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鱼塘失忆遇宪加

作品:《我在坟头当相士

    “老爷!小姐醒了!”


    方有药一醒来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后一阵刺痛袭来。


    她感到一阵冷意。


    身体僵硬,手指也不能伸缩自如。


    周围陌生的环境令她不适,但身下这个床挺柔软。


    老爷……小姐……


    这是哪儿?


    丫鬟叫出声没多久,一位中年男子就闯进房间。她吓了一跳,忙用被子裹紧身体。


    “微儿,你可好些了?”


    方老爷目露泪光,担忧地望向她。她盯了半晌,许是察觉出他没有恶意,终于松下手中被子。


    郎中紧随其后进了屋,方老爷将丫鬟仆人都赶出去。屋子里难得清净。


    肩膀两侧的伤因为泡水,变得更加严重,方老爷对这伤也没过多询问,想来就算是问了,方有药也不会说。


    “你是?”她面上尽是疑惑之色。


    搜寻了记忆,却始终找不到这个男人的身影。


    “我是爹啊微儿!你可别是把爹给忘了!”


    方老爷激动地握住她胳膊,忙看向郎中:“大夫,赶紧看看,她这可是失忆了!”


    郎中将他的手扒下,探上脉搏。眉头越拧越深。


    “方小姐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掉入水里的?”


    方有药努力回想,记忆中似都空白一片。


    “不记得。”


    “那方小姐可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方……不知道。”


    郎中又转头对着方老爷:“看脉象,小姐这是脑中有淤血堆积。我开些药,多用几日便好。”


    家眷闻方有药醒,忙慌跑来闺房外。方老爷让下人拦着,直到将郎中送出府。


    方有药坐起身,盯着自己的指尖。她的手颤抖着,或许是长时间泡在水里的缘故。


    她花了很短的时间适应了现在这个状况。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正巧进来的方夫人拦住了她。


    “微儿,病刚好,且莫下床。”


    她看着眼前女人的样貌有些熟悉,犹豫道:“你……是我娘?”


    方夫人来时便听到了方有药失忆的消息,看她还能认出自己,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微儿无事便好。”


    方夫人花了一刻钟时间,向方有药道明她的身份。


    方有药听得云里雾里,装模作样点点头。


    她才大病初愈,昏迷了有三日,方老爷体恤她,近几日都不许家眷来探望。


    落水一事蹊跷,定是有人推她,方老爷动了怒,决心要彻查此事。


    房里只留了几个丫鬟,屋外守着大批侍卫。可谓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晚间送来药的是位家丁。她喝了三剂,一闻见药味便头痛。


    方有药屏退下人,端起药碗时闻见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


    她轻抬眼,将药碗放在桌上。


    “府里是克扣什么了?竟连药也舍不得煎。”


    喝了这么多副药剂,她自然能问出药里少了东西。


    这几日送药的都是这位家丁,方老爷当时带她认过人。他也是去采购药材的人。


    那位家丁却是不承认:“小姐,你定是闻错了,哪有少药材。”


    “你贪了多少银子。”


    方有药将碗摔在地上,药汤溅了家丁一身。碗碎成一片一片。家丁敢怒不敢言。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为府上干了这么多年活,是个老实人。”


    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门外的雪有三尺厚,没有壁炉更是寒冷。


    这家丁一直盯着她看,让方有药有点不自在。她抬了抬胳膊。


    “把你的眼睛闭上。”


    家丁仍旧在喋喋不休:“小姐,你得体谅下人。你这一次的药钱,可是我们三个月用掉的钱。”


    “总归小姐还是要嫁人的,这身子倒不如让夫家养着,也省了老爷这么多笔钱。”


    还未有婚约,这家丁的话,明摆着就是让她早日嫁出去。


    方有药听得不耐烦了。打算先试试自己这长女身份。


    她叫来外面的丫鬟,一挥手:“拉下去掌嘴。”


    拖拽间,他身上有东西掉落。无一不是些珠宝首饰之类的。


    “这……”


    方有药看着眼熟,拿起来仔细观察下,发现是方夫人看她时头上戴着的。


    “小姐明鉴,这是夫人赏我的。”


    方有药将东西都捡起来,重新吩咐道:“打二十大板,净身扒光了驱出府。”


    家丁的话怎么听都难听,她掏了掏耳朵,就等着方老爷来责罚。


    谁知等了一晚上,方老爷来,不过是关心她的身子。


    一点也没提到那个家丁。


    “父亲不责怪我私自将仆人遣出府?”


    她坐在床上喝药。方老爷为自己沏了茶。


    “微儿责罚,自然是有微儿的道理。”


    她心中升起一丝暖意。许久未被纵容过。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在府上小心翼翼了。


    第二日陆续有几位姐妹兄弟来探望,带得都是好吃好玩。若不是被方老爷拦着,恐怕东西都要堆满了房间。


    推她下水的凶手至今未找到,当日在鱼塘边的人少,有目睹的说是方有药自己跳下去的。


    这么些天一无所获,但方老爷不敢懈怠。


    下午他又请了道士。说是方有药大病初愈,去去晦气。


    她喝完药也跟着出去。


    一群道士围在鱼塘边,边上都已建了围栏。


    方老爷挥舞着手臂,眉飞色舞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几天下来方有药已经将府里逛了个七七八八。她要去方夫人那里。走过道士旁,发觉身后跟着个人。


    她警觉地转身,一挑眉:“你是谁。”


    对面是个小道士,衣服松松垮垮洗得发白,个子也像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我是跟随老师们前来的道士。”


    她莫名觉得他的脸有些眼熟。


    眼睛极大,水润润的。盯着人看时,像极了受了委屈。


    “你叫什么。”方有药没来由地问了名字。


    “宪加。”


    “是道号?”


    “是。”


    这名字在记忆里没有,她又问:“你原名叫什么。”


    “我是被观里道长捡到的,道号也是道长给取的。”


    无油伞遮挡的雪落在发丝上,方有药眨了眨眼,睫毛轻颤。


    “你跟着我作甚?莫不是我身后有鬼?”


    “自然不是,只是看小姐这衣裙绑带似乎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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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有药看了看身后。


    绑带是这衣裙的装饰,原本是个结,并不是真的起到绑衣作用。


    “多谢提醒。”她将带子提起绑好。


    迈着步子去了方夫人住处。


    宪加驻足良久,看着背影走远,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


    是方才方有药掉下的手帕。


    他另一只手也有东西。摊开手掌,是一枚生锈的刀片。


    傍晚回来时,她又遇见了宪加,


    他什么也不说,就单单跟在方有药身后。


    她以为这府里进了歹人,越到后面抓着手臂来了个过肩摔。


    “方小姐是我。”


    宪加闷闷出声。


    方有药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灰尘拍掉,余光瞥见他口袋里露出来的丝巾。


    两根手指夹出,她立刻认出这是自己丢失的那块手帕。


    一块布料采用的是上好料子,可以说是价值百银。


    有下人察觉此处动静,忙跑来问。


    方有药将帕子收回口袋,指了指宪加:“偷东西,托下去打十大板。”


    宪加回头愤愤地望着方有药,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后半夜,方有药被几人的说话声给吵醒。她以为是几个家丁,怒吼了一声。


    方老爷连忙进屋,只见方有药已经坐了起来。


    “微儿,他们是来除鬼的,爹这就让他们小声些,你接着睡。”


    方有药脾气大的很,“什么道士,我看是神棍吧。”


    她披上衣服走出去,方老爷怕夜里凉,拿了件大衣也跟上去。


    还是白天见的那几位道士,都留着长胡子,思考起来无一不摸着胡须。


    “你们倒是说说这哪里有鬼?”


    其中一位年迈者指了指池塘。


    “方老爷,我看这布局风水不好,得尽快铲平了。”


    方老爷刚从屋里出来,还没听见道士说得什么,就连连称好。


    方有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漆黑一片,连个鬼影也看不见。


    但她似乎看到一双眼睛,是红色。


    岸边似是坐着一个人,蜷缩着腿坐在地上,方有药拉了拉方老爷。


    “爹,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坐在那儿?”


    方老爷揉了揉眼睛,将大衣披在方有药身上,“哪儿有?”


    方有药不信邪,又去看,这次没看见那鬼影。她松下一口气。


    只见那鬼出现在道士身后。


    头发披散,眼睛血红。


    她没出声,吓得蹦到方老爷的身上,抓紧脖子把头埋进他胸口。


    道士立刻凝聚出一张符咒,向后转去。


    符纸散发出一阵金光。道士结了个印。地上立马出现了个相应的太极阵。


    那鬼就消失不见,夜色黑浓。


    “爹,那鬼走了吗?”


    方老爷看向道士,道长点了点头,他拍拍方有药的背,道:“走了走了,道长们都在这儿呢。”


    经此之事,方有药再也不敢路过鱼塘。她搬离了那个院子。找了个离母亲近的院子先住下。


    方老爷填鱼塘的事情是一点也不敢耽搁,先是抽水。然后从府外运来沙,一点点填进去。


    等到铺平,方有药便又搬回了原先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