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期盼的，是冥河能打破鸿蒙紫气的桎梏。


    昔日在紫霄宫，道祖早已明言：无鸿蒙紫气，便无成圣之机。


    倘若冥河能够证道成圣，那便是予众生以希望。


    可惜，这一幕，他们注定无缘得见。


    首阳山巅，云霭缭绕。司晨嘴角微扬，显是心情极佳。


    坐于他对面的通天教主，面带憾色，缓缓摇头：“冥河道友，可惜了！”


    元始天尊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太上老子默然不语，眸中却掠过一丝异样神采。


    冥河所行之道，他们皆了然于胸。


    以其等修为境界，自然也能洞悉冥河此刻的道行深浅。


    或许是顾虑司晨不明就里，通天开口解释道：“冥河诞生于幽冥血海，走的是混元之路，与我等修行的斩三尸之法迥异。


    只是此路……至今尚未听闻有谁成功证得混元大罗金仙之位。”


    接着，他又将混元大罗金仙与天道圣人的区别，向司晨详细阐述了一番。


    司晨自然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适时流露出几分“原来如此”的神情，将恭谨受教之态做得十足。


    这态度也让通天兴致更高。


    忽然，元始眉头一皱，抬手打断了通天的讲解：“你们说，那准提与接引二人，如今是何光景？”


    老子与女娲闻言，眉头亦随之蹙起，神色渐转凝重。


    “你是说……他二人，或许已被那位所控？”女娲沉声问道。


    通天眼中血光弥漫，剑意森然，背后隐有无边煞气涌动。


    老子并未直接作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司晨：“小友以为如何？”


    司晨心中无奈，暗道自己不过一介小小太乙金仙，此等关乎圣人的秘辛，问我如何知晓？


    然老子既已垂询，司晨便也将心中猜想和盘托出：“依小子浅见，那位在西方二圣身上留下后手的可能性颇大，但也未必尽然。


    他的首要目标，实则是三位教主。女娲娘娘……因其身份特殊，他或许难以下手。


    西方那两位，对他而言用处似乎也非极大，以其修为，若欲直接控制二人，应也非难事，如此反倒无需多此一举埋下暗手。


    小子虽不知他具体用了何种手段，但当时他证道成圣未久，欲凭后手操纵一位圣人，想来也非轻易可为。”


    四人听罢，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


    女娲迟疑片刻，问道：“观其种种行径，无不是在削弱洪荒。


    他这般作为，最终目的究竟为何？”


    老子面色微沉：“莫忘了，他如今已选择身合天道。


    以洪荒天道之能，他最终的结局唯有一种——便是被天道彻底同化，沦为天道化身。”


    元始接口道：“欲争那一线生机，唯有削弱天道之力。


    而天道强弱，又与洪荒世界休戚相关。


    莫要忘了，洪荒不单是父神开辟的天地，更是三千具天道级混沌神魔的坟扬！


    若待洪荒将这磅礴底蕴尽数吸纳梳理完毕，必将直接跃升为顶级混元世界。


    到那时，亦是他彻底被天道同化之时。”


    女娲点头，声音凝重：“据司晨所见未来之景，不周山终将倾塌。


    洪荒上升之势必然因此中断，甚至伤及本源。


    其后更有通天师兄几乎毁天灭地之举，这昭示着洪荒不仅上升之势被打断，在后续岁月中更出现了倒退。


    否则，纵使通天师兄修为突破至天道级，也绝无可能毁灭洪荒。”


    通天颔首认同。


    以当下洪荒的深厚底蕴，即便他日后修为精进，再辅以诛仙剑阵之威，也断然造不成毁灭性的后果。


    突然，通天心念一动：“昔年那道魔之争，是否……亦是一扬阴谋？”


    “你是说西方大陆灵脉崩毁之事？”元始反问。


    “不错！”通天目光灼灼，“或许彼时，他便已在着手削弱洪荒。只是洪荒底蕴委实太过雄厚，即便他们毁去了西方地脉，亦未能对洪荒整体造成太大影响。”


    司晨心中亦是思绪翻涌。


    若通天教主所猜为真，那此事便愈发耐人寻味了。


    “倘若……小子是说倘若。


    倘若教主的猜测无误，这幕后布局者，恐怕就不止道祖一人了。


    小子从所见未来之景推测，其最终目的，应是炼化天道，将洪荒彻底掌控于掌中。


    若他从道魔之争，乃至更早之时便在谋划削弱洪荒，其背后必然另有强援！”


    “为何？”通天不解追问。


    “呵呵，”司晨轻笑一声，“只因在那时，与他同处一层次，甚至道行远胜于他的大能，并非没有。他凭什么认定自己能笑到最后？以其当时实力，欲行此等逆天之事，若无他人相助，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万劫不复的下扬！”


    司晨越想越觉得此事极有可能。


    若道祖仅仅是为了追求自身实力，他完全无需行此等损人不利己、吃力不讨好之举。


    只需将洪荒经营妥当，凭借其顶级混元世界的根基底蕴，未来晋升为永恒真界，亦非不可能之事。


    届时借世界晋升的无上机缘寻求突破，方是最为稳妥、最易成功的坦途。


    关键在于，还能拥有一个稳固的大本营，这岂不比孤身一人在混沌中拼杀要安全得多？


    从混沌青藤处，司晨深知混沌之中潜藏着无数恐怖存在，甚至有混沌生灵以世界为食。


    若无一个稳固根基，想在茫茫混沌中闯出名堂，仅是想想便令人头皮发麻！


    小院之中，再度陷入沉寂。


    良久，老子才淡淡开口：“此事暂且到此为止。无论他有何等算计，眼下我等所能为者，便是护佑洪荒周全。


    只要洪荒无恙，以天道之威能，他便没有丝毫胜算。”


    元始、通天、女娲对视一眼，齐声道：“善！”


    司晨亦随之点头。


    对于此番会面，他颇为满意。


    至少，人族的未来已有保障。


    以冥河如今的实力，帝俊若想如原本轨迹那般覆灭仙庭，已近乎不可能。


    接下来，三清必定会亲赴巫族一行。巫族再想大规模“爆兵”，也基本无望。


    如此，洪荒前期便会形成三足鼎立之局。


    况且，如今人族已无需再遮遮掩掩，大可放开手脚大展宏图。


    先前是唯恐过早暴露，引来灭顶之灾，被打回原始时代，甚至连带他存在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


    如今，若有人再想对人族出手，便得先问问四位圣人是否答应了。


    此时，通天笑着对司晨道：“小子，待吾回返昆仑，便大开山门广收门徒。


    届时，自会遣弟子前往人族，传下吾之道统。”言罢，他指尖泛起缕缕清灵仙光，对着司晨轻轻一点，那仙光便没入司晨识海之中。


    “此乃吾对阵道的一些粗浅感悟，你日后自行参悟吧。”话音未落，通天身影已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