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燥热的过分。


    雷杰的视线从死亡报告移到少年身上时，眉头微微皱起。


    金色长发、纤细身体，对方像一只新生的羔羊跪在白色地毯上。他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檀香混着少年腺体散发出的甜腥。


    是个omega。


    明明在进来时，秦观澜只是抬了抬手指，保镖们悄无声息地退出包厢，却独独留下多余的人趴在这里。


    “观众席还留着位置？”


    雷杰好笑地脱下皮夹克。


    黑色背心随着他抬臂的动作扩张，擦过湿漉漉的发丝。当布料翻卷过头顶被随手扔在地上时，雷杰的上半身在吊灯下泛着蜜蜡般光泽。


    发丝滴落的水珠顺着他的锁骨凹陷处汇集，沿着胸膛中央那道浅沟蜿蜒而下，在肌肉紧致的腹肌上分裂成细小的支流，最后消失在牛仔裤的边缘。


    秦观澜没有看雷杰，指间夹着的雪茄燃着一点猩红，在昏暗的包厢里明灭不定。


    四十岁的Alpha平静地坐在沙发上。


    金发被利落的梳在脑后，西装严丝合缝，仿佛雷杰说的那句“同意上床”只是一场空气。直到雷杰站在那里望着他，秦观澜这才像是受到了邀请，抬眼直视眼前的青年。


    灰蓝色的眼睛像是结冰的湖面，在雷杰胸膛上滑了一圈，又回到了脚旁的雪白羊羔身上。


    皮鞋轻碰少年的小腿，秦观澜说道：“去吧。”


    少年听话地爬向雷杰，地毯上拖出膝盖摩擦时的痕迹。


    雷杰半蹲着伸出手掌，抬起少年的下巴。


    仰起的脸庞在吊灯下若隐若现，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与金美莲相似的容貌。


    “你挑人的眼光……”雷杰松开手，“真是恶趣味。”


    屋内甜腻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少年像发情的猫似的蹭着雷杰的膝盖。


    秦观澜终于站起身，雪茄烟灰簌簌落在白色地毯上。


    他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极度缓慢，仿佛诉说着对雷杰的掌控权。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份前菜。”


    雷杰嗤笑：“半年没上楼，你的幽默随年龄增长吗。”


    二人是在雷杰十九岁时认识的。


    九年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是血的他被秦观澜的保镖从仓库里拖出来。男人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拨开他黏血的额发，声音裹着木质檀香的凉意：“当情人或者扔海里喂鲨鱼，选一样？”


    当时他骂了什么来着？


    啊，对了。


    “两个Alpha？你他妈是变态吗？”


    他将含血的唾沫啐在男人身上，随后用实力揍翻了两名保镖，却被第三人偷袭，从背后勒住脖子昏死过去。


    但雷杰的反抗，也赢来了第五区最累最脏的工作——界碑的夜场打手。


    重温当年的战绩，低笑声越来越大，但雷杰很快不耐烦地收敛了笑意，单手按住正试图解他腰带的金发少年。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捏着死亡报告。


    包厢里很热，纸张在他掌心渗出潮意。


    他本该在二十天后离开界碑，远离整个第七州，与金美莲去往其他城市。但现在离开的契机没有了，而他又回到这个充满檀香与威士忌的牢笼。


    “报告看完了？”秦观澜的皮鞋抵住雷杰鞋尖，力道刚好够他感知存在，“现在该我验货了。”


    雷杰看着秦观澜面无表情地解开袖扣，昂贵的机械表盘折射出冷光，接着金发少年被一股粗鲁的力道拽着头发拖开。


    空气凝滞了一秒。


    秦观澜欣赏着雷杰一瞬间的不自在。


    “真是难得的表情。”他微笑地评价道。


    在秦观澜发话的那刻，屋内的木檀香突然暴涨。雷杰后颈腺体突突跳动，同为Alpha的排斥反应让他肌肉绷紧，却在生理厌恶的那刻又闻到了来自omega的香甜信息素。


    这让雷杰头皮发麻。


    怪不得会让一名发情的omega在这里，这是让人来当催|情香氛呢。


    秦观澜慢慢俯身，像猛禽锁定猎物。


    雷杰不可能真的和Alpha做|爱，他快速抓住了对方手腕，“我会陪你上床，但不是今天。”


    “我确实没感觉到你今天的情愿。”秦观澜又继续俯身，用未被抓住的那只手抽出雷杰掌心的死亡报告。


    随后他用报告纸拍打雷杰脸颊，纸页哗啦响得像嘲笑，“只是把它拿回来，没被要这么紧张吧。”


    被耍了。


    雷杰眯着眼睛，准备嘲讽。


    少年却突然发出呜咽。他们同时转头，看见omega正蜷在地毯上发抖，甜蜜的浆果香正布满整间屋子。


    秦观澜皱眉，在场两人谁都不会去碰omega，本就是个调节气氛的东西。秦观澜转身拿出抑制剂，扔给了瑟瑟发抖无助的少年。


    而在他回头看向雷杰时，发现对方拿起桌上的空酒杯夹入几块冰，随手抄起冰桶里的金巴利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大口饮用。


    雷杰皱眉喝完，不满的放下酒杯看着瓶身上的标签，给出了极高的评价：“难喝。”


    他被omega信息素刺激的口干舌燥，又不是秦观澜这种同性变态坐怀不乱。而且还需要借用秦观澜的势力继续调查金美莲的死因，此刻是个好机会，还不能离开。


    雷杰看着秦观澜又替自己倒满一杯。


    老男人突然变得客气，哄劝他道：“再试试。”


    雷杰夺过来一口闷下，接着又皱眉将酒杯搁回桌面，玻璃与大理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该难喝还是难喝，可能底层老鼠缺少分辨美味佳肴的舌头。


    “我要和金美莲签订合同的那个omega的信息。”


    雷杰用拇指抹掉唇边酒渍，认真地看着秦观澜，“我要报仇，事情结束后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任何……都可以。”他刻意强调着。


    秦观澜就喜欢雷杰这副模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明明长着一双真诚的纯黑眼睛，却拥有不甘人下的野心，用肉|体勾引算计着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雷杰不会雌伏人下，说的花言巧语也只是利用他。


    还不知道用这句话骗了多少个Alpha。


    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秦观澜就看透了雷杰。


    那时雷杰还太年轻，不懂得隐藏，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吃人的欲望，是个奄奄一息的狼崽。但凡留有一口余气，都会反扑咬死所有人。


    秦观澜忽然低笑，灰蓝色的眼睛长久凝视着雷杰，“那天来的是温然，厄瑞波斯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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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的小儿子。”


    “我不建议你报复他，这是在迁怒。其实温然觉得金美莲无趣，中途就让人把他送回来了。”


    “至于金美莲为什么死在郊区旅馆里，调查清楚会给你答复。”


    雷杰哼笑，“即便是迁怒，他也有责任。”


    “合同是二十天，临时中止合同让人死亡，雇主也有责任。”


    秦观澜向前倾身，雷杰能闻到他身上昂贵古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雷杰微微后仰拉开距离，“离我远点，事情解决随便你……”


    不对劲。


    有团火正从胃部往上烧，烧得他食管发烫，连续的汗水从额间沁出。


    这与刚才omega信息素刺激的不同，更猛烈更迅速。在界碑上班九年，他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药物引起的。


    雷杰看向自从进屋后唯一接触过的东西，冰桶和酒瓶。


    “那瓶酒……”他攥起拳头，手背暴起青筋。


    “一点催情剂。”


    “你喝不惯很正常，那是为他准备的。”秦观澜瞥向角落里依旧蜷缩的omega。


    雷杰腿部发麻，弓腰扶住桌面，“为什么不早说……”


    不等说完，秦观澜已经走上前搂住了雷杰的腰，带着戒指的手掌摩擦着青年光滑的皮肤。


    男人体贴的让雷杰坐在沙发。


    真皮表面冰凉的触感短暂缓解了皮肤的高热，但随即被秦观澜的体温覆盖。如果忽视最后的动作，可以算是绅士。


    秦观澜拽住雷杰牛仔裤上的皮带，将人拉近，鼻尖几乎相贴，他垂眼注视雷杰鼻尖处的一点黑痣，小巧又性感。


    “Alpha的抗药性很强，我想两杯对于你来说应该没事情。”


    雷杰用手掌捂住了眼睛，火烧到了大脑，烧得他视网膜发烫。秦观澜这家伙睁眼说瞎话，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


    秦观澜解开了衣领，用领带缠住雷杰手腕，“突然想起来，严格来说你只有一半Alpha基因。”


    “真是麻烦，劣化种的自制力很差，避免你控制不住去袭击屋内的omega，先约束一下吧。”


    劣化种，联邦自一战后就发布条令，如果怀孕期间被检测出是劣化种，一律进行堕胎手术终止妊娠。


    雷杰，奇迹般的诞生又被无情的抛弃在下城区。


    而要检测出“它们”，更是异常简单。


    雷杰紧闭双眼，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的喘息，耻辱得让他想咬断舌头。而秦观澜又一遍一遍说道：“乖孩子。”


    秦观澜的嘴唇磨过他发烫的耳朵，不是脑袋两侧的肉色耳垂，而是隐藏在黑色发丝中的灰绒绒的耳尖。


    那是一双非人类的器官，是一对老鼠耳朵。


    此刻雷杰已经无法散发出Alpha的信息素，身体的气息空白干净的像一个beta，又像一个非人的异类。


    两人胸膛相贴，雷杰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加速的心跳，秦观澜兴奋了。


    这个变态。


    什么人会对老鼠下嘴。


    雷杰突然睁开双眼，暴起用额头狠狠撞向对方鼻梁。黑白分明的双瞳直视笼罩在他上方的Alpha，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犬齿陷进秦观澜的皮肉，血腥味炸开在唇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