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往事

作品:《正道夫君竟是灭世魔王

    虽,虽然细细回想,亲吻哥哥的时候会有一丝别样的幸福感。


    他生得漂亮,眼比她妖娆,肤比她雪白,人人皆说这样的风华绝尘的男子世间难觅其二。


    她昨夜之举,算不算暴殄天物?


    少女的小拳头抵着下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对,她在想什么?


    偏了偏了,全偏了!


    她怎能像个好色之徒觊觎哥哥的美貌!


    哥哥已经有喜欢的女子,哥哥只将她当作妹妹,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做了这些事,说了这些话,她从今往后要如何面对他?


    哥哥可会对他产生隔阂?


    少女小脸恹恹,欲哭无泪,恨不得从此将脸扎进土里生活。


    她能否苦苦哀求哥哥将昨夜二人的记忆全都抹除啊?


    隔壁,墨发少年同样一夜未眠。


    被她吻过的唇角异常酥麻。


    桑儿竟真有喜欢的男子。昨夜她因醉酒将他当成了旁人,对他有搂又抱。


    在她醉了的情况下他都问不出名字,不对她使用读心术,他要到哪里除去那人解恨?


    檀巳低叹一声,一如既往地起身为竹桑准备早膳。


    听到动静,少女小脸颓然。


    要不,她还是鼓起勇气同哥哥道个歉吧?


    就说一切都是醉酒的胡说八道?


    若不狡,若不解释,今后如何面对哥哥?


    竹桑苦着一张脸,鼓起勇气下了床。


    她简单梳顺乱被她挠得乱七八糟的长发,轻手轻脚地步至房门口,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伸出左脚。


    刚要跨出屋子,脚丫子还未落地,檀巳做好早膳,“咻”的一下飞走了。


    几片落叶竹桑面前卷落,其中一片牢牢趴在她的左脸上。


    哥哥躲着她!


    哥哥竟躲着她!


    竹桑来到厨房,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心中的罪恶感愈发浓烈。


    哥哥!


    我对不起你!


    夜里,檀巳回到小院时。


    竹桑正巧出浴,自湢室走出。


    她微湿的头发随意挽着,垂下几缕慵懒的发丝。


    一袭素色亵衣勾勒着柔美的身段。


    竹桑提着木盆,正要到后屋晾晒洗好的衣衫。


    见檀巳回来,她脑袋一热,竟提着木盆拐进屋里。


    檀已独自冷静一日,心绪已然平复了不少。


    他缓缓步至门口,停在门边。


    屋外的夜萤灯打在檀巳身上,修长的影子笼罩着竹桑。


    竹桑咽了一口唾沫,刚要鼓起勇气转身道歉。


    檀巳的声音却自背后传来:“哥哥回来晚了,你可用膳了?”


    “用,用了。”


    “昨夜之事莫要放在心上,皆是醉酒所致,桑儿不必紧张。”


    “昨夜?昨夜发生了何事,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也无妨。”


    一缕魔息点燃屋内烛火。


    “桑儿是想要晾衣裳?”


    竹桑转身,脑若浆糊地捏起盆里的粉色刺绣肚兜:“我来房里看看有没有漏洗的。”


    檀巳无意瞥见她手中的绣花肚兜,当即瞥眸望向别处。


    竹桑端着木盆,慌乱地拨开檀巳:“没漏的了,我去后院晒衣裳。”


    她想起什么,停在门口:“哥哥,近日瓦肆忙,今后我白日跟师傅学习演戏,夜里要给客人表演,以后便常在戏班用晚膳了。”


    “往后哥哥去接你下工。”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竹桑回想起闫茵的安排,她咽了口唾沫,耳尖通红地问:“哥哥,你近日忙吗?”


    檀巳走到她身侧:“不忙,怎么了?”


    “立冬那日我们要演一出神魔大战的喜剧,正,正巧却缺个男角,哥哥可愿加入?”


    “演何种角色?”


    “演男神仙。”


    檀巳微微蹙眉,演那群猪狗废物?


    竹桑两颊泛红:“她们都说若能找到会法术的男子出演一定很精彩,我便想到了哥哥,若哥哥不感兴趣也无妨,我们重新找人便好。”


    “桑儿演何种角色?”


    “我吗?”竹桑心虚,“我演,女神仙。”


    “在戏中我们是何种关系?”


    少女心虚道:“记不清了哥哥,演戏罢了,管它什么关系呢?”


    檀巳见她拽出粉红肚兜甩来甩去,再次将目光移至别处:“好,哥哥陪你。”


    竹桑神色一滞:“真的吗?”


    “当然。”


    翌日。


    闫茵得知桑儿邀请到檀巳,满脸邪笑地改写戏本。


    竹桑看了眼改好的戏本,脸颊好似被泼了红墨。


    “闫茵,改成这样不行,虽咱们小镇民风开放,但这些台词堪比淫词艳曲,官府会将我们当作宣传淫艳故事的淫贼抓起来的。”


    闫茵鼻尖沾着墨水:“也是哦。”


    “师傅也会将我俩踢出瓦肆。”


    “那便……只加一个吻吧。”


    竹桑耳根发烫:“啊?我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哥哥,就照我们先前写好的戏本演吧。”


    闫茵拽回剧本:“别害羞嘛,多好的机会,你不想亲檀巳哥哥吗?”


    竹桑垂着番茄般的小脸,老实巴交道:“是蛮想的。”


    夜里,竹桑故作镇定地将戏本递给檀巳。


    “哥哥,明日起你可有空闲陪我到瓦肆排戏?”


    “有,近日外界安宁,无须每日出外。”


    “好。”竹桑面色羞赧,她拔腿就跑,“那我先去洗澡。”


    檀巳冷白的指节翻开戏本,垂下睫羽细细品读。


    没多久,他漆黑的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在戏本中,桑儿竟是他心仪之人。


    他们。


    竟有一场吻戏。


    翌日,檀巳白袍玉冠。


    竹桑痴痴看着他,还以为自家院子里来了一名风神轩举的神仙。


    今日的哥哥,少了一分妖冶,多了一丝清冷。


    想起戏本,她吞了口唾沫。


    今日排戏,她当真要亲吻哥哥吗?


    “演戏演戏,何为演戏?桑儿今后还要嫁人,你们绝不可真吻!”


    师傅姐姐叶师姑,叉着腰为众人排戏时,再三叮嘱竹桑和檀巳只需通过借位做出接吻的假象,绝不可真的亲吻对方。


    民风开放的木溪镇,百姓其实更偏爱真的吻戏。


    可师姑是木溪镇为数不多的保守长辈。


    她排的戏剧,若非真夫妻出演,否则绝不容有亲密戏份。


    闫茵朝叶溪翻了个白眼,眸中意思了然:“为何不让你爹爹来排戏!”


    叶溪在师姑身后比划:“爹爹恰巧到邻镇收集故事素材了!”


    “……”闫茵扶额叹气。


    这可是桑儿和檀巳哥哥能够突破关系的绝佳良机!


    舞台上,即便不是真吻,竹桑靠近檀巳感受到他的呼吸时,依旧乱了方寸。


    二人相距咫尺,竹桑目光闪躲,不敢抬眸看他的眼睛。


    “竹桑,你往哪儿看,要不便将眼睛黏在房顶上好了?檀巳修士可是连公主都青睐的翩翩公子,你当他是毒药?怎么脸像被板凳拍过似的僵硬!”


    竹桑放下脚跟:“他,他毕竟是我哥哥。”


    “入戏入戏!还将他当哥哥呢?要把他当作心尖尖上的人,明白吗?”


    “明白。”


    “复来一次!”


    竹桑蜷紧指节,抬眸看向檀巳。


    师姑在台下指挥:“眼眸再深情些,对对,捧起檀巳的脸,对对对,借位,没错没错,吻下去!”


    师姑手中的竹尺不停敲击木桌:“我让你吻下去!”


    目睹桑儿受责,檀巳面上平静,实则念了一上午的镇静诀。


    他偏眸看向叶师咕:“桑儿未经世事,害羞实属寻常。”


    他声线低沉:“便换我吻她。”


    “你吻她?”师姑被少年的威压震住,她思量片刻,“也行,试试,让为师看看效果。这桑儿往日都演得好好的,今日偏偏跟个木头一样,再来一遍。”


    竹桑蜷着衣袖,心脏如小兔乱跳。


    檀巳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底的贪魇渐生。


    他伸出细长的指骨,轻抬竹桑粉嫩的脸颊。


    竹桑对上他的漆眸,呼吸愈发凌乱。


    哥哥的手指明明冰凉,她却感觉二人肌肤相触之处炙热滚烫。


    檀巳折腰,缓缓凑近她。


    他的另一只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身,稍稍将她往前带,妖冶漂亮的漆眸离她越来越近,长长的睫羽好似就要触碰到她。


    竹桑猛然闭上眼。


    他微凉的指尖覆在她的唇角旁,带着冰莲香的呼吸洒在她脸颊上。


    靠得近了,他的呼吸竟也跟着凌乱起来。


    檀巳殷红的薄唇落下,仅差分毫就要亲吻到竹桑的嘴唇。


    竹桑只感觉浑身发麻。


    师姑激动不已:“好!太好了!桑儿,你哥哥真有演戏天赋,眼里全是戏,要不就让他常留我们戏班吧?”


    檀巳盯着少女近在咫尺的唇角,喉结微动。


    愈是不可得,愈是心生执念,一股异样的执拗卡在心头。


    他控制着贪魇,收回指骨,远离少女。


    如此连续排练了几日。


    檀巳的指腹已然记下竹桑唇瓣温软的触感,渴望拥吻她的执念愈发强烈。


    好几次夜里他几乎都快要忍不住像戏中那样,施展定身术,亲吻竹桑。


    好在他都克制了下来。


    而竹桑对他的喜欢也愈发强烈。


    她与闫茵叶溪商量好了。


    立冬那日,演完这场戏,他们便趁机庆功饮酒,将哥哥灌醉,趁哥哥醉酒问出他心仪之人到底是谁。


    演出当晚。


    瓦肆人头攒动,人流如织,女观众尤其多。


    檀巳本就精通法术,他的表演生动逼真,引得观众连连喝彩,打赏如潮。


    表演完毕,成群的女子抱礼物等着檀巳。


    他吩咐裔龙赶走那些聒噪之徒。


    酒馆里,酒香馥郁。


    檀巳假意饮酒,实则一杯未饮。


    夜深,三人烂醉如泥,东倒西歪,唯有檀巳一人清醒。


    “檀巳哥哥,你怎么还不醉!”叶溪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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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眬,吐字不清不楚,话音一落便倒在酒桌之上。


    檀巳轻捻手指,闫茵和叶溪瞬息便躺回自个儿的床上。


    结账之后。


    檀巳将竹桑横抱而起。


    她小脸红扑扑,勾着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胸口。


    目光扫过他刀削般的下颌。


    立冬,落叶殆尽,夜风寒亮。


    他抱着竹桑,走在空荡的青砖小路上。


    路旁屋檐,灯笼高悬,柔和的光斜照两人,在墙角下投下重叠的影。


    竹桑望着交叠的影子,眉眼落寞:“怎么办,我喜欢一个人,好喜欢。”


    檀巳压抑着翻滚的醋意,扬起唇角:“谁?”


    “可不能告诉你。”


    “连哥哥都不能说?”


    竹桑松开他的脖颈:“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哥。


    檀巳漆眸阴沉。


    有了心仪之人,对他都变得生疏了?


    “原来桑儿一直将我当外人啊?”


    竹桑面色伤感:“我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檀巳压着快要扭曲的声线:“桑儿有了喜欢的人,便连哥哥都不想要了?”


    竹桑昏昏沉沉,她挣扎着自檀巳身上下来,歪歪扭扭地走近夜色里。


    “是啊,不想要哥哥了。”


    檀巳僵在原地:“你说什么?”


    竹桑视线朦胧,她带着鼻音,将压抑许久的心事脱口而出:“不想要哥哥作我的哥哥了,只想要哥哥做我的夫君。”


    檀巳神思顿住。


    甚至以为自己听错。


    “桑儿,你说什么?”


    醉意侵蚀着竹桑。


    她哑着嗓子喃喃自语:“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上哥哥。哥哥,你若娶了其他女子,是不是就会离开竹家小院了?”


    听清她的话,少年眸中的阴鸷瞬息散去。


    他谨慎地问:“桑儿对哥哥的喜欢,不是亲人间的喜欢?”


    竹桑气鼓鼓地转过身,差点站不稳:“才不是,是那种喜欢!”


    檀巳迈步至她身旁,掀起长睫,阴鸷的墨瞳若蛊人坠落的深渊:“是哪种喜欢啊?”


    竹桑眼眶湿红:“想嫁给哥哥,夜夜抱着哥哥入睡的那种喜欢。”


    这句话一遍遍在檀巳的脑海里回荡。


    想嫁给他,夜夜抱着他入睡……


    “桑儿莫不是醉后思绪混乱,弄错了对哥哥的感情?”


    “怎会弄错,看到别的女子追求哥哥,我好难过,我也想像她们一样对哥哥表达心意,可我不敢说,我怕你离开,怕你会怪异地看我。”少女抹了抹眼角,“若这世上只有我和哥哥该多好,就再也不会担心你同别人走了。”


    檀巳瞳孔如夜,他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那哥哥杀了所有人,让这世间只剩我和桑儿,可好?”


    竹桑将眉毛蹙成八字:“啊?我随意说说罢了,若这世间当真只有我和哥哥该多孤单,还要有闫茵,有叶溪,有师傅师母,有师姑……”


    少年收起偏执:“好,那就不杀。”


    竹桑醉醺醺仰着小脸:“那你呢,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了,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檀巳匪夷所思:“别人?”


    “哥哥不是说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檀巳勾起唇角:“是你啊。”


    少女双眸茫然,伸出莹白的食指指向自己:“我?”


    “嗯。”


    竹桑垂眸,自言自语:“是亲人间的喜欢?”


    一只指骨抬起她的小脸,他声线似魅:“是想娶桑儿做妻,夜夜抱着桑儿入睡的喜欢。”


    竹桑眨了眨眼睛:“我不是又在做梦吧?”


    她伸出右手,欲图像在梦里那样狠掐自己的手臂,看会不会疼。


    还未使力,她的细腕被他擒住。


    檀巳忽然搂着她的腰身,欺下身来,吻上她温软的唇瓣。


    竹桑愣在原地,酒瞬息醒了大半。


    他抱紧她,将她倾向自己近一些,更近一些。


    恨不得揉进骨子里。


    竹桑睁大双眼。


    檀巳的长睫在她眼前垂落,原先素白的眼尾沁上一抹薄红。


    他撬开她的唇,她情不自禁地阖上双眼。


    情正浓时,少年恶意地放开她,妖精般的脸凑在离她不足一根发丝之间的距离:“竹桑,这是否是梦啊?”


    竹桑老实巴交地摇摇头。


    这不是梦。


    在梦里,她不知亲吻哥哥究竟是何种感觉。


    今日她知晓了。


    哥哥的唇好似冰镇绿豆饮,又冷又甜。


    安静的街道,只有风吹幌子的细微声响。


    檀巳冰莲般的呼吸洒在她耳畔,似警告却温柔:“往后除了我,你绝不可同旁人扮演道侣,明白吗?”


    “明白。”


    第二日。


    闫茵得知这个消息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她拍着桌子,发出鸡打鸣般的尖叫。


    “深夜,妹妹向哥哥告白!无人的街道,深情拥吻,这不是戏本里才有的故事吗?”


    闫茵一脸姨母笑。


    “嘘。”竹桑脸颊粉粉,“千万别让师姑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