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次落水方株死
作品:《我在坟头当相士》 方有药正睡得迷糊间,只觉脸上被糊了东西。那物动来动去。方有药呼吸不上来猛得惊醒。
却见不是预料之中的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倒在脸上的东西便是她的头发。
“你是谁!”她抱着被子,目光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身上穿着的衣物不像是方府中的。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勾勾盯着方有药。
“你来我房中干什么!”
那人一言不发,伸手拉她的被子。
方有药拍下她的手,平复下心情后,这才正眼打量她。
这人长得额水灵,两只杏眼睁得极大,是鹅蛋脸。
“你叫什么总该记得吧。”
“方株。”
也姓方。
在病好后,方老爷就带着她认完了家眷。
上至死了几十年的老祖母,下至刚出生的婴儿。连出嫁的表姐,方有药也能清楚念出她的名字。
可独独不记得府里有方株这个人。
似乎……
是她叔叔的私生女!
方有药一下便响了起来。
“你来我房里干什么?你自己难道没有院子吗?”
方株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方有药真觉得是在对牛弹琴。推开她下了床。
这人除了自己的名字再不会说什么。用膳时,她让丫鬟又端上来一份。
正吃着,方株突然出声:“鬼。”
方有药一皱眉头,望了望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
“哪里有鬼!”
“你身上都是黑气。”
方有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都是空气,哪里有黑雾。
这个贸然出现在她房间的私生女真是神神叨叨。比那些道士还会揣测。
她快步出了房找到方老爷:“爹,方株说房里有鬼,你那道士看得准不准啊。”
“她什么时候找上的你,我不是安置好了院子吗?”
“今早。”
方老爷十分惊奇,直接忽略掉了有鬼,而是好奇她怎么知道那是方株。
“她自己告诉我的名。府里上下我都认识。不就你跟我说过的二叔的私生女?”
他语重心长:“方株是昨夜找回来的,似乎……经历了什么打击,变得疯疯癫癫。你多忍让些。”
方有药咽下了这口气。转身气鼓鼓地回了院。
不巧藤听寂也出现在院中。他仍带着那面纱。
方有药越看越来气,伸手扯住面纱。
没拽下来。
她又一用力。
纹丝不动。
藤听寂将她的手拍下来:“方小姐就这么动手,恐怕不太礼貌吧。”
烈阳高照,周遭的雪有些化。
藤听寂想上前一步,不想踩到化了的积水,一下摔进方有药的怀中。
方有药一推,幸亏他扶住桌子,这才幸免。
“你私闯女子闺房,更是无礼!”
“正是因为我知道私闯闺房无礼,这才只待在院中。方小姐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
隔着面纱,方有药仍旧能看出他的笑意。只是这笑不达眼底。
“我表妹,藤公子有何意见?”
有意见也憋着。
这时,有丫鬟上前。道明方老爷叫方株前去议事,方有药暗叹傻子能议论什么事。
待人走后,藤听寂拉过她:“离她远点。”
方有药顿时被气笑了,“她说我房里有鬼,该不会就是你吧。”
方株和藤听寂比起来,还是藤听寂更讨人厌。
“方有药,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为你好!”他抓住方有药的胳膊,用的力极大,细看之下,他的眼珠里布满红丝。
方有药一把挣开:“我爹打我还说是为我好呢。”
藤听寂又缠上来,方有药忍无可忍,一巴掌打上他的脸。
他并未流露出不可置信,捂着脸又抓上胳膊。
方有药只觉没完没了。
即使有面纱遮盖,却也能看出来脸上红了一片。
“我真的没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方有药戾气极重,推搡着他出了院门。
藤听寂还想挽留,被方有药轰了出去。
梅树上的花掉的差不多,梅树栽在石桌旁,这样一来掉下个什么东西,便都会落在石桌上。
下午方株又来了她院子里。安生地坐在石凳上。
两人下了那一盘棋后,方有药觉得她其实没那么傻。
至少围棋的规矩学的明明白白。
枝上有红绳松动,风轻轻一吹便掉落下来,方有药捡起重新挂上去。
绑得却还是松松垮垮。
“方株,你是不是在装傻。”她见方株跟进房,对她的傻子身份产生了一丝疑惑。
平日里就不说话不回话,常自言自语。方有药没见过疯了的人,不知道疯子是不是也这样。
反□□里上下都说方株是个傻子疯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话一出,她便知道方株是在装傻。
她又换了个话题:“你今年多大?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十六。”
她只答了岁数,方有药估摸着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方株伸开手,掌心赫然躺着一枚棋子。
“我能否拿去。”
“自便。”
闻言方株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方有药如释重负。
将门锁上后,她重重躺在床上。
突然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方有药寻着方向摸去。
竟摸到一个盒子,大概是她放在坟下,睡觉时移了位。
她想起来,这好像是藤听寂送的生辰礼。
不过那日赌气,随手扔在了床上也没打开看。
盒子很好看,有着兰花雕刻,更是有金色纹路,光看外盒,便能看出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里面是一颗珠子。
她拿起来看,珠子上竟还有条线。
只是线太过于细,与盒子融为了一体。这线很坚韧,她拉了几下竟是扯不断。
方有药将珠子丢回去。
藤听寂送这东西多危险。万一没看见一个手滑,线横穿她的脖颈该怎办。
翌日,方有药正在房里绣荷包。突然想到自己似有东西落在另一个池塘边。
她前几日坐在那儿作画,将笔圈丢在了那儿。
离老远,边看到边上有一人在边上坐着。看出是方株,她暗叹好雅兴。
“方株,你坐在那儿是作何?”
她旁边还坐着个小孩,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有药。
她只当是哪个下人的孩子。
方株缓缓移过头。她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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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挥手,示意方有药靠近些。
她如愿,方株拉过她的手,将一颗棋子放在她手里。
是昨日她讨要走的那一颗。
“方有药我告诉你,给我离藤听寂远些。”
她这语气不像是方株。方有药心中产生疑虑。
屋外传来雷鸣声,比以往都大。天阴沉沉。就是你不见下雨。
“去你爷爷的。”
方有药不知所措,下一秒却是瞪大了眼睛。
那个坐在身旁的小孩伸出手,将方株推到离开湖里。
他眼中闪过红光,慢慢向方有药靠近,她不断往后退。
“方……株?”
她反应过来时,周遭的下人却是开始呼喊救人。
“四小姐落水了!”
“快救人!”
怎么……又是落水?
那个小孩朝她挥了挥手。
小孩的另一副脸在脑海中浮现,是宪加!
这事惊动了方老爷。方有药在动乱中昏迷了去。
方株表现得像个傻子,在府里并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人。
除了方老爷,恐怕也就她会给好脸色了。
阴云一直不散,却不见下雨。凉风习习,快入春了竟是比冬更冷。
方有药再次醒来是在自己房间。
天色已暗,她手中还攥着方株给她的棋子,是枚白棋。
她急忙叫来丫鬟:“四小姐怎么样了?”
“四小姐已经去了。”
她失了神。
慌忙下床,却一个没站稳。若不是扶着墙,她定是要摔坐在地上。
“她在哪儿?!”
“灵堂。”
方有药顾不上礼仪,急匆匆跑出去。
半路遇上棺材。她的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流下。
方老爷跟在后面,她扑过去抱着他。
“爹,我看见有人推方株,是宪加,是那天来府上的小道士!”
方老爷眼神里透着担忧,“微儿,我知道不是你推的。她的死不怪你。下人都看见了,是她自己跳下去了。不必自责。”
方有药却觉他的担忧有些刺眼。
怪罪她也好,不如让她置身事外痛苦。
方株轻飘飘地来,又轻飘飘地走。
方有药又一次晕厥过去。
方老爷令人送回屋,直到方株埋进土里,方有药也没有醒来。
“她何时能醒?”
郎中坐在床边施了针,叹息道:“几个时辰之后。方小姐这是遇上什么事了,竟吓成这样。”
方老爷紧随其后,也叹息一声。
阴云连连,却在方有药醒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湛蓝,不见一丝云。
下人端来一杯茶,外面的阵仗有些大,方有药问起:“外面在干什么,怎么这般吵?”
“四小姐死了。”
她这才想起方株昨日落水了。
她站起身,差点立不住,颤巍巍地扶住墙,问:“何时死的。”
“昨日一打捞出来便没了气息。”
方有药想起宪加,自己分明看见是宪加推了方株!
“你昨日也在场,你可看见是否有人推她。”
她脑子混乱,丫鬟回道:“奴婢只看见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丫鬟将她扶起来到院里,凌乱的棋盘早已收拾干净。
有梅落下,只是轻抚过棋,随后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