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作品:《郡主,请以德服人

    钟诺玲点点头,端起茶盏抿了口,只觉舌尖苦涩漫开,放下杯子时指尖微顿。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只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偷偷从从指缝里溜走。


    再看浮千楼,早停了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邻桌那对祖孙身上,眉峰微蹙。


    钟诺玲悄悄挪了挪凳子,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殿下,你有没有觉得……那两人怪怪的?”


    浮千楼侧头看她一眼,起身时衣摆扫过凳脚,发出轻响。


    “小孩,你祖母要带你去哪?”他走到那桌前,身形如松,挡住了窗外斜进来的日光,目光落在缩在妇人怀里的男孩身上,声音清冽:“让他自己说。”


    妇人立刻将男童往怀里紧了紧,袖口下的手攥得发白,强作镇定道:“这位大人是何意?这是我孙子,你莫要吓着她!”


    “孙子?”浮千楼眉峰微挑,语气里带了点冷意,“如今的人贩子,都那么猖狂了?敢扮成祖孙俩招摇过市了?”


    人贩子?钟诺玲一愣,随即心头的滞涩豁然开朗。


    是啊,她早该察觉的。


    那男孩自始至终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而那妇人夹菜时,从没想过给男孩分一口,哪怕男孩偷偷抬眼望了望桌上的糕点,妇人也只冷冷瞥了他一眼,哪有半分做祖母的关心?就算是性情冷淡的祖母,也不会让孩子饿着肚子,更不会在孩子害怕时,只想着把他当挡箭牌。


    “你……你胡说!”老妇脸色涨红,声音却有些发颤,“这是我孙儿!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让孩子自己说就知道了。”浮千楼目光依旧锁住男孩,“别怕,说你是谁,她是谁。”


    男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你别逼她!”妇人说着就要起身拉男孩走。


    钟诺玲手疾眼快,手中的筷子“唰”地射出,精准打中妇人的手腕。妇人吃痛惊呼,男孩吓得往后缩了缩,露出颈间一道淡淡的红痕。


    “对自己孙儿,也能下手这么重?”浮千楼语气冷了下来。


    妇人见状,突然尖声哨响,茶馆里原本喝茶的、赶路的几人瞬间暴起,腰间抽出短刀就朝两人扑来!


    “是杀手!”钟诺玲心头一凛。人贩子只会求财,哪会带这么多身手狠辣的死士?看来这男孩的身份绝不简单,他们抓他,根本不是为了卖钱!


    浮千楼没带佩剑,顺手抓起桌上的瓷瓶,手腕一扬,瓷瓶精准砸中冲在最前那人的手腕,短刀“当啷”落地。


    “用这个!”沈清辞将腰间缠着的软鞭抛过去,自己弯腰抄起旁边的长凳。


    掌柜早吓得躲进了柜台,杯盘碎裂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填满大堂。


    钟诺玲交手间更确定这些人是死士——招招致命,分明是要灭口!


    那妇人见同伙被缠住,眼神一狠,抓起男孩就往楼外冲,翻身上了拴在门口的马。


    她动作利落得不像普通妇人,一扬马鞭,马儿就朝城外奔去。


    “我去拦住她!”钟诺玲朝浮千楼喊道,快步冲下楼,翻上一匹马追了上去。


    妇人没走平坦的官道,反而往崎岖的山道跑。


    钟诺玲驭马技术本就精湛,紧追不舍。


    她看着前方妇人怀里一动不动的男孩子,心里更沉:这孩子要么被点了穴,要么被下了药,这群人拼了命也要带她走,他到底是谁?


    妇人见甩不掉她,回头骂道:“不知死活,再追别怪我不客气!”


    “把孩子放下,我放你走。”钟诺玲语气坚定,“否则,你今天走不了。”


    妇人冷哼一声,又加了一鞭。钟诺玲看准时机,脚下在马背上一点,身子腾空跃起,对着妇人猛拍一掌,另外一手中抓住男孩的衣领,猛地往后一带。


    男孩脱离妇人怀抱,被钟诺玲稳稳抱在怀里,两人一同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卸去力道。


    钟诺玲抱着男孩刚稳住身形,就见妇人的马猛地人立而起,妇人翻身落地时,手中已多了柄寒光凛凛的短匕,直扑过来。


    “找死!”妇人目露凶光,匕首直刺钟诺玲心口。


    钟诺玲侧身避开,左手护紧男孩,右手抽出靴中藏的短刃,格挡间与妇人缠斗起来。


    妇人招式狠戾,招招往要害攻,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钟诺玲既要护着怀里的孩子,又要应对攻势,渐渐有些吃力。就在妇人匕首即将划到她手臂时,一道青影骤然掠过,浮千楼不知何时已追来,手中软鞭一甩,精准缠住妇人手腕,用力一扯,短匕“当啷”落地。


    妇人吃痛惊呼,还想挣扎,浮千楼已上前一步,指尖点在她肩颈穴位上。妇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钟诺玲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男孩——孩子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她伸手探了探男孩的脉搏,眉头皱起:“他中了迷药,得尽快找地方让他醒过来。”


    浮千楼俯身查看了妇人的状况,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带他们回县衙。”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押着妇人,一个抱着男孩,往城里走去。


    刚进县衙,钟诺玲就立刻找裴风要了醒神汤,小心翼翼地喂男孩喝下。没过多久,男孩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清钟诺玲的脸时,男孩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泛红,却强忍着没哭,什么话也不说。


    “小家伙,你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家里大人呢?”钟诺玲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温和些。


    小男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眉眼清秀,就是脸上沾了些泥污。


    许是刚经历了什么,他攥着衣角的小手紧了紧,眼神怯生生的,只一个劲儿地摇头,半句话也不肯说。


    钟诺玲耐着性子又问了两遍,他依旧闷着不吭声,最后索性往后缩了缩,躲到了墙角。


    “该不会是记不清家在哪儿了吧?”一旁的裴风小声嘀咕。


    “我没忘!”那小男孩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点委屈的沙哑。


    “没忘就好啊,那怎么不跟我说你家在哪儿呢?”钟诺玲放缓了语速,轻声问道。


    “你们是谁?”那小男孩梗着脖子,明明眼眶还泛着红,却偏要摆出一副强硬的模样,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我娘说了,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也不能随便说家里的事。”


    钟诺玲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放缓了笑容,指了指身边的裴风:“我们是来帮你的呀。我叫钟诺玲,他是裴风,这里的知府大人,专门抓坏人的。”


    裴风也跟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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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包着的水果糖,递过去:“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送你回家。你要是说了地址,我们现在就能带你找到爹娘。”


    小男孩盯着那颗糖看了几秒,喉结悄悄动了动,却还是没伸手,只小声追问:“真的能送我回家?你们不会骗我吧?”


    钟诺玲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和小男孩平齐,声音放得更柔:“当然是真的,你看裴大人身上的官服,坏人见了都要躲着走,他怎么会骗你呢?”


    裴风配合地挺了挺腰,让身上的衣料纹路更明显些。


    小男孩的目光在官服和糖之间转了两圈,攥着衣角的手指慢慢松开一点,鼻尖轻轻抽了下:“我、我阿爷说,中原的官服上绣着‘补子’,只有管大事的人才有……你这上面是飞着的鸟,是不是比县太爷还厉害?”


    他说话时带着点西域口音,尾音轻轻上扬,手指忍不住往裴风腰间悬着的玉佩碰了碰,又飞快缩回去,像是怕被责骂的样子。


    糖纸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盯着那缕甜香咽了咽口水,却没立刻去接,反而掀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一串用红绳串着的玛瑙珠子——每颗珠子都磨得圆润光亮,最中间那颗还刻着极小的西域梵文。


    “我阿爷是管很多人的,他的帐篷比你们这的茶馆大十倍,还有人给我弹胡笳。”他声音渐渐大了些,带着点孩子气的骄傲,可说到最后又蔫下来,“就是昨天跟阿爷去集市,人太多,我追一只会开屏的鸟,就找不到他了。”


    风卷着街边的槐花瓣落在他发间,他抬手拂了拂,指尖沾了点花粉,却没像寻常孩子那样蹭到脸上,反而小心翼翼捻掉——看得出来平日被照料得极好。


    “这糖……是甜的吗?”他终于看向裴风手里的糖,眼神里满是渴望,又带着点犹豫,“阿爷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可你穿的官服像好人,哥哥的声音也软乎乎的。”


    “我……我叫古泽,”他小声报出自己的名字。


    “古泽?”这两个字入耳,浮千楼脑中骤然划过一道惊雷。前世的记忆翻涌而来——西域王曾痛失长孙,后来才辗转得知,那孩子竟是在大楚境内失踪的。


    痛失至亲的悲愤化作滔天怒火,尽数倾泻在大楚身上,两国由此开战,一打便是数年。即便后来西域战败,也仍不死心,常年在边境兴风作浪,扰得大楚边境鸡犬不宁,始终是桩难以根除的烦忧。


    古泽,正是西域王长孙的名字。


    浮千楼目光落在眼前少年瑟缩的肩头,心脏沉得发紧。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却还是比平日低了几分:“你……是从西域来的?”


    古泽闻言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又飞快垂下去,攥着衣角的手指泛了白:“是、是西域……可我没有想惹麻烦,我只是……只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话像根细针,戳中了浮千楼最在意的地方。他清楚记得,前世西域王追查长孙下落时,曾在大楚境内掀起过无数腥风血雨,多少无辜百姓因这场“寻亲”遭了难。


    若眼前这孩子真的是那位失踪的长孙,此刻的相遇,或许正是改变两国民生的契机。


    浮千楼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别怕,我不会害你。只是你得跟我走,眼下这地方,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