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调开的很大，冷空气吹的嗡嗡作响，将羊铮右耳的耳坠吹的微微摇晃。


    罗自如看着这枚耳坠有些愣神，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个什么材质。


    羊铮的目光在系统面板上停留了两秒，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做出行动，而是冷着脸沉默。她将耳边略长的鬓发别再耳后，姿态有些散漫，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她转而问道：“你说的事情太过笼统了，除了她们的基本信息还有其她具体的线索吗？”


    罗自如仿佛被噎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没有了。”


    羊铮忽然抬起头直视着罗自如的眼睛，羊铮的眼睛和她今天衬衣一个颜色很深但是泛着藏蓝色，有些深，似乎看不透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算命的”是不是都是这样，罗自如被这双眼睛看的有些不舒服。


    羊铮微微一笑，算是了然。


    年纪轻轻就当上局长的罗自如肯定有几分本事的，至少现在羊铮能够看出来的是这位所谓的罗局长并没有对自己完全说出实情。


    这些警方人员对自己有戒备心是正常的，至少应了那位女性警员的“罗自如并不相信这些玄学”。


    但羊铮并没有强求，她找罗自如要来了这十二位女孩地址的信息，毕竟自己也不是警署的内部人员，罗自如给羊铮的资料也十分潦草，只是在地图上草草地标注了，但是只要知道她们失踪前的位置就够了。


    羊铮快速地扫了一眼，和罗自如说的一样，这些女孩并没有什么共同点，她们分别出生在A区，B区，C区，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失踪的那天各个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拍到她们的身影，她们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办公室是一个半开放的区域，布局简单，每张桌子上都漂浮着各种信息的全息投影，上面的专线接二连三地响着，这才仅仅上午十点整个警署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在各个桌子间来回穿梭。


    罗自如给羊铮找了一处宽敞的桌子，只见羊铮将整个地图投影在桌上，掏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罗自如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


    羊铮解释道：“哦，这是我自己改装后的罗盘，赛博罗盘3001，平时不怎么用，主要广告比较多，见谅。”


    罗自如：？


    像是应了羊铮的话，赛博罗盘被点开的一瞬间，虚拟广告瞬间弹出来，一段熟悉又悠扬的男声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疯狂疯狂星期四！今天全场9.9！”


    “疯狂疯狂星期四！鸡翅汉堡9.9！”


    “疯狂疯狂星期四！蛋挞薯条9.9！都9.9！”


    场面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个嘴馋的警员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点开日历一看，今天居然真的是星期四！


    反观一旁的羊大师面色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该死的动静。


    她又从一旁抽出几支触屏笔还有遥控器，瓶盖等一些杂物，在赛博罗盘旁边，“啪”的一声，她将握在手心里的杂物仍在了桌子上，这几个小物件整整齐齐地遍布在地图的各个角落。


    羊铮开口说道：“西南方，你们自己去找吧。”


    “这......这就结束了？”


    罗自如将刚点好的外卖招呼着分了下去，十分意外地看着面前的这张桌子，投影出来的地图幽幽地泛出蓝光，屹立在上面的那几个小物件都是羊铮现拿的，丢出去的位置怎么看都是羊铮随意扔的。


    这些大师不是都要念几句咒语，烧点高香然后轱辘几串佛珠吗？为什么面前的羊铮看起来就这么简单算出来了？该不会真的是什么骗子吧？还是说这个人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


    饶是罗自如不精通这些所谓的玄学，他也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奥秘，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羊铮面不改色：“对啊，你们自己去找就行，事情办完，我也要走了，委托费直接线上转给我就行。”她说着拍拍手准备离开。


    哎，等等大师......”罗自如拦住了羊铮的去路，"不如您在这里稍等片刻，这样有了消息我也好第一时间通知您不是？"


    他的话里虽然客气但是有些强硬，几乎有一种羊铮如果敢骗他就不会让她离开的架势。


    其实他们这边的动静并不算很大，但是几句话之间，整个警署瞬间安静下来了，只留下嘀嘀嘀的专线播报声，连似乎刚才正在打电话的警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羊铮能够感觉到身后已经传来了好几束目光。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羊铮知道自己这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羊铮略微挑眉，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十分干脆地说道：“行啊，我等你们消息。”


    说着，她绕过罗自如找到客座沙发直接坐下了。


    看见羊铮如此配合没有怨言，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自信，罗自如有些开始怀疑了，在联系羊铮之前她都已经调查过这个所谓的“大师”了，这个人五年前突然出现在B区开启了她的玄学事业，周围人对她的意见褒贬不一，有些人质疑她是个骗子，但确实会有自称“顾客”的人给大师正名。


    难不成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大师？


    想到方才自己如此咄咄逼人，罗自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她不安地摸了摸鼻子，继而对周围的下属命令道：


    “现在立刻！朝西南方向找！”


    一声令下，办公室的全体警员出动。


    看着罗自如渐渐离开的背影，羊铮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手里转动着方才的触屏笔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罗自如身上的矛盾是显而易见的，她看起来既相信这些所谓的玄学，又对于这类抱有怀疑态度，在当今科技横飞的世界相信技术比相信玄学要稳妥得多。


    虽然不知道这个罗局长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又是为什么要靠玄学破案，但羊铮并不在乎，她只完成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咚！”


    一杯茶水被重重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羊铮抬眼一看面前的是方才拉着罗自如离开那位女警员。


    “谢谢。”羊铮说道。


    女士留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十分干练，探照灯似的眼睛在羊铮身上上下扫视着，半晌挤出来一句：“装神弄鬼。”


    羊铮笑笑不以为然，如果罗自如那种矛盾的心理处于一种的话，那么这位女士就是处于第二种了，对于这些玄学的东西不仅不相信还十分鄙夷，信玄学还不如信手里的信用点。


    “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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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罗自如看上你什么了，我们查了这么久的案子怎么可能就让你花几秒就找到。”女士冷冷地说道。


    羊铮心说，这可是你们局长委托我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可怜的功德，她也不想接这档差事。


    在“往生酒馆”里呆着等顾客找上门不香吗？


    这位女警员一语成谶，一个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报告！西南方向疑似找到嫌疑人的脚印！”


    这感觉像是被狠狠地打脸，这位女警员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表情像是再说“等着吧，你只是运气好”。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传了过来：


    “报告！西南方向‘土申公寓’接到报警，出现新的受害者！”


    这两件事情同时一出，原本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缓缓移到后面羊铮的身上。


    看羊铮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愣着干什么？后勤组整理线索！外勤组现在立刻出动！”


    罗自如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收到命令的警署们立刻行动起来。


    “吱呀”一声，罗自如重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罗自如的眉毛很高，眼窝有些深邃，不笑的时候几乎有股不怒自威的意味。


    此时看向羊铮却是带着一股压迫感的。


    “大师，这个结果是您一开始就知道的吗？您明知道会有新的受害者却没有去阻止，如果您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们很难不怀疑您跟凶手没有接触。”罗自如的语气很强硬，说话也有些咄咄逼人。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呢？”羊铮丝毫不惧罗自如话里的威胁，反而一脸平静地望向她，“风水只是玄学的一种，如果我能预测未来我已经转行当‘预言家’了。”


    “不就是一些骗人的把戏......”身后的女警咬着牙。


    罗自如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她，对着羊铮说道：“好的，大师，我相信您，毕竟将来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只不过，这起案子之后的线索能否让您继续跟进呢？这样也好给您洗清嫌疑不是？”


    羊铮扫了一眼系统上的功德值，替罗自如算出案情线索后这个地方就一直纹丝不动，自己的功德值还没有上涨。


    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吗？


    这功德还真难赚。


    “当然可以。”只犹豫了一秒，羊铮答应道。


    罗自如一笑，再次朝着羊铮伸出手，“非常感谢您的配合，稍后我会让一位警员陪同您到达案发现场的。”


    羊铮没接话，跟着女警察出去了。


    目送着羊铮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警署，罗自如脸上那股和煦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转而变成了一张十分具有杀伤力的冷脸。


    “局长！局长！哎……我……”抱着香辣鸡翅桶路过的小警官被自家局长的杀气吓了一跳，转而问到，“是刚才的羊大师吗？她有什么问题吗？”


    “大师？叫她一声大师都是客气的，如果有问题她自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罗自如的语气有些冰冷，手环上的终端开始跳出虚拟屏幕，上面是羊铮所有的信息，“一个五年前突然出现的‘世外高人’，确实匪夷所思，让外勤的把她盯紧点，我们要找的那个东西，总算是有点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