”


    “两个人也没差几岁。”


    沈星潋听到这种情况，点点头:“那爷爷不用愁了。”


    “是啊，多亏了你们姑嫂。你跟舟丫头之前不也是互相看不顺眼吗？”


    “舟丫头打小脾气怪，但是人善良热心，做嫂子还是要细心一点。”


    那原书里面江晚舟那就是应该是一黑到底了。


    可她闺蜜当然不一样。


    善良热心在现代社会是总吃亏的。


    也许在这里，她能不批评江晚舟的善良热心。


    以前要是她不总是嘲讽晚舟的善良热心，她们也不会几乎陌路十五年吧。


    当初也是晚舟保持心软，还照顾她月子。


    沈星潋刚要说话，就见江晚舟从外面跑进来:“嫂子，我哥回来了。”


    江晚舟见到李老头礼貌问好。


    李老头拿着那张纸进去，准备配料。


    江晚舟和沈星潋走回去。


    她拿出里面是两双新做的布鞋。


    “你这阵子都穿的是我的旧鞋。这是我叮嘱大哥买的，不过现在绣花有点太张扬了，所以没有买你喜欢的花。”


    沈星潋拿起一双。


    真的只有晚舟才会注意这种小细节。


    她自己都没想到。


    晚舟送的生日礼物也是送实用的。


    “好日子从穿新鞋开始。”江晚舟把鞋往她手里塞。


    周清钰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说话。


    他想起早上江晚舟在老槐树下教顺口溜的样子，喉结动了动。


    江韧舟抱着孩子走来，他问:“周知青？”


    “江同志。”周清钰解释，“大队长让我喊你们，等会收工的时间去村头。”


    江韧舟点头。


    —


    中午收工时，江卫国敲着铜锣在村里喊：“都到队部来！有好事宣布！”


    江晚舟和沈星潋听江韧舟说起，心里都有点纳闷。


    刚进门，就见江卫国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个奖状，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召集大家，是要表扬两个人！”江卫国清了清嗓子，“沈星潋同志和江晚舟同志，想出草木灰消毒法，还编了顺口溜教大家，大家也都能看见猪瘟真的控制住了！别的大队也在采用，早上我去公社，替两位同志领到奖励。”


    “奖励二十块钱和三十个工分！”江卫国拿出信封扬了扬手，找江晚舟两人的位置。


    大家很自觉地控出道路。


    江晚舟两人接过。


    江晚舟小脑瓜极速地转啊转:“首先感谢我的大哥，给我上学的机会。感谢我的嫂子，赞成我的一切想法。谢谢堂叔和看着我长大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子，给我这个不靠谱刚长大的孩子，很多次信任和帮助。”


    “你们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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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不成器的江晚舟也有奖状了！她出名了！那我们村更多的孩子也会！”


    掌声就响了起来。


    沈星潋说话比江晚舟就更有水平了。


    几个白天被江晚舟教过顺口溜的婶子，还特意往她们跟前凑了凑，笑着说：“该！这奖该得！这嫂子当的好，不知道我家新媳妇咋样呢。”


    江晚舟心里美滋滋的，偷偷捅了捅沈星潋。


    “咱们上次一起领奖还是大学呢？三四十年以前了吧。”


    沈星潋眼里却亮得惊人。


    “是啊，那是你提议的临终关怀项目。”


    江晚舟有些遗憾:“我在养老院工作过之后，还是选择开民宿。加上我自己家老人去世的早，并没有太多感触。”


    “可是看着江晚舟长大的这群人，一想到大家以后变老了……”


    “打住，咱们自己先天天吃上肉。”沈星潋无情地拒绝。


    晚舟有个毛病，就是共情能力太强。


    一个月赚个一万，都要捐七千的人。


    闺蜜之间，基本上都有谁暴富谁养谁的豪言壮志。


    她没有月月打，也是有怕晚舟捐掉。


    那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她只想花在晚舟身上。


    江卫国又说：“这几个月大家可以好好观察，猪能不能养得壮壮的！往年猪生病，都是不哒称的。如果，年底分猪，猪肉比以往还重，那以后队里的养殖，都归江晚舟管！”


    这话一出，江母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原本还等着看那三个人出丑，没想到人家都成了队里的红人。


    “妈，钱。”


    江胡生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吭声。


    一想到钱，她就更加生气。


    她哪里忍得住，嘴唇动了动。


    李婶子早防着她呢，故意大声说：“舟丫头别有太大压力，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高中生，今年不行，多看点书，明年继续。”


    江卫国摆手:“去去去，今年怎么就不行？瞎说什么呢！”


    江晚舟含着笑:“谢谢队长和大伙儿信任！我保证，一定把猪养好，年底争取让大伙儿多分点肉！”


    她这话说到了社员们的心坎里，掌声更响了，把江母想说的话全盖了下去。


    散会的时候，江晚舟肚子十分的饿。


    江晚舟和沈星潋并肩往家走。


    “没想到编个顺口溜还能得奖，这是蹭到星星的奖了。”江晚舟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你说的，大家能听懂啥。”沈星潋说，“不然方法也没用。”


    江晚舟停下脚步，看着沈星潋的侧脸，突然说：“那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如果不是我为了不下地折腾地里的，你就不用又上班又往猪圈跑。”


    “以后说是我管，其实我还得麻烦你。”


    沈星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放心吧，亲姐妹明算账。”


    “行，那我这二十块钱，我五块，你十五。”江晚舟笑着递过去。


    秋天的风依旧暖暖的，吹得路边的玉米叶沙沙作响。


    江晚舟摸了摸肚子:“来了都半年多了，还没去过传说中的国营饭店。”


    “我今晚看看你大哥有没有票。”沈星潋立马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