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 119 章

作品:《郡主,请以德服人

    暮春的风带着暖意,拂过京城的朱雀大街。百姓们早早挤在街道两侧,踮脚望着远方——今日,平定沙陀的大军要凯旋了。


    听说这位钟都督用兵如神,在玉门关三箭射杀沙陀三皇子,吓得沙陀王亲自出城俯首称臣呢!”


    “何止啊,我听边关来的兵说,钟都督枪挑过七名沙陀大将,浑身是胆!”


    议论声里,有老臣捻须感叹:“想当年镇西公在世时,也不过如此风采……”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那位“钟都督”,有人说他是身高八尺的壮汉,能单手举鼎;有人说他是白发老者,用兵如神;更有人说,他脸上带着一道从眼角到下颌的刀疤,光是眼神就能吓退敌人。


    唯有站在城门楼上的浮千楼,望着天边扬起的烟尘,眼底藏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温柔。他知道,那支凯旋的队伍里,藏着一个让他牵挂了无数个日夜的身影。


    “陛下,大军到了!”内侍的声音带着激动。


    浮千楼俯身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支玄甲骑兵正踏尘而来。最前方的那面“钟”字大旗猎猎作响,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队伍行至城门下,为首的将领勒住马缰,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


    百姓们瞬间沸腾了:“是钟都督!”“快看,真的有刀疤吗?”


    可当那将领抬起头时,人群忽然安静下来,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那哪里是什么壮汉老者?分明是个女子。


    玄色的甲胄衬得她身姿挺拔,却掩不住肩头的纤细;脸上没有刀疤,只有一道浅浅的剑痕从眉骨划过,非但不狰狞,反而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英气;


    她的眉眼生得极妙,眉峰如远山含黛,却不是江南的雾霭朦胧,而是塞北雪山的轮廓,利落得像刀劈斧凿,尾端却悄悄晕开一丝浅淡的弧度,像寒夜里不慎泄出的月光。


    眼瞳是极深的墨色,望过来时,像有整片星空沉在里面,静时能映出流云飞鸟,动时便翻涌着惊涛骇浪——沙场上的杀气、议事时的锐光、偶尔流露的温软,全在这双眼里藏着,让人望一眼便心头震颤。


    她的头发束成高马尾,几缕碎发被风吹拂,贴在额角,正平静地望着城门楼上的浮千楼。


    “是……是个女的?”有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可能?平定沙陀、逼得沙陀皇俯首称臣的,竟然是个女子?”


    “我见过她!去年在锦川,她穿着便服,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起,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那些曾把“钟都督”想象成凶神恶煞的百姓,此刻望着城楼下那个玄甲红袍的女子,只觉得心脏都在跟着颤抖——原来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将军,竟是这般模样。


    钟诺玲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她仰头望向城门楼,目光与浮千楼相遇,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就在这时,浮千楼走下城门楼,穿过惊愕的人群,一步步走向她。龙袍在风中展开,明黄的颜色与她玄黑的甲胄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


    “辛苦了。”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温和得能滴出水来。


    钟诺玲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臣钟诺玲,幸不辱命,平定沙陀,凯旋归来。”


    这一声“钟诺玲”,彻底击碎了所有人的侥幸。百姓们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那个让沙陀闻风丧胆的“钟都督”。


    “起来吧。”浮千楼扶起她,目光落在她眉骨的剑痕上,指尖轻轻拂过,“这伤……”


    “是沙陀三皇子划的。”钟诺玲笑了笑,语气云淡风轻,“不过我也没让他讨着好,一箭穿了他的咽喉。”


    周围的将领们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跟着钟诺玲征战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位女都督的铁血与坦荡,可在不明真相的百姓听来,这番话却像惊雷般炸响——原来沙陀三皇子,竟真是死在她的箭下!


    方才还议论“钟都督”如何威猛的百官,此刻全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有几位老臣更是惊得连连后退,差点绊倒在地——这张脸,明明就是钟诺,但为何却是个女子!


    “女……女子?”户部尚书失声惊呼,手里的朝珠“哗啦”一声散落在地,“钟都督……竟是个女的?!”


    这一声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城楼下炸开了锅,惊呼声、抽气声此起彼伏,连最镇定的禁军都忍不住张大了眼睛。


    他们想起传说中钟都督的战绩:玉门关前一箭穿喉,黑风口下枪挑七将,联军阵前喝退千军……这些本该属于铁血男儿的传奇,竟然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兵,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钟诺玲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老臣……老臣参见都督!”


    钟诺玲连忙扶起他:“老丈不必多礼。”


    “臣认得您!”老兵激动得浑身发抖,“五年前,在陇西军营,是您带着铁骑冲散了敌军的包围圈!那时您还是个少年模样,老汉就说,这小将将来必成大器……没想到,没想到您竟是……”


    老兵的话让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浮千楼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朗声说道:“诸位乡亲,这位钟诺玲都督,不仅是平定沙陀的功臣,更是我大楚的守护神。她十六岁从军,二十岁镇守锦川,大小战役百余场,她从不以女子身份自怜,反而以双肩扛起边关重任,护我大楚百姓周全!”


    话音落下,城楼内外一片死寂。随即,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臣……臣参见钟将军!将军威武!”


    这一跪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百官齐刷刷地跪下,山呼“将军威武”,声音震得城楼上的铃铛都在作响。


    那些曾质疑“钟都督”来历的,此刻只剩下敬佩;那些曾轻视女子不能成事的,此刻只觉得脸上发烫。


    朱雀大街的人群里,吏部尚书家的嫡女沈落雁正踮着脚往前挤。她今日特意换上了最体面的藕荷色罗裙,鬓边簪着支赤金点翠步摇,只为一睹那位传说中“一枪挑落沙陀王旗”的钟都督真容。


    前几日闺中姐妹们还在传阅边关传来的诗笺,那上面把钟都督写得神乎其神——“玄甲浴血映残阳,枪出如龙破敌营”,听得她心驰神往。


    一个能让沙陀蛮夷闻风丧胆的人物,该是何等威风?她甚至偷偷画过一幅画像,画中将军身高九尺,面如重枣,倒有几分像戏文里的关云长。


    “让让!借过!”沈落雁提着裙摆往前挪,好不容易挤到前排,正撞见那玄甲将领勒马停在城门下。


    风掀起她的鬓发,也吹开了将领头盔的系带。那一瞬间,沈落雁的呼吸猛地顿住——


    哪是什么红脸长髯的壮汉?分明是张清丽却带着锐气的女子面容。眉骨上那道浅疤非但不狰狞,反倒衬得一双眼睛愈发清亮,像淬了寒星的秋水。更让她心头一跳的是,这张脸……怎么瞧着这般眼熟?


    她蹙眉苦思,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是在哪见过呢?去年的上元灯节?还是前年的皇家围猎?


    正恍惚间,城门楼上的新帝浮千楼下了台阶,径直走向那女子。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静止,沈落雁只看见年轻的帝王望着那女子的眼神——那是一种她从未在任何人脸上见过的温柔,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带着藏不住的珍视与疼惜。


    “辛苦了。”浮千楼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沈落雁耳中。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女子眉骨的疤痕,动作自然又亲昵,全然不像君臣,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那女子微微仰头,对着帝王露出一抹浅笑,眉眼弯弯,竟有几分少女的娇憨。就是这一笑,像道惊雷劈进沈落雁的记忆里!


    她猛地捂住嘴,差点惊呼声来——是朝安郡主!


    去年皇家宴会,她曾见过前来出席的朝安郡主。当时她还戴着面纱弱不禁风的模样,若不是风将那块面纱吹掉,她也见不到朝安郡主的真容!


    难怪……难怪觉得眼熟!


    沈落雁只觉脑子嗡嗡作响,无数零碎的线索瞬间串了起来:朝安郡主常年“养病”,实则频频出现在边关;钟都督崛起的时间,恰是郡主“闭门谢客”之后;还有人说,镇西公病逝后,边关兵权竟隐隐握在一位镇西公的“私生子”手中……


    原来如此!


    所谓镇西公的私生子,就是朝安郡主女扮男装,镇守边关!这位金枝玉叶,竟瞒过了天下人,披甲上阵,女承父爵,守住了大楚的疆土!


    再看浮千楼望着“钟都督”的眼神,分明是情根深种的眷恋。


    沈落雁忽然想起前几日的春宴上,新帝曾望着天边的明月,低声问身边的内侍:“锦川的月亮,该也这么圆吧?”当时众人只当他念着边关,如今想来,岂止是念边关?更是念着那个在锦川的人!


    “陛下要立钟都督为后!”


    人群中爆发出的欢呼将沈落雁从震惊中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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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着那对站在晨光里的身影——新帝龙袍耀眼,“钟都督”玄甲生光,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巾帼英雄,竟是早已情投意合的有情人。


    周围的百姓还在惊叹“钟都督竟是女子”,沈落雁却红了眼眶。


    她想起自己曾抱怨过深闺寂寞,羡慕男儿能闯荡天下,可朝安郡主身为皇家贵女,本可安享荣华,却选择了最艰险的路,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万里江山。


    “真是……好一位郡主,好一位都督啊……”她喃喃自语。


    城楼下的浮千楼转向钟诺玲,目光温柔而坚定:“今日,朕要当着天下人的面,许她一个承诺——待国丧期满,便立钟诺玲为后,与朕一同守护这万里江山!一生一世一双人!”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百姓们惊呆了,朝臣们惊呆了,连钟诺玲自己都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滚烫的暖意。


    “皇上要立都督为后?那朝安郡主呢?难道要将她休了吗?”


    人群中有些人却再为朝安郡主抱不平。


    “虽然郡主身子弱了些,但也是太上皇下的旨意啊,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


    “皇上才没有移情别恋!因为钟都督就是朝安郡主!”沈落雁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就是,我可以证明她就是我的亲表姐!”谢倩这时候也又出了人群。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人群中,刚刚平复的议论声瞬间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朝安郡主?那个常年‘养病’的郡主?”


    “怎么可能!郡主不是在深宫里修养吗?怎么变成了镇守边关的将军?”


    “我就说眼熟!去年上元节,我在金水桥边见过郡主,那时她穿着素色衣裙,谁能想到……”


    沈落雁站在人群中,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朝臣们也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恍然。他们终于明白,为何朝安郡主在关键时刻出现在边关,为何钟都督对皇家秘辛了如指掌,为何新帝对这位“都督”的牵挂异于常人——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人。


    话音落下,人群忽然安静下来。片刻后,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倒,黑压压的一片,朝着城门下的两人叩首:“吾皇英明!郡主威武!”


    声浪排山倒海,震得朱雀大街的地砖都在发颤。百姓们看着那个卸下头盔、露出真容的女子,看着她鬓边因常年风沙而添的几缕白发,看着她甲胄上还残留着刀枪留下的痕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浮千楼目光扫过跪地的群臣与百姓,朗声道:“朝安郡主以女儿身,承镇西公遗志,守我大楚边疆十余年,大小战役百余场,护佑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功绩,这样的风骨,难道不该受天下人敬仰?”


    “该!”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


    “今日,朕不仅要立她为后,更要追封她为‘大楚战神’,与朕同享天下供奉!”浮千楼的声音掷地有声,“往后,大楚的史书上,要写下她的名字——钟诺玲,朝安郡主,镇西公,大楚的守护神!”


    阳光冲破云层,洒在钟诺玲的发间,也洒在浮千楼的龙袍上。


    两人并肩而立,身后是巍峨的宫墙,身前是匍匐的万民,风沙磨砺出的坚韧与深宫沉淀出的威仪完美交融,像一幅镌刻在时光里的画卷。


    沈落雁跪在人群中,望着那道逆光的身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远处传来了编钟的礼乐声,那是迎接功臣的乐章。钟诺玲转头看向浮千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带着风沙的凛冽,也带着少女的温柔。


    “走吧。”浮千楼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甲胄传过来,温暖而坚定。


    “嗯。”


    欢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声音震天!


    百姓们望着城楼下的一对璧人,一个是励精图治的新君,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女将,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钟诺玲的玄甲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她抬头望着浮千楼,眼中的坚定与温柔交织,仿佛是天上最亮的星。


    远处的宫墙巍峨,近处的百姓欢腾,欢歌笑语声声从远方传来,代替了曾经的刀光剑影。


    钟诺玲知道,从今往后,她不仅要做守护边关的将军,更要做与他并肩的伴侣,在这太平盛世里,看遍长安的花,听遍江南的雨,让这份传奇,续写下去,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