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粗俗做斋女VS高冷科研男

作品:《白月光不是性冷淡[八零]

    再三追问之下,夏大雨硬着头皮将真相告知。


    夏听蝉听得直冒火,攥着拳头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这群混蛋!我去找他们算账!”


    “别去!”夏大雨拉住她,“他们人多,你去了也打不过。”


    “我打得过!”夏听蝉气红了眼,当场拿起放在墙角的锄头,“咔嚓”一声折断了,“他们这是打劫,我就不信治不了!”


    夏大雨忘了,随着吃喝上得到了满足,妹妹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大。


    院子里的石磨盘,都能轻轻松松搬起。


    不过力气大是一回事,会不会打架又是另外一回事,万一出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


    “打架不好。”夏大雨喃喃,再次思索起该怎么才能摆脱欺凌。


    “告诉老师呢?”


    “他们还想打老师呢,哪里敢管。”


    之前也有人被欺负,但老师只会秉持着和稀泥的态度,说什么“人家可能跟你开玩笑,不注意轻重,你不要太计较。”“为什么别人就打你?你也要反省反省,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诸如此类的话。


    而大多数家长忙活着赚钱养家,将孩子丢进学校后,当甩手掌柜,要是出现什么问题,第一反应就是责怪孩子给他们带来了麻烦,然后开始棍棒教育。


    这样的例子,夏大雨见多了。


    所以处于这样的环境中,他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不想将此事报告老师,想着下次跑快点或者躲着走就好了。


    “那报警抓他们?”


    “他们是未成年,就算报警,也是说一顿就放回来,没用的。”夏大雨叹了口气。


    要实在躲不过,他也去认几个大哥?


    以恶制恶。


    “这不行那不行,那还是照我的来。”夏听蝉态度坚决地说。


    “不能白白被欺负,奶奶去他家找他爸妈说道说道。”夏奶奶见兄妹俩就要争执起来,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夏听蝉看向奶奶,眼睛一亮。


    上个星期,她听喃呒佬说起——


    有位老太太因为落户问题,那些当官的踢皮球不给办,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她收拾好锅碗瓢盆衣服被子去领导住的地方,逢人就哭“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番薯……”①


    不等旁人问起缘由,就噼里啪啦将自己的难处倒了个干净。


    领导见火烧到自身,终于急了。


    一急,一怒,下属也不敢再推三阻四,老太太的落户问题,解决了。


    还有老爷爷、老太太一躺,谁与争锋的案例。


    或许,关于哥哥被欺负问题,奶奶真能解决。


    “哥哥,你就听我的吧。”夏听蝉拍板道。


    知道妹妹真下定决心要干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夏大雨也没用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听从她的打算。


    *


    夏听蝉决定先礼后兵——


    第二天一早,祖孙三人来到校长办公室,敲开了门。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对于他们的到来很是意外,疑惑道:“大雨,你们这是……”


    “校长您好,我是夏大雨的妹妹,夏听蝉。”夏听蝉先自我介绍,旋即把被撕碎的课本递过去,“我哥昨天在放学路上被贵校的杨鹏飞等人殴打,还被他们辱骂,这是他们撕坏的课本,我哥身上还有伤。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想求一个公道。”


    校长看着课本的污渍,又听夏听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你先别急,我这就去调查,要是情况属实,学校一定严肃处理。”


    夏听蝉没走,就在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等着。


    她知道,光靠校长可能不够,她还得让杨鹏飞他们知道,她夏听蝉的哥哥,不是好欺负的。


    中午放学时,杨鹏飞三人刚走出校门,就看见夏听蝉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杨鹏飞心里发虚,却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夏听蝉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冷冷地盯着他们,“昨天你们打了我哥,还撕了他的笔记本,今天我来,是要你们给我哥道歉,把他的笔记本赔回来,还要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他!”


    “道歉?凭什么?”瘦猴嚷嚷道,“谁让你是哭丧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听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黄纸折的小纸人,纸人身上用红笔写着“杨鹏飞”两个字。


    她举起纸人,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学生听见:“我是做斋的,会扎纸人,也懂点门道。你们要是不道歉,不赔偿,我就把这个纸人烧了,让你们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总觉得有人跟着你们——你们不是怕晦气吗?我就让你们尝尝晦气的滋味!”


    周围的学生都好奇地围过来,对着杨鹏飞三人指指点点。杨鹏飞本来就迷信,看见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纸人,吓得脸都白了。


    他想起村里老人说的,做斋的人都有点“本事”,要是真被缠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你别胡来!”杨鹏飞往后退了一步,“我们道歉,我们赔偿还不行吗?”


    夏听蝉看着他们,眼神依旧冰冷:“现在就去我家,给我哥道歉,把损失赔给他。”


    杨鹏飞三人不敢不从,只能跟着夏听蝉往夏家走。


    一路上,他们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心里又怕又悔——早知道夏大雨的妹妹这么不好惹,他们说什么也不敢去欺负夏大雨。


    到了夏家,夏大雨正在院子里看书,看见杨鹏飞三人跟着妹妹回来,愣了一下。夏听蝉推了杨鹏飞一把:“说吧,给我哥道歉。”


    杨鹏飞咽了口唾沫,对着夏大雨低声说:“夏大雨,对不起,昨天是我们不对,不该打你,不该撕你的笔记本,我们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另外两人也跟着道歉,还从口袋里掏出钱,凑了五块钱,递给夏大雨:“这钱你拿着,重新买个笔记本。”


    夏大雨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杨鹏飞三人,接过钱,点了点头:“以后你们别再惹事了,好好上学。”


    杨鹏飞三人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跑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夏听蝉才松了口气,转身对夏大雨说:“哥,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夏大雨看着妹妹,心里又暖又酸。


    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傻丫头,以后别这么冒险了,要是他们对你动手怎么办?”


    “我不怕。”夏听蝉笑了笑,眼角还有点红,“我是你妹妹,我得护着你。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我们就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欺负了。”


    夏奶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刚炖好的鸡蛋羹,看着兄妹俩,眼里满是欣慰:“快进屋吃鸡蛋羹,补补身子。听蝉说得对,咱们一家人,就得互相护着。”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屋里的小方桌上,鸡蛋羹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夏大雨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递到妹妹嘴边:“妹,你也吃,补补身子。”


    夏听蝉笑着张开嘴,鸡蛋羹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暖得她心里甜甜的。


    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扶持,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时间一晃,好多年过去了。


    1985年的夏天,夏家的新楼在村里格外惹眼。


    青灰色的砖瓦房取代了原先漏风的“鬼屋”,院子里的老槐树长得愈发粗壮,枝桠间挂着夏听蝉扎的纸灯笼,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晃,映得窗纸上的福字格外鲜亮。


    夏听蝉正坐在堂屋的缝纫机前缝着素色的褂子,这是她新做的做斋行头。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丧的丫头,十里八乡办丧事,都以能请到她为荣。


    她不仅会哭丧、吹唢呐,还能扎出栩栩如生的纸人纸马,甚至能根据逝者的生平编出哀婉的祭文,不少人家办丧事,都要提前半个月跟她预约。


    “听蝉,你哥来信了!”夏奶奶拿着一封印着“国防大学”字样的信,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满是笑容,“你看,这孩子还在信里说,下个月要回来探亲呢!”


    夏听蝉放下手里的针线,接过信,指尖划过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心里一阵暖意。


    自从夏大雨考上国防大学,家里的日子就像开了挂。


    夏大雨不仅不用家里掏学费,还能每个月寄钱回来,夏听蝉的做斋生意也越来越好,祖孙三人终于不用再为钱发愁,村里那些曾经欺负过他们的人,如今见了他们都客客气气的,再也没人敢提“晦气”两个字。


    “奶,我哥说要回来,咱们得提前准备点他爱吃的。”夏听蝉笑着说,“他最爱吃你做的红烧肉,还有我腌的酸豆角,到时候我多做点,让他带点回学校。”


    夏奶奶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夏听蝉,眼里满是欣慰:“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在那破屋里冻得瑟瑟发抖,现在好了,大雨有出息,你也能干,咱们终于熬出头了。”


    夏听蝉心里也感慨万千。


    这些年,她跟着陈师傅走南闯北,受过不少白眼,也吃过不少苦,可每次想到哥哥在学校努力学习,想到奶奶期盼的眼神,她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如今,哥哥马上就要回来,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她甚至开始盘算,等哥哥毕业工作了,就给奶奶找个好医生,好好治治她的老咳嗽。


    日子在期盼中一天天过去,夏听蝉每天都要去村口望几次,盼着哥哥早点回来。可她没等来夏大雨,却等来了四个陌生的男人。


    那天下午,夏听蝉刚从邻村做斋回来,就看见自家门口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还有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脸色沉重地看着夏家的大门。


    夏听蝉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步走过去,疑惑地问:“你们找谁?”


    那个穿便装的男人转过身,看着夏听蝉,眼神里带着愧疚和悲痛:“你是夏听蝉同志吧?我叫丁远泽,这三位是我的警卫员。我们是从北京来的,找你和你奶奶,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夏奶奶也听到了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门口的军人,心里也慌了:“同志,你们找我们有什么事?是不是大雨出什么事了?”


    丁远泽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老人家,夏听蝉同志,对不起,我们是来送坏消息的。夏大雨同志……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为了保护我,不幸中弹身亡了。”


    “你说什么?”夏听蝉感觉耳边“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步,抓住丁远泽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你再说一遍?我哥怎么了?他不是下个月要回来探亲吗?你是不是搞错了?”


    丁远泽的眼眶红了,他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夏大雨穿着军装,笑容灿烂,眼神坚定。


    他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夏听蝉:“夏听蝉同志,我没有搞错。夏大雨同志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上个月,我们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时,遭到敌人的暗杀。在关键时刻,夏大雨同志挺身而出,用身体挡住了射向我的子弹……他牺牲的时候,还紧紧握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要照顾好你们祖孙二人。”


    夏听蝉看着照片上的哥哥,又看了看文件上的字,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猛地推开丁远泽,声音嘶哑地喊道:“不可能!我哥不会死的!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没回来见我和奶奶,他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她像疯了一样,冲上去对着丁远泽又踹又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哥就不会死!你为什么要让我哥保护你?你还我哥!你还我哥!”


    丁远泽没有躲闪,任由夏听蝉打着。


    他的脸上满是愧疚,眼眶里的泪水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夏大雨同志就不会牺牲。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换不回夏大雨同志的生命,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祖孙二人,替夏大雨同志尽孝。”


    旁边的警卫员想上前拉开夏听蝉,却被丁远泽拦住了。


    他看着夏听蝉,声音哽咽地说:“你打吧,骂吧,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夏大雨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夏奶奶早已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夏大雨的照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看着夏听蝉,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唯一的孙子,她引以为傲的孙子,就这么没了,她怎么能不难过?


    夏听蝉打累了,瘫坐在地上,看着丁远泽,眼泪不停地流:“我哥他……他走的时候,痛苦吗?他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丁远泽蹲下身,看着夏听蝉,声音低沉地说:“夏大雨同志走得很安详。他中枪后,还笑着对我说,他不后悔,能为国家牺牲,能保护我完成任务,他觉得很光荣。他还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奶奶,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存折和一个信封,递给夏听蝉:“这是国家给的抚恤金,还有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帮你们改善生活。以后,你们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我都会尽力帮忙。”


    夏听蝉没有接存折和信封,只是看着丁远泽,眼神里充满了悲痛和迷茫:“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要你的帮助,我只要我哥回来。你能让我哥回来吗?”


    丁远泽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地说:“对不起,我不能。但我会尽我所能,替夏大雨同志照顾好你们,让他在天之灵能安心。”


    夏奶奶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接过丁远泽手里的存折和信封,声音沙哑地说:“同志,谢谢你能来告诉我这些。大雨是个好孩子,他为国家牺牲,是我们夏家的骄傲。就是可怜我听蝉,要是我以后我死了,她该怎么办?”


    夏奶奶握紧了丁远泽的手,像掉进河里抓住了一根浮木,说:“以后听蝉也没哥哥可以依靠,我看你是个不错的,能不能娶了听蝉?好好待她过日子?”


    “这……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联系我来解决。”丁远泽的拒绝之意很明显。


    说话间,夏听蝉走进来,见到她怨恨地看着丁远泽,夏婆婆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再看看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丁远泽没有走,他帮着夏听蝉和夏奶奶处理夏大雨的后事。


    他联系了部队,把夏大雨的骨灰接了回来,还帮着安排了追悼会。


    夏大雨的骨灰下葬那天,天飘着细雨。


    夏听蝉跪在坟前,手指抠着湿冷的泥土,直到指甲缝里都渗出血,也不肯起身。


    灵棚里的白烛燃得正旺,烛火映着夏大雨的遗像,照片上的青年穿着军装,笑容亮得晃眼。夏听蝉跪在蒲团上,面前摆着她吹了无数次的唢呐,可此刻,那熟悉的乐器在手里却重得像块铁。


    她做斋这些年,帮无数人家送过逝者,哭丧的调子闭着眼都能唱得哀婉动人。


    可今天,要哭的是她的亲哥哥,是从小护着她、替她挡风雨的夏大雨,她的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夏奶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早已哭哑了嗓子,手里攥着夏大雨小时候穿的蓝布褂子,一遍遍摩挲着,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往下淌,滴在褂子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丁远泽站在灵棚角落,穿着一身黑衣,胸前别着白花,看着夏听蝉,眼里满是愧疚,却不敢上前——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灵棚外,村民们都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白幡的“哗啦”声,和偶尔传来的压抑抽泣声。


    曾经说她“晦气”的刘翠花,此刻也红着眼眶,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捏着一张烧纸,却不敢靠近灵棚;王二低着头,脚尖蹭着地面,脸上满是懊悔——他想起以前欺负夏大雨的事,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哥……”


    不知过了多久,夏听蝉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唤,声音沙哑得不像她的。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遗像上夏大雨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供桌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哥,你不是说下个月要回来吗?你不是说要吃奶做的红烧肉,要我腌的酸豆角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从起初的哽咽,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没有了往日哭丧时的章法,没有了刻意编排的词句,只有最直白的思念,最痛彻心扉的不舍,像刀子一样割在每个人心上。


    “小时候你背我去后山挖药材,我摔了一跤,你背着我跑了三里地去看大夫,自己的脚磨破了都没说疼;分家后,混混来家里抢钱,你挡在我和奶前面,被打得嘴角流血,还笑着说‘没事’;你考上国防大学那天,抱着我转圈,说‘妹,以后哥能让你和奶过上好日子了’……”


    她一边哭,一边念着兄妹俩的过往,那些细碎的、温暖的小事,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刀,把心割得鲜血淋漓。


    灵棚里的人都红了眼,有人忍不住抹眼泪,有人别过头去,不敢看夏听蝉悲痛的模样。


    夏奶奶看着悲痛欲绝的夏听蝉,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咬着牙没再哭出声——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倒下,她得为听蝉打算。


    眼泪流啊流,流不尽。


    过往的一幕幕,他们互相扶持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还以为日子还长,以后还可以再见许多面,没想到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一想到这,夏听蝉心如刀绞。


    丁远泽站在一旁,看着悲痛欲绝的夏听蝉和夏奶奶,心里充满了愧疚。


    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欠夏家一条命,都欠夏大雨一份恩情。


    送走最后一波吊唁的人,夏奶奶把丁远泽叫进了堂屋。


    夏听蝉坐在角落,头埋在膝盖上,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


    丁远泽看着老人憔悴的脸,心里满是愧疚,刚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就被夏奶奶的话打断了。


    “丁同志,”夏奶奶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大雨是为你死的,这条命,你得还。”


    丁远泽一怔,连忙说:“老人家,您放心,我会一辈子照顾您和听蝉,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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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顾我自己的亲人一样,无论你们有什么需求,我都……”


    “我不要你的照顾,”夏奶奶打断他,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夏听蝉身上,“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听蝉还年轻,性子烈,没了大雨这个靠山,以后我走了,她一个姑娘家,在村里难免受欺负。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娶听蝉,给她一个名分,让她以后有个依靠,不用再看人脸色过日子。”


    夏听蝉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指着丁远泽骂道:“奶!你疯了吗?我死也不会嫁给他!是他害死我哥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她说着就冲上去,抓起桌上的茶杯朝丁远泽砸过去。


    丁远泽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夏听蝉还想扑上去,却被夏奶奶死死拉住。


    “听蝉!你别闹!”夏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你恨他,可恨能当饭吃吗?能让你以后不受欺负吗?我老了,护不了你一辈子!丁同志是个好人,有担当,你嫁给他,以后谁还敢欺负你?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夏听蝉挣扎着,眼泪掉得更凶:“我不要依靠!我宁愿一辈子一个人,也不会嫁给他!他是杀我哥的凶手,我看到他就恶心!”


    丁远泽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夏听蝉恨他,也明白这门婚事对她来说有多委屈。


    可他更清楚,夏奶奶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夏家的两个伯父伯母看起来都不是值得信赖的,夏听蝉一个姑娘家,就算现在日子好过,等老人不在了,难免会被人欺负。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老人家,听蝉同志,我答应这门婚事。”


    “你闭嘴!”夏听蝉嘶吼着,“谁要你答应?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丁远泽没有理会她的咒骂,只是看着夏奶奶,郑重地说:“老人家,您放心,我会好好待听蝉,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等处理完手上的事,我就回来办婚事。”


    夏奶奶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眼泪:“好,好,丁同志,我信你。”


    从那天起,夏听蝉就像变了个人。


    丁远泽每次来看她们,她都像见了仇人一样,要么躲在屋里不出来,要么就冲上去又打又骂。


    有一次,丁远泽带来了几件新衣服给她,她接过衣服就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骂道:“别用你的脏东西玷污我的东西!我哥的命,你用几件衣服就想抵消吗?”


    丁远泽从不生气,只是默默地把衣服捡起来,洗干净,叠好放在她的床头。


    他知道,夏听蝉的怨恨需要时间化解,他能做的,只有慢慢等,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诚意。


    夏东很快就知道了这门婚事。


    他先是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夏奶奶,假惺惺地嘘寒问暖,话里话外却都在打听丁远泽的身份和家境。


    “奶,丁同志看着是个有出息的人,听蝉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夏东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眼睛却瞟着屋里的摆设,“你看你这房子,又大又亮,听蝉嫁过去后,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孤单,不如……”


    夏奶奶打断他:“我这房子,是听蝉和大雨一砖一瓦盖起来的,跟你没关系。你要是真心为听蝉好,就别在这说这些没用的话。”


    夏东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气馁。


    过了几天,他又来家里,正好碰到丁远泽被夏听蝉追着打。


    他赶紧上前拉住夏听蝉,摆出长辈的架子:“听蝉!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丁同志是好意来看你和奶,你怎么能对他又打又骂?大雨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总不能一直活在怨恨里吧?丁同志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气,你得懂得珍惜!”


    夏听蝉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少在这里假好心!”


    夏东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笑着说:“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一个姑娘家,以后总得有个依靠。丁同志有身份有地位,你嫁给他,以后咱们夏家也能跟着沾光。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把丁同志惹生气了,后悔的还是你自己。”


    他嘴上说着为夏听蝉好,心里却打着自己的算盘——他早就盯上了夏家的新楼,想着等夏奶奶不在了,夏听蝉又嫁给丁远泽去了北京,这房子自然就成了他的。


    到时候,他不仅能住上大房子,还能借着丁远泽的关系,在村里更有面子。


    夏奶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


    她知道夏东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在夏东走后,对夏听蝉说:“听蝉,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这房子都是你的,谁也别想抢走。夏东那个人,没安好心,以后少跟他来往。”


    夏听蝉点了点头,心里却更加烦躁。


    她恨丁远泽,恨他害死了哥哥,也恨这门被强行安排的婚事。


    可她也知道,奶奶是为了她好,她不能让奶奶失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丁远泽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不再只是送东西,而是会帮着夏奶奶干些农活,帮着夏听蝉整理做斋用的东西。


    有一次,夏听蝉去邻村做斋,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大雨,她被困在半路,是丁远泽冒着大雨骑着自行车去接她。


    路上,自行车爆了胎,丁远泽就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家。


    夏听蝉趴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汗水的味道。


    她心里有了一丝动摇,可一想到哥哥,又把那点动摇压了下去——这个人,是害死哥哥的凶手,她不能原谅他。


    丁远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却没有急着逼她。他只是像往常一样,默默地照顾着她和奶奶,用行动一点点融化她心里的坚冰。


    夏东看着丁远泽和夏听蝉的关系慢慢缓和,心里越来越急。


    他开始在村里散布谣言,说夏听蝉忘恩负义,为了攀高枝,早就忘了哥哥是怎么死的;还说夏家的房子本来就该是他的,是夏听蝉用不正当的手段抢了过去。


    村里有些人听了谣言,开始对夏听蝉指指点点。


    夏听蝉气得浑身发抖,想去跟夏东理论,却被丁远泽拦住了。


    “别去,”丁远泽说,“跟他理论没用,只会让他更得意。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没过几天,丁远泽就带着几个警卫员,找到了夏东。


    他没有跟夏东争吵,只是把夏东在村里散布谣言、觊觎夏家房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村里的书记和干部。


    夏东被说得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在村里胡说八道。


    夏听蝉看着丁远泽为自己出头,心里的坚冰又融化了一点。


    她开始慢慢接受丁远泽的存在,虽然还是不怎么跟他说话,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又打又骂。


    夏奶奶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欣慰。


    她知道,假以时日,听蝉一定能放下怨恨,接受丁远泽。


    而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听蝉安安稳稳地嫁人生子,过上幸福的日子,这样她才能对得起大雨的在天之灵。


    槐树下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夏听蝉坐在院子里,看着丁远泽帮奶奶修理坏掉的椅子,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彻底原谅丁远泽,但她知道,奶奶的心意,她不能辜负,哥哥的期望,她也不能忘记。


    这天夜里,夏听蝉枕着夏大雨送的雪花膏,迷迷糊糊坠入梦乡。


    梦里没有灵棚的白幡,只有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蝉鸣声声里,夏大雨穿着高中时的白衬衫,正蹲在树下帮她捡掉在地上的唢呐。


    “哥!”夏听蝉冲过去,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这次没有落空,他的袖子还是带着皂角的清香味,和从前一样。


    夏大雨抬头笑,眼里亮着光:“妹,你这唢呐又没拿稳,以后做斋可得当心些。”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的温度暖得她鼻子发酸。


    “你怎么才来看我?”夏听蝉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他们说你走了,我不信……丁远泽他……”


    话没说完,就被夏大雨打断。


    他拉着她坐在槐树下,声音轻却坚定:“妹,别恨他。那天的事,是我自己选的——我是军人,保护战友、完成任务,本就是该做的。丁远泽是个好人,他会护着你和奶,你别总把自己困在怨恨里。”


    夏听蝉咬着唇摇头:“我不想嫁他,我只要你回来……”


    “傻丫头。”夏大雨揉了揉她的头,指了指院角刚冒芽的菜畦,“你看,春天到了就该播种,日子也得往前过。哥在天上看着呢,你要是总哭,总记恨,哥会心疼的。”


    他顿了顿,眼里满是期盼:“好好过日子,替哥多看看这好日子,好不好?”


    话音刚落,槐树叶突然簌簌作响,夏大雨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夏听蝉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风。


    她猛地惊醒,窗外的月光正落在枕边的钢笔上,泪痕在枕巾上洇出浅淡的印子。


    她摸了摸雪花膏,轻声说:“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不叫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