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卡莎。”头顶传来戴斯蒙德的声音，他紧紧抱着她，这个时候卡珊德拉周围的活已经熄灭了，桑特给她围了一条毯子，“看着我的眼睛，专心看我。”


    卡珊德拉被他扶着抬起了头，她整个人都在抽搐，全身都不受自己控制。


    “没事了，”他看上去也吓坏了，“你是安全的。”


    卡珊德拉终于找到一点手的感觉，轻轻推开了他。


    “没事了，”戴斯蒙德对桑特说，“让她自己待一会。”


    “你最好告诉我这和你没关系。”桑特关上门之后，戴斯蒙德说，“不然我会——”


    “实际上，这是你的责任。”桑特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卡莎在隔壁，现在这个拳头就在你脸上了。”


    戴斯蒙德不可查觉地皱了皱眉。


    “听着，斯莫尔。”桑特说，“你今天就向她道歉，然后告诉她你要离开她，今后你再靠近她——”


    “这听起来不太可能。”戴斯蒙德不甘示弱，“我不敢把她交给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他说，“我不会离开她的。”


    之后，没等桑特问他：“我今晚和她表白了，这就是她这样的原因。”他平静地陈述。


    “你怎么敢这么刺激她！”桑特勃然大怒，“斯莫尔，我本以为我的对手是一个和我一样了解她的人，现在你根本不配她。”


    “但是她喜欢这样。”戴斯蒙德笑了，“你大可以去问她，她喜欢这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这种打破一切的疯狂，这种……我想不出来新词了。”他挑了挑眉，“所以谁是那个不了解她的？你总是把她想得太安全。”


    “这叫她难受，这是我知道的。”桑特说，“我的任务就是扫清一切让她难受的人和事。”


    “所以我在名单上！完美！”


    桑特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个疯子，而所有疯子都会为他们的放浪付出代价。”他说完就进了房间里。


    戴斯蒙德的笑容凝固了一秒：“你自己也是一个。”他小声说。


    这种变了态的依恋欲总有一天会变成双头利剑，狠狠刺穿剑两端的人。不需要西蒙出手预言，桑特·斯布林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比所有布莱因德的镇民都会付出的更高昂的价钱。


    卡珊德拉穿着新换好的衣服，眼神呆滞地盯着房门，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整个房间从未如此空旷。


    刚刚那个是戴斯蒙德，她看见他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她脑子出问题了。


    桑特不会花时间把戴斯蒙德叫过来，就像她永远不会放弃帕特里克的栏目。


    门开了，桑特从外面进来。


    “你还好吗？”他问她，“如果你始终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和学校请假，一起去登山，就在这周末。”


    “有些人总是不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还没等卡珊德拉反应过来，戴斯蒙德就从门旁边折了进来，“她这周末要和我去里特洛克，我不认为随便插足别人的日程是一个好主意，你觉得呢？”


    “斯莫尔，我知道什么才是对卡莎好的——”


    “或者是什么是对你好的，斯布林。”戴斯蒙德说，“抱歉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适合在卡莎面前讨论的话题。”


    卡珊德拉猛地起身，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两个念头，像两座龙卷风一样迅速结合在一起，搅动她的意识。


    然后她站了起来，那一刻她承认她是有点想要推桑特一把的，最好把他推到墙上，狠狠撞一下，让他的脑子清醒清醒。


    她没有说一个词，只是走到了门口，忽略丹尼尔坐在餐桌旁边惊讶的眼神，随后在她从房子里出去的时候开始了狂奔，跳上没来得及锁的车，迅速驶出了房子的视线，她始终觉得这放在在注视着她，那种滚烫且令人意外的视线，和那种私人禁忌的感情。


    “发生了什么？”丹尼尔走到房间门口，“是什么让她这么做？”她严肃地看着两个男生，“男孩们，最好告诉我你们中没有人说了刺激她的话。”


    “没有。”戴斯蒙德先说话了，“没有人说什么。”


    丹尼尔还是警惕地看着他们：“现在不是一个很早的时间。”她清了清嗓，“斯莫尔家没有门禁吗？”


    她问这个问题非常奇怪，因为在此之前布莱因德一直是一个还算安全的小镇，几乎没有人打|枪，最多发生几个因为有人穿了奇装异服被镇民当街谩骂然后打起来的案例。


    直到最近，几乎每一家都列了门禁，要求自己的孩子在太阳落山之后快速回家。


    斯布林家没有门禁，是因为桑特一直是一个令人放心的人，几乎不做那种出格的事情。


    “是啊。”戴斯蒙德说，“我想我是时候回家了，下次再说。”他说完还拍了拍桑特的肩膀，好像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


    卡珊德拉一路上一直都在哭，她做不到单手握方向盘，只能任由眼泪流到脸上的各个地方，最后差点模糊了视线。


    她无法相信戴斯蒙德刚才说的那些话，但是后来仔细想，确实不是没有迹象。


    不管她能不能接受，现在的事实是：桑特·斯布林，那个一直对她好的弟弟，对她有爱慕的想法。


    她又干呕了一次。


    让她如何接受？桑特之前对她的所有好事，所有保护，都是有目的性的，都是为了得到她的许可，让他成为她的……那种关系。


    这一切让她不断作呕，她不喜欢任何畸形的关系，不管是戴斯蒙德给她的，还是桑特给她的。


    每当她想到之前那些拥抱和私语在桑特眼里会是什么，她就觉得自己恶心透了——她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错误，因为她没有和桑特划清边界，他才会对她产生这种想法，如果她没有给他，没有给他们任何人机会，他们会落到现在这种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境地吗？


    当戴斯蒙德在她面前把桑特的想法点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丢在地上践踏：为什么？


    她忍不住质问自己，假如她没有一次次地把自尊丢给他们，他们又怎么会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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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她自尊在哪？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现在又无法接受。


    曾经有一部分的她会认为她这是在强行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她性格就是这样，总是喜欢从别人的错误里找自己的错误，尽管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


    理智的时候她当然明白错误的产生并不是一个人一手造成的，但现在她意识很难清醒。


    有人给她打电话，她知道一定是桑特，他老是这样，希望能和她冷静地谈谈，但最近这种谈话总是会演变成争吵。


    她让电话铃响着，直到它自己挂断。


    紧接着就是下一个电话。


    于是电话铃响了一路。


    他坚持不屑一直到她走进房子，西蒙正坐在单人沙发里读书，听到她的铃声缓慢地抬起了头。


    卡珊德拉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卡珊德拉·伊斯特里。”她飞快地说。


    “卡莎，听我说——”


    “我不想听，桑特。”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抬头看向西蒙，“你知道吗？你是对的，我确实应该当心他。”


    西蒙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憋住了，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认为我现在需要来一杯你的食人草脑浆。”卡珊德拉坐到他对面，“如果你能帮我弄来，我不尽感激。”


    西蒙起身，把书放到旁边的书堆里，他一直在阅读和写作，有一些书是他从城堡带过来的，上面的书页都很脆弱。


    “谢谢你。”她把自己陷进沙发里，西蒙没花多长时间就把一个装满咕噜冒泡绿色液体的杯子端了过来。


    “你在怀疑。”西蒙哀伤地叹息，“怀疑他对于你的感情。”


    “就是这样！”卡珊德拉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西蒙沉默了，似乎在这些感情上的事情他并不是一把好手，他给卡珊德拉的感觉一直都是自我且自主感情充沛的。


    “我在怀疑。”卡珊德拉说，“怀疑我自己。”


    她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们接二连三地都对她产生了这种感情，戴斯蒙德还好，她可以接受，但不代表她同意，桑特这个时候又来，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一定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感受到的。”她自言自语。


    “有的时候你感受到了一切，只是没有知觉。”西蒙说，抬头，“这是书上的一段话，你的感官收录，但你的大脑不一定会让你分辨他们行为的含义。”


    卡珊德拉猛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粘液状的东西，口感像生蛋清，味道有一股浓厚的草味。


    门被人急促地敲响，好像在求救，分不清到底是人在求救还是门。


    西蒙这回没有起身，卡珊德拉就知道一定不是戴斯蒙德。


    她叹了口气，给自己做好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走到大门的地方，打开门。


    门外缓缓展现出桑特的脸，还有他快被血丝填满的眼睛。


    卡珊德拉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