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作品:《郡主,请以德服人》 巴图勒逃回大营时,暮色已经降临。
他掀翻了迎上来的亲兵递过的水囊,猩红着眼踹开主营帐门,身上沾染的尘土与草屑簌簌掉落,今日在擂台下被玉门关“援军”震慑的屈辱,像藤蔓般死死缠在心头。
帐内烛火摇曳,映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猛地将腰间弯刀重重掼在案几上。
“废物!都是废物!”巴图勒对着帐外嘶吼,声音沙哑,操起一壶酒“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
思绪逐渐回笼,他回想起今日漫天尘雾与“玉门”大旗,只当是玉门关的援军已到,慌忙带着手下弃了擂台,一路快马加鞭逃回大营,连掉落的靴子都顾不上捡。
此刻冷静下来,他越想越觉得蹊跷——那支“援军”虽声势浩大,却始终只在百丈外列阵,并未真正发起冲锋,更像是在“吓唬”而非“围剿”。
“首领,兵马已陆续集结,只等您下令……”百夫长怯生生地掀帘而入,“撤兵”两字未说完便被巴图勒狠狠瞪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巴图勒喘着粗气,挥挥手让他退下,独自坐在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巴图勒一夜未眠,直至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
他想起擂台上浮千楼气定神闲的模样,想起那支“援军”出现时对方眼中的平静,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猛地站起身,找了双新鞋套在脚上,“备马!去昨日的擂台附近看看!”
半个时辰后,巴图勒带着十余名精锐亲卫,悄悄绕开玉门关的眼线,来到昨日尘土弥漫的谷地。
此时的谷地早已没了昨日的“沙尘暴”,只有风吹过胡杨林发出的“沙沙”声。
巴图勒翻身下马,脚刚落地,便被地面上的痕迹吸引——满地都是凌乱的拖痕,并非骑兵冲锋时密集整齐的马蹄印,倒像是有重物在地面反复拖拽留下的印记。
“这是什么?”他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的刮痕,指尖沾了些细碎的木屑。
顺着拖痕往前走,不远处的胡杨树下,散落着几根被遗弃的树枝,枝桠上还绑着未解开的麻绳,麻绳磨损处与地面的拖痕完全吻合。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谷地两侧的土坡后,竟还留着几处燃尽的火堆,火堆旁散落着两块残破的麻布——与昨日他远远看到的“中军”大旗一模一样!
“将军,你看这里!”一名亲卫突然喊道,指着土坡下的凹处。
巴图勒快步上前,只见凹地里放着两面被丢弃的旗帜,旗面上“中军”二字歪歪扭扭,显然是仓促绣成,旗杆更是用廉价的杨木削成,轻轻一折便断成两截。旁边还有一面破损的牛皮鼓,鼓面上的蒙皮已经开裂,显然是被人遗落在此。
所有线索瞬间在巴图勒脑中串联起来:漫天尘土是马尾拖树枝扬起的,震耳蹄声是树枝刮地与鼓声伪造的,那看似无边无际的“大军”,不过是几十人、几十匹马造出的假象!
他想起自己昨夜仓皇逃窜的模样,想起在部众面前丢尽的颜面,一股滔天怒火猛地从胸腔炸开,直冲头顶。
“混账!竟敢戏耍于我!”巴图勒猛地一脚踹在身旁的胡杨树上,树干剧烈摇晃,枯叶簌簌落下。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好一个障眼法!好一个虚张声势!我巴图勒征战半生,竟被你这般羞辱!”
他猛地抽出弯刀,朝着身旁的树枝狠狠劈去,木屑纷飞间,他的眼神变得狠厉如狼:“传令下去!让所有衵岐士兵即刻集结!备好粮草与箭矢,半个时辰后,随我杀向玉门关!我要让整个玉门关,锦川城为这场骗局付出代价!”
亲卫们见他暴怒,不敢有丝毫怠慢,翻身上马朝着大营疾驰而去。
巴图勒站在原地,望着玉门关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满是怨毒。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前日的狼狈逃窜,昨日的骗局败露,像是两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脸上。这一次,他要倾尽全力,踏平玉门关,将楼骞碎尸万段,才能洗刷这深入骨髓的羞辱。
半个时辰后,衵岐大营外,五千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旌旗猎猎,刀光闪烁。
巴图勒身披黑色战甲,头戴鹰羽头盔,手持长柄弯刀,勒马站在阵前,目光扫过麾下将士,愤怒的吼道:“昨日,玉门关的楼骞用卑劣的伎俩戏耍我等,让我衵岐勇士在人前蒙羞!今日,我们便用手中的刀,让他们知道,羞辱衵岐的代价,是鲜血与毁灭!”
“踏平玉门关!活捉楼骞!”五千骑兵齐声呐喊,声浪震彻云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士兵们的怒意,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响鼻。
巴图勒猛地扬起弯刀,指向玉门关的方向:“出发!”
话音落下,五千骑兵如潮水般朝着玉门关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远远望去,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关隘奔腾而去。
此时的玉门关上,浮千楼正与守将林校尉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尘雾弥漫的方向,眉头微蹙。“看来,巴图勒是发现被骗了。”林渊道。
浮千楼颔首,目光平静地望着越来越近的衵岐骑兵,缓缓道:“他本就心高气傲,受此羞辱,必然会倾尽全力来犯。传令下去,让守军即刻进入战斗状态,弓箭手上城,滚石与火油备好,务必守住关隘。”
“是!”亲兵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片刻后,衵岐骑兵已抵达玉门关下,密密麻麻的人影将关隘围得水泄不通。
巴图勒勒住马缰,停在阵前,抬头望向城楼上的浮千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楼骞!你敢用小计戏耍我,有种便打开城门,与我堂堂正正一战!躲在关隘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浮千楼站在城楼边缘,俯瞰着下方怒不可遏的巴图勒,淡淡开口:“巴图勒,你若安分守己,我本可放你回去。可你执意要犯我玉门关,小心有来无回!”
“奉陪到底?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小的玉门关,能撑多久!”巴图勒怒喝一声,猛地挥下弯刀,“攻城!给我狠狠攻!谁能第一个登上城楼,赏牛羊百头,奴隶百名!”
听到他的命令,衵岐士兵立刻行动起来。数十架云梯被推到城墙下,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云梯,手持盾牌,嘴里喊着冲锋的口号,朝着城楼攀爬而去。
与此同时,十几架投石机被架设起来,巨大的石块被装入投石兜,随着士兵们的吆喝声,石块如流星般朝着城楼砸去。
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在城墙上,“轰隆”巨响中,砖石飞溅,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守军被砸中,瞬间没了声息。
“放箭!”林渊挥刀高喊。
城头上的弓箭手立刻搭箭拉弓,箭矢如密雨般落下,可敌军实在太多,倒下一批,立刻又有一批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
很快,第一架云梯就搭到了西墙,一名衵岐士兵嘶吼着翻过箭垛,刚落地就被一柄长□□穿胸膛——出枪的是大牛,这个刚满二十的小伙子,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枪杆,手背上青筋暴起。“敢上来,就宰了你们!”他朝着云梯上的敌军怒吼,又猛地将长枪抽出,鲜血溅了他满脸。
西墙的压力最大,巴图勒亲自督战,喊杀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铁柱扛着一块磨盘大的滚石,喘着粗气跑到箭垛边,见三名敌军正顺着云梯往上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7244|1788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大喝一声,将滚石狠狠砸了下去。
滚石带着风声,砸中最上方士兵的脑袋,那人惨叫着摔落,连带下方两人也一同坠下,云梯瞬间晃了晃。
“铁柱哥,好样的!”大牛扭头喊了一声,刚要咧嘴笑,一支冷箭突然射来,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身后的城墙上。
两人来不及后怕,更多的敌军已经爬上了城头。大牛挥舞长枪,枪尖刺穿一名敌军的喉咙,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挥刀袭来。
“小心!”铁柱猛地扑过来,将大牛推开,自己却被那柄弯刀劈中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铁柱哥!”大牛目眦欲裂,转身将长枪狠狠捅进那名敌军的小腹,又抬脚将人踹下城墙。他扶着铁柱坐下,撕开自己的衣襟想要为他包扎,却见铁柱摇摇头,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别管我,守住……守住城头……”
城楼下,衵岐士兵的进攻越来越疯狂。东墙的云梯已经搭上来七八架,林渊提着染血的长刀,在箭垛间穿梭,不知道有多少个敌军死在他刀下,可似乎总杀不完。他自己的胳膊也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滴。
“教头!东墙快撑不住了!”一名士兵朝着西墙大喊,声音带着哭腔。
教头周青正在西墙指挥士兵搬运滚石,闻言立刻提着长鞭冲向东墙。
他长鞭甩动,“啪”的一声抽在一名敌军脸上,那人惨叫着捂脸,周青趁机上前,一脚将人踹下城墙。
“都给我站稳了!退一步,身后的百姓就多一分危险!”他朝着东墙的士兵怒吼,长鞭再次甩出,缠住一名爬上箭垛的敌军脚踝,猛地一拉,那人重心不稳,摔下去时撞翻了半架云梯。
可敌军实在太多,周青刚稳住东墙的防线,西墙又传来惊呼——两名衵岐士兵冲破防线,砍倒了两名弓箭手,朝着周青扑去。
周青挥鞭迎上,鞭影闪过,一名敌军的头颅落地,另一名却趁机一刀劈向他的腰间。
就在此时,大牛猛地扑过来,用后背挡住了这一刀,弯刀深深嵌入他的脊背,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教头……小心……”大牛艰难地开口,身体缓缓倒下。
赶过来的浮千楼一剑刺穿那名敌军的心脏,蹲下身想要扶起大牛,却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大牛!”铁柱红着眼冲过来,却被浮千楼按住肩膀。“守住城头,就是为他报仇!”浮千楼的声音沙哑,眼中布满了血丝。
铁柱狠狠点头,抓起地上的长枪,朝着云梯上的敌军疯狂捅去,像是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发泄在枪尖上。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城头上的守军已经伤亡过半。周青的长鞭早已被鲜血浸透,挥起来都有些沉重,他的左腿被箭射中,只能单膝跪在地上,却依旧用长鞭缠住敌军的兵器,为身旁的新兵争取喘息的机会。
“咳……咳……”他咳了几声,嘴角溢出鲜血,却依旧朝着士兵们喊道:“撑住!撑到援军来,咱们就赢了!”
突然,一声巨响从南门传来——南门的城门被敌军的撞木撞开了一道缝隙,几名衵岐士兵已经冲了进来。
“南门破了!”有人惊呼,城头上的士兵瞬间慌了神。周青猛地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腿朝着南门冲去:“我去守住南门!你们守住东西墙!”
他刚冲到南门,就见十余名衵岐士兵已经冲进城内,正在砍杀守门的士兵。
周青怒吼一声,长鞭如毒蛇般甩出,缠住一名敌军的脖子,猛地一拉,将人勒死,可更多的敌军涌了进来,一柄弯刀从侧面砍来,深深劈中他的脖颈。
周青身体一僵,缓缓倒下,临死前,他还死死盯着城门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道缝隙重新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