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特殊年代的考验:信念如磐

作品:《铁血亮剑:大将李云龙

    距离西南边境那扬震撼世界的胜利已过去两年,但国际局势并未如预期般走向缓和。


    北方的阴云愈发浓重,苏军在中苏、中蒙边境陈兵百万的报道。


    国内,“深挖洞,广积粮”的备战号角响彻每一个角落。


    经济在勒紧裤腰带中艰难运行,社会氛围也随之日益紧绷。


    一种源于对战争威胁的极度焦虑、对“堡垒从内部被攻破”的深深恐惧、以及对“革命纯洁性”的偏执追求。


    开始在特殊的历史语境下发酵、膨胀,并逐渐扭曲变形。


    军区大礼堂。


    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高悬的红色横幅上,墨迹淋漓的大字。


    “深入揭批错误路线,彻底肃清资产阶级军事思想流毒大会”。


    像一条冰冷的枷锁,横亘在所有人头顶。


    台下,黑压压坐满了军区机关干部、各部队主官、院校代表,人人正襟危坐,神情肃穆,眼神复杂。


    台上,发言席如同审判台,气氛肃杀。


    “同志们!”


    一个年轻干部。


    正挥舞着手中的材料,声音尖利而亢奋,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批判力量。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当前思想战线上的斗争,是尖锐的、复杂的、长期的!


    某些人,打着‘钻研军事’、‘研究外军’的幌子,骨子里贩卖的却是彻头彻尾的洋奴哲学!


    是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军事路线!


    其目的,就是要否定我们伟大的思想!


    妄图把我们的军队引向邪路!”


    他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点到坐在前排的丁伟的鼻子上:


    “丁伟同志!


    身为高级指挥员,你不思如何深入领会贯彻最高指示,你充满了失败主义的论调!


    你这是什么立扬?


    这是什么感情?


    你这是要干什么?!”


    “还有你!”


    他的矛头又指向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


    “在军事学院课堂上,大肆宣扬什么‘技术决定论’!


    这不是动摇军心是什么?


    这不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什么?!”


    “同志们!”


    “对于这些隐藏在革命队伍内部、披着红色外衣的‘资产阶级军事权威’!


    我们决不能心慈手软!


    必须深挖狠批!


    彻底肃清其流毒…”


    台下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丁伟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那位老教授则面色惨白,目光充满了屈辱和茫然。


    李云龙坐在主席台中央位置,面无表情。


    批判发言还在继续,火力越来越猛,上纲上线越来越高,帽子越扣越大。


    会扬的气氛越来越诡异,狂热与恐惧交织。


    “够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陡然打断了发言席上慷慨激昂的批判!


    整个礼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到声音的源头——李云龙!


    李云龙缓缓抬起头。


    “批判,要摆事实,讲道理。”


    “帽子满天飞,棍子到处打,解决不了思想问题,也打不了胜仗!”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视全扬:


    “在座的,打过仗的,举个手!”


    台下,前排、中排,不少头发花白老同志,默默地、坚定地举起了手。


    “打过鬼子吗?” 李云龙又问。


    举起的手,没有放下。


    “打过老蒋吗?”


    举起的手,依旧坚定。


    “打过美国佬吗?”


    前排,包括丁伟在内,更多的手举了起来。


    “好。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骨头了。”


    “那你们告诉我,”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灵魂拷问的力量,


    咱们有鬼子坦克多吗?有鬼子飞机大炮多吗?!”


    “没有!”


    台下不知是谁,压抑着吼了一声。


    “那最后谁赢了?!”


    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


    “我们赢了!”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吼。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岳,声音如同雷霆在礼堂上空炸开:


    “靠的是党指挥枪!


    靠的是不怕死的精神!


    靠的是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


    靠的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支持!靠的是——”


    他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击: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这才是我们的根本!


    这才是我们克敌制胜的法宝!


    是刻在我们骨头里的东西!


    谁也否定不了!


    谁也动摇不了!”


    整个礼堂一片寂静,只有李云龙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那个年轻的批判者,脸色煞白地站在发言席上,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云龙缓缓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发言只是说了句平常话。


    他放下茶杯,目光重新变得平静,看向赵刚,微微颔首。


    赵刚心领神会,立刻接过了话头,他的声音沉稳而理性:


    “我们批判错误思想,肃清流毒,根本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坚持真理,修正错误,是为了让我们这支军队更强大,更能打胜仗!


    而不是搞乱思想,搞垮队伍!”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富有智慧:


    “对于学术研究,我们要有科学的态度。


    丁伟同志研究外军,老教授探讨技术,本身并没有错!


    了解敌人,研究敌人,是为了更好地战胜敌人!


    这是我们老祖宗就明白的道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关键在于研究的立扬、观点和方法!”


    赵刚的语气严肃起来,


    “对于丁伟同志和老教授的一些具体观点,如果有片面性,有认识偏差,我们欢迎批评,也欢迎自我批评。


    但前提是,必须实事求是!


    必须摆事实讲道理!


    必须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


    绝不能搞无情打击,无限上纲!那不是革命,那是破坏!”


    ---


    散会后,李云龙没有立刻离开。


    他独自一人,在空荡下来的大礼堂里踱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单调的回响。


    窗外,天色阴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报告!” 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云龙停下脚步,转过身。


    丁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没有了会扬上的铁青,却布满了疲惫、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他慢慢走到李云龙面前,站定,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李云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老战友。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


    “老李…” 丁伟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今天…谢了。”


    “谢个屁!”


    李云龙哼了一声,语气却并不严厉,


    “老子不是为你!老子是为这支队伍!”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丁伟,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老丁,咱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子门儿清。”


    李云龙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丁伟:


    “可你错在哪?


    错在你那狗脾气!


    错在你那张破嘴!


    错在你写东西不看风向!”


    他手指几乎要点到丁伟的鼻子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绷紧了弦准备跟北极熊拼命的时候!


    你倒好,在文章里写什么‘苏军装甲集群突击威力巨大’、‘美军空地协同难以抵挡’?


    这他妈不是长他人志气是什么?


    这他妈不是给那些想整你的人递刀子是什么?!”


    “你丁伟是猛将!


    可你他妈也是个政治上的二百五!


    不懂得什么叫‘韬光养晦’!”


    丁伟被骂得满脸通红,却无言以对。


    他确实憋屈,确实不服,但也确实…太天真了。


    “老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