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放下挎兜,一跃上了树,攀着树干循声看去。


    只见灌丛中,一头野猪中了套子,正在惊叫着不停挣扎。


    套子斜挂在野猪的鼻子上,穿过它左边前脚。


    这种套子都是活口。


    随着野猪往前冲,拧起来的钢丝绳反而深深陷在了皮肉中,都渗出了鲜血。


    “黄毛子。”林泉想着,“大概一百多斤的样子。”


    黄毛子就是第二年的野猪。


    此时还没有成年,身上也没有那种腥臊味,肉吃起来也嫩。


    对于一般没枪的打围人来说,没狗只凭刀是杀不了中套野猪的。


    没狗定住吸引野猪的注意力,人别说下刀,就是靠近都做不到。


    别看一百多斤的黄毛子没成年,也不是人的力气能制服的,搞不好一抽就给骨头打折。


    “但对我来说,问题不大……”


    林泉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偌大的力量。


    他跳下树,抓住侵刀下的水曲柳棍朝着黄毛子的方向靠近。


    要是能把这头黄毛子杀下来,自己家的荤油就不用愁了!


    一百多斤的野猪肉,哪怕就出一半,也够他们一家吃好久了。


    猎杀黄毛子,不能迎头正面靠近。


    林泉借助大石砬子和树木,躲藏身形,慢慢地接近黄毛子背身。


    出色的身体协调能力,让他能完美地控制自己一举一动。


    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制造出声响。


    没一会儿,林泉与黄毛子之间只剩下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此时的黄毛子,似乎是也感受到挣脱不开反增疼痛,驻足在原地。


    “哼哧哼哧……”


    它低头用鼻子在地上拱食,扇着耳朵,那一片的泥地都被它扒拉得乱糟糟的。


    林泉提了提手中的侵刀,从石头后出来,弯下身子靠近。


    它们两者之间已经没有遮挡物了。


    要是现在被黄毛子发现,估计杀得不会太轻松。


    就在林泉往前踏了四五步后,黄毛子的“哼哧哼哧”声霎时停止!


    林泉也立马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不再动弹。


    那头被困的黄毛子扬起头,猪鼻子在空中抽动,同时小眼睛滴溜滴溜转着观察前方坡下。


    别看野猪的眼睛和耳朵动得欢实,它们接收信息主要靠的还是灵敏的嗅觉。


    “吼乎吼乎。”


    黄毛子张开嘴筒子,从里喷出白气,显得有些疑惑。


    明明它觉得有股莫名的杀意,却没察觉到不对劲地方。


    良久后,黄毛子才重新低喜下脑袋,继续嘎吱嘎吱嚼着地上的秋子。


    秋子就是野生山核桃,野猪吃这个都是连壳带子的一起进肚。


    听到黄毛子又开始吃东西,林泉才继续靠近。


    同时也举起了墩好的长长的侵刀。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黄毛子一身皮毛泛润光泽,它屁股后高举的侵刀则闪着冰冷寒光。


    黄毛子莫名地一抖身子。


    它若有所感地转头,就看到几步朝它冲来,腾空擒刀的林泉,一双瞳孔中瞬间充满了惊恐。


    黄毛子四个蹄窜动,拼命地想要往前跑。


    套在它身上的钢丝绳嗡得绷直,拽得那一棵水曲柳枝叶哗啦啦地响。


    这时候它也顾不上套子钻进肉里的疼痛,一心只想逃跑。


    林泉空着的手捏住钢丝绳,生生地将黄毛子往后扯。


    闪着白光的侵刀一转,刀尖猛然刺入黄毛子的哈拉巴下!


    从这里刺入,能直捣黄毛子心脏!


    黄毛子疯狂转动着,地上尘土飞扬!


    林泉面不改色,手腕一转,让侵刀在黄毛子的体内转动。


    随后他手肘发力,猛然撤出染血的侵刀。


    一股鲜红的血箭飙射而出,热气腾腾地淋在泥地上往下渗。


    随着身子破了口,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黄毛子动作幅度瞬间变小,眼睛的光也黯淡几分。


    不管是山牲口还是人,身子里都有一股“气”。


    只要破了口,那股气泄掉就没有大能耐了。


    这也是为啥有些人动了大手术后,身子变得比较差的原因。


    黄毛子张着嘴喘粗气,嘴角带血,四个蹄子还在地上扒拉痕。


    林泉又是一刀,顺着伤口再次戳入。


    他前脚微弓,后脚踩在树干上,几乎悬空的将身体重心往下压。


    林泉双手前后拧住侵刀,手腕拧转,长长的把子几乎都没入了黄毛子的血肉。


    随着它最后没声的叫,黄毛子四肢僵直,眼睛也彻底浑浊了。


    死透了。


    “呼,比想的要简单些。”


    虽然黄毛子转头不在林泉计划内,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杀下了。


    林泉拔出侵刀,滚烫的鲜血流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抹了抹溅在脸上的血点子,丢掉把子,随便用树叶擦了擦刀上滑腻的血。


    这时,比之前狩猎所有猎物都更加强烈的温暖感席卷了林泉全身。


    就像是在泡温泉一样,舒服到懒洋洋的。


    “果然猎物越大,越难狩猎,掠夺的能力也就越强嘛。”


    林泉握了握手,从这头尚且年幼的黄毛子身上掠夺来的是“皮糙肉厚”。


    简单来说,就是增强了他的肌肤的抗击打能力。


    野猪常年生活在林中,滚泥浆在树上蹭痒痒。


    干涸的泥土和树脂混合,形成了一层坚实的外壳。


    打围人称为“野猪挂甲”。


    虽然没有到能挡住子弹的程度,但侵刀要是照这种地方劈砍下去,磨出火星子倒是正常。


    这也是为啥林泉要照黄毛子哈拉吧处下面入刀。


    “表面上倒是没什么差别。”


    林泉摸了摸自己充满腱子肉的小胳膊,将侵刀抵在肌肤上,轻轻地按了按。


    锋利的刀锋除了留下几道浅浅的印记,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林泉能感觉到,这还没到皮糙肉厚的极限。


    “待会儿再试试吧。”


    林泉要赶紧给这头黄毛子开膛破肚,免得它臭膛了。


    天气在变冷,滚烫的血闷在里面更容易给肉染上味儿。


    林泉解开套子,将野猪开肠破肚。


    肠子顺着缝隙哗啦啦地流出来,蒸起一股热气。


    林泉掏出肠子,挂到附近的树干上,合掌晃了三下。


    打下山牲口,这是祭山神的食物。


    林泉想着自己都重生了,这些东西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攒好秋膘的野猪就是肥啊!”


    林泉看着野猪肚子肉上的分层,忍不住咧嘴笑。


    要是妈和媳妇知道自己杀下野猪,不知该有多惊讶,隔壁张婶子估计要酸个不行。


    林泉又砍下一条野猪后腿,挂在附近的树上。


    这也是打围的规矩,杀下别人套中的野猪,可以带走猎物,但必须留下些肉。


    弄完后,林泉给野猪的一双前腿捆在一起,顺着山脊往下走,去找汪叔他们。


    看见自己杀下了野猪,也会对他的手把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