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齐见到张大勇明显不太相信他的判断，他也不生气，反而是一脸认真道：


    “呵呵……你怎么知道这个卓茹雪对他就没那么重要呢？别忘了，他可是为了这个女人，卷走了保密局的特务经费。还打算和对方隐姓埋名生活的。


    再说了，你看啊！首先，卓茹雪对他的身份确实完全不知情，所以，就算我们抓了卓茹雪，也没办法将她当做特务处理。对吧！”


    “没错！”


    “那你说，按照我们的政策，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处理卓茹雪呢？”


    “要是确定她确实没有参加特务活动的话，我们肯定不能一直关押她，最后只能选择无罪释放了。”


    “对喽！你看啊！以卓茹雪现在的情况，你觉得她被释放后，还能一个人住在那个小院吗？”


    “应该不会了，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他和特务有联系，就算我们将她放回去，她自己一个女同志，也会很危险。”


    “没错，所以，我昨天审讯她的时候，特意问了她。要是我们将她无罪释放后。


    她会去哪里！你猜她的回答是什么？”


    “不会是回老家吧！”


    “没错，就是回老家。那你说以徐思远的狡猾，他能不能猜到卓茹雪的打算呢？”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可有个问题我还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要是徐思远真打算躲回卓茹雪老家的话，那他为什么不将藏在卓茹雪小院里的资金带走呢？”


    “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来不及带走，他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找到那个小院。


    第二个可能，是他本来没准备走，如果我们没抓住黄秀英和卓茹雪的话，他根本就不用逃跑，为什么要带走里面的东西呢！”


    “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带人去一趟巴蜀！”


    “先不要着急，昨天我已经发了电报到巴蜀那边的警局，让他们帮忙留意最近这段时间到那边的陌生人。


    卓茹雪的老家只是巴蜀的一个小县城，一个外地人单独出现在那里会很显眼的。


    哪怕他伪装的再好，也一定会很快被人发现。


    而且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能现在就将他当成主要的侦破方向。


    我的想法是两步走，这边先按你说的，全城通缉徐思远，只要他还在四九城，就一定要将他刮出来。


    就算无法将他刮出来，也要将他逼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看看他会不会钻进我们在巴蜀给他布下的口袋。”


    “还是科长的主意好，这样我们就没那么被动了。”


    “行了，你小子少拍马屁，我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申请拿过来吧！我现在给你签名。别忘了，发动群众，在全城展开大搜捕，只要他还在四九城，就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是，科长！”


    看着曹思齐签完通缉令申请后，张大勇认真的敬了个军礼后，直接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等张大勇离开后，曹思齐却陷入了沉思。


    他想的并不是关于追捕徐思远的事情，而是李青山对孙磊的怀疑。


    尽管李青山也说了，他现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可作为情报人员，他知道有些怀疑是不用证据的。


    就如同李青山所说，孙磊的变化确实很大。


    就这段时间他和孙磊的接触来说，无论是谈吐，还是性格，对方确实不像是个窝脖。


    可要说对方会是潜伏的特务，曹思齐也不太相信。


    因为从孙磊的表现来看，根本就不是个特务该有的表现。


    换个角度来说，孙磊的表现越好，反而说明他越不应该是个特务才是。正常的特务明知道孙磊的性格是忠厚老实，勤快，话不多。


    他就越应该朝那方面表现才是，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孙磊不仅不忠厚老实，反而非常聪明跳脱，完全就是一个活泼年轻人的样子。


    这让曹思齐一时间又有些拿不准，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孙磊。


    好半晌后，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道：


    “这样也好，就让李青山甄别一下，我也能安心一点。”


    说完，便再次放下了心中的担忧，重新投入面前的工作当中。


    而曹思齐不知道的是，实际上李青山的甄别工作要比他说的还要快。


    当天晚上，孙磊在分局食堂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刚走到前门火车站附近，迎面就遇到了一个让他非常意外的人。


    更准确来说，是个原身非常熟悉的陌生人。


    对方穿着一身补丁摞着补丁的破旧棉袄，肩膀上搭着针线细密的坎肩，扛着几乎遮住了整个身形的大麻袋。艰难地从他身旁走过。


    他也没有多想，快走两步直接越过对方身形，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的相貌后，一脸惊喜道：


    “栓子哥，还真是你啊！刚刚，我差点都没敢认。


    你不是在老家种地吗？怎么也到四九城来扛大包了？”


    被叫做栓子哥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了一身整齐警服的孙磊。


    “你是石头？”


    “对啊！栓子哥不认识我了？”


    “认识，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可你这身……”


    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孙磊笑了笑道：


    “嘿嘿……我现在没做窝脖了，在内七分局当警察呢！


    你呢？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家里分了土地吗？你怎么不在家里伺候土地，反而跑到这里扛大包来了。”


    栓子眼神有些躲闪地轻咳了两声道：


    “这不是农闲吗？村里也没什么活干，我就想着和你一样，到城里挣点嚼裹。


    前两天我还一直在打听你来着，他们都说你受伤住院，后来就没出来扛大包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你了。”


    说着，将肩上的包裹放到地上道：


    “不好意思啊！石头，我本来是想着去看看你的，但我才刚过来没两天，手上还没挣到钱。


    所以……”


    闻言，孙磊似乎找到了对方刚刚那尴尬眼神的原因，毫不在意地道：


    “嗨！我道是什么事呢！我根本就没受什么伤，就是被东西砸到后脑勺，昏迷了两天。


    早好了，用不着你特地去看我。


    看你的样子还没吃饭吧！走，走，难得我们遇到，今天我请你吃饭！”


    说着，孙磊一把就抓起地上的大包裹扛在自己的肩上，硬要拉着对方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