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八月十五中秋节,是大昭朝最为隆重的节日之一,其重要性仅次于辞旧迎新的除夕。


    在这一天,大昭的贤德帝不仅一早就要带领群臣、主持祭祀,还会在祭祀后召四品以上官员和命妇入宫赴宴。


    作为大昭的开国功臣,英国公赫然也在受邀之列。


    然而今年却与往年有略微不同。


    此次不仅英国公刘治、英国公夫人王氏以及英国公世子刘清衍将受召入宫,英国公次子刘清水因着新的了侍卫的差事,在那一日会入宫值守。


    甚至连英国俯新进门的小儿媳孟氏,也因长公主送了帖子,那一日也会受邀赴宴。


    这样一来,英国公府的正经主子,除了年岁已高的太夫人外,竟然只有张氏一人不得进宫,气得张氏自中秋宴前几日就开始闹腾。


    “我可是你俩的娘,国公府正经的主子!”


    “擤——”


    “你们都去得,就我去不得,东院的那个贱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婆婆,您气别人也就罢了,气我和夫君是做甚?”


    英国公夫人才没工夫笑话您呢。这些年,不管张氏怎么闹,王氏都不曾计较过,挺多四两拨千斤不轻不重推回来。


    张氏觉得自己作为英国公府“唯二”的夫人,她与王氏势必要争个高低。


    岂不知王氏向来只注重自己这边的事,要不是同住在一个府里,根本懒得搭理西院的事。从头到尾只有张氏一人斗得欢快。


    心里虽然这样想,孟锦歌可不会傻傻地把心里话说出来。眼见又一条帕子被张氏霍霍的不成样子了,孟锦歌处于道义还是好心劝导道:


    “哪里就像婆婆说的那般好?夫君是去当牛马的,而我是去演杂耍的,婆婆真当是什么好差事?”


    “擤——”张氏用力挤了一把鼻涕,又揩了揩嘴,手里的帕子捏成一团,丢向孟锦歌,吓得孟锦歌一连向后跳了三步。


    :“胡说,我儿乃御前带刀侍卫,天子近臣,哪是‘牛马’可比的?”张氏撇撇嘴,不满意孟锦歌的说词。


    此牛马非彼牛马,张氏听不明白孟锦歌话里从现代词汇中引申出来的比喻。


    “对对对,婆婆说得都对。


    ”孟锦歌顺从地接着张氏的话往下说,假意安抚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把挨过“鼻涕帕子”的手在张氏背上抹了抹。


    “但是夫君毕竟是去当差的,宴会再隆重、再热闹,他也享受不到。听说那日全天戒备,原先两个时辰一轮岗也改成了四个时辰一轮岗,婆婆你想啊,这一站小一天得多累啊?”


    张氏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但是孟锦歌还是能确实真真实实能到宴会上的。想到这里,张氏抬起眼,眸子里尽是幽怨。


    “儿媳能进攻这事要是细说起来,还得感谢婆婆给我寻了一个参加中秋宴的好机会呢?”


    还记得两个月前,张氏带孟锦歌参加尚书府的宴会,临行前才知道,原来是张氏收了尚书夫人的礼,要孟锦歌赴宴是充当“吉祥物”的。


    也正是那一次,孟锦歌当众“举鼎”,赢得了不少喝彩声的一幕,刚好被赴宴的长公主看到,觉得有些意思。这次中秋宴会长公主特意吩咐了孟锦歌一同入宫,想来是让她表演给太后看的。


    即便已经是权贵中的一员,终究也不过是皇家眼里的一个玩物。


    对于“卖艺”这事,其实孟锦歌并不反感。


    上次参加尚书府的宴会,除了在张氏那搜刮的四百两外,孟锦歌还得了不少与会长辈送的各色首饰、把件。要不是后来因着这事被英国公寻了由头狠狠斥责了张氏一顿,孟锦歌真想再让张氏牵线多跑几场。


    这么好赚银子的地方,不好找了。孟锦歌暗自叹了口气,心下不免有些惋惜。


    不知明日的宫宴上,是否还能同上次一样,也赚点赏钱回来?在皇家卖艺,多少也能少个仨个仨瓜俩枣的吧。


    宫里能赏赐多上先不去想,眼前的白捡羊毛是不薅不行。


    孟锦歌揉搓着手指,脸上换了一副笑脸。


    “娘——”


    “?”


    张氏心里一惊,她这个儿媳妇已经有多久没正经叫过自己娘了?


    说来也是惭愧,她好好的一个婆婆被她当地低三下四的,丝毫摆不出高门婆婆的款。


    又看了看立在身边温柔可人给自己打扇的外甥女蓁蓁,张氏默了,她就没那个享受儿媳妇伺候的命,要是当初她的水哥娶的是蓁蓁……


    不敢想不敢想,要是被这个悍妇知道她的心思,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呢。


    孟锦歌千娇百媚的扭到张氏身边,拿过叶蓁蓁手里的扇子,亲自给张氏扇起来:


    “娘,您说的是,这次入宫的机会可真难得啊。”


    “人家坐着我站着,人家开席我看着,人家看戏我举鼎,越想越觉得机会难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母亲?”


    孟锦歌捏着嗓子,说的千回百转的,听着嗲嗲的,但是每一句都仿佛打在张氏的脸上。


    人家说的没错啊,大过节的,好好呆在府里让下人们伺候着多好,何必去宫里讨没趣?


    看见张氏面上带了几分羞愧,孟锦歌赶紧趁热打铁,生怕给张氏留下反应的时间:


    “娘,你说长公主这命令下的这么突然,也没给儿媳留些准备的时间。娘你知道的,儿媳从乡下来京不久,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仅怕哪里没做好,丢了咱们英国公府的脸面,更怕给娘丢人。”


    “娘,您说,要是一旦媳妇有哪里没做好,以后您出门会不会叫人说您寒酸,都凑不出媳妇一套出门的头面?”


    “娘,您说我明天是穿什么衣裳好?还要戴些什么首饰?娘,儿媳都挺您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听了这悍妇叫声娘,准没好事!这已经开始算计我的衣裳首饰了!


    张氏顿觉眼前一阵白光,头晕目眩起来,眼睛一翻,立时着就要晕倒。


    张氏这戏做得逼真,真有几分弱柳扶风之相。能有这样的效果一是她听到孟锦歌向她讨首饰心里真的疼,二是这套戏码她在英国公面前做了一二十年,已经熟练的很了。


    但是孟锦歌可不是她的亲亲夫君,压根不吃她这套,滴溜着张氏的衣领子又把重新人拽了起来。


    孟锦歌连唤了几声,张氏都没有应答,看得叶蓁蓁等人心急不已,“表嫂,姨妈看着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快把她扶回房吧。”


    张氏睫毛轻颤,孟锦眸子一转,心下了然。朝叶蓁蓁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假意扶着张氏回房,口中却道:


    “婆婆,你这会子要是晕了,衣裳、首饰儿媳我可就自己去挑了哈,到时候我没轻没重的,多了少了呢,等您醒了,别心疼就好。”


    可这心情拿?这不得把我的库房搬空喽!


    “哎呦喂,我刚刚这是怎么了?”


    张氏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缓缓睁开饱含水雾一双大眼睛,似乎对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孟锦歌“呵呵”笑了两声,重新把张氏立在地上站好,搀着张氏的手臂架着她大步朝屋里走:


    “刚刚娘说:‘要送我些进宫穿的衣裳首饰’,刚刚见年睡了,本来儿媳还寻思要不就从我的嫁妆里挑几件凑合得了。可巧这会儿子娘醒了,那儿媳也不好再推辞娘的一番心意,咱们这就去挑吧。”


    虚情假意、油嘴滑舌吗,尽管张氏心里面有一万个不乐意,还是被孟锦歌生拉硬拽的整的没办法,只得开了库房让她挑。


    呜呜呜,我的宝贝!


    英国公定国安邦、戍边多年,想也知道英国公府的家底薄不了。虽然这些年英国公府一直由英国公夫人王氏掌家,但是英国公的私库里的收藏依然客观。


    据刘清水说,他十二岁那年莫名为他小叔的私生子累了名声,当时张氏可是在英国公处大闹了一番,最后还是英国公搬空大半私库才安抚了张氏。


    听刘清水谈及此事时,孟锦歌心里很是为刘清水鸣不平了一番,吐糟张氏竟然为了些钱财便把儿子的清誉卖了。


    但是今天,孟锦歌突然悟了,当年的张氏内心怕是也经过一番天人交战。


    而这只是张氏的其中的一间库房。


    “这簪子不错,正适合明的的宫宴,儿媳我就先收着了!”孟锦歌看了几眼就胡乱的往脑袋上一插,其余配套的首饰,连同盒子一股脑塞到身后的白莲怀里。


    “那翟簪是命妇戴的,你戴了是要逾矩的!”


    张氏爆喝一声,上前就要去抢,不料孟锦歌身高腿长,只单手一挡,就让张氏根本进不了身。


    “婆婆也不是命妇,婆婆能戴,为何我不能戴?”


    “我那是私下把玩的,何时戴出门了?”


    原来张氏对命妇的执念竟然这样深,还不知这库里还藏了她多少逾矩的东西。既然这样,那更是不能还她了,也免得哪天张氏戴出门再惹来祸端。


    哎,贤良如我,真是为英国公府操碎了心。


    这么想着,孟锦歌底气更足了:“那这个儿媳暂且替娘收着,等娘成了命妇定然奉还。”


    张氏争抢了半天,最后只是徒劳,怕孟锦歌再翻出什么自己爱惜的首饰,主动找出一套螺钿首饰打开给孟锦歌看。


    “这螺钿可不是寻常物件,在夜晚中能发出光芒,正适合你明日晚宴上表演时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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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锦歌只看了一眼就撇过眼,丝毫提不起兴趣。


    这螺钿首饰确实很漂亮,她虽看不出里面蕴含的价值,但也知道价值不菲。


    只是这制作的材料嘛,就有讲究了。


    话说“长得越怪、判的越重”,这套夜光的螺钿,搁在现代还不知道要判多少年。


    作为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孟锦歌才不愿碰这些东西。


    孟锦歌:“娘,媳妇我就是一俗人,就喜欢金的、银的、珠宝啊、玉石啊什么的,越粗越大、越透亮的越喜欢,这些精巧名贵的东西,媳妇欣赏不来。”


    孟锦歌拿起一只垒丝镶宝石蝴蝶簪,精巧的蝶翼随着她的的动作微微震颤,仿若活的。


    ——金子少是少了点,不过还蛮好看的呢。


    孟锦歌暗自点点头,一整套首饰连同匣子一块让白莲收了。


    看的张氏眼角直抽抽。


    又被孟锦歌又淘了一套垒丝蝶恋菊的首饰后,张氏突然胸闷气短、双眼凸出似乎喘不过气来了。


    孟锦歌看她这回着实不像是装的,也怕自己拿多了再把她心疼个好歹来,也就见好就收,捧着选好的几套首饰带着丫鬟离开了。


    这夜,孟锦歌一直等到临近熄灯也没见刘清水回来,只当是临近中秋他差事忙,也没放在心上。叫人落了锁,便歇下了。


    谁知睡到半夜,孟锦歌突然感觉身边好像多了什么,刚要喊人一只手便覆在她脸上,熟悉的气息传来,孟锦歌推开挡在面上的手,没好气地抱怨道: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晚又来闹我,明一早不是还要进宫吗,还不睡下,明可还起得来?”


    刘清水没有答话,长手一捞,把孟锦歌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


    “锦歌,”刘清水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轻声唤她,“明天你想个由头,不进宫了吧。”


    即时看不到刘清水的表情,孟锦歌也能想象出他埋在自己发间,轻轻皱眉的样子。


    他声音有些暗哑,想来是这些日子他在京郊大营和宫里两头跑,累很了。


    等忙过明天,可得让他告上两天假,好好在家里歇一歇。


    “这是又突然想到什么了?”


    孟锦歌轻笑一声,环上他的肩,轻轻回应着刘清水的拥抱,“你是担心婆婆一人在家里,心里不好受吗?”


    “没事的,婆婆她已经想开了,今天还送了好些首饰让我明天进宫戴。家里还有老夫人和蓁蓁,想来婆婆也不会闷的。”


    “不是的,我是不想让你去。你不是命妇,即使进了宫也不能像大娘一样有自己的席位……”


    刘清水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越到后面越小,以至于孟锦歌要很用力地去听。


    啊-哈——孟锦歌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有些湿润。


    夜深了,她困得迷迷糊糊地,要不是刘清水突然来找她,想必这会已经睡熟了。


    “长公主已经下了令,我这突然不去也不好交代。安啦,我没那么娇气,有没有席位无所谓……”


    “早点睡吧,明儿一早你还要进宫当差呢。不用担心我,明晚上回家就见着了……”


    孟锦歌又咕哝了些什么,刘清水没听清,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再有回应,低头去看,才发现孟锦歌已经揽着他的腰,躺自己怀里睡着了。


    刘清水轻叹一声,再次低头亲了亲她的鬓发,黑夜中,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这一看竟然就到了天色见亮。


    刘清水动了动被孟锦歌枕在身下的手,已经太久没动,竟然已经毫无知觉,稍稍缓了一会儿,忍着手臂上的酸疼,刘清水缓缓抽回手。


    孟锦歌还在睡,呼吸很匀。


    刘清水贪恋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才起身离去。


    等孟锦歌醒来时,身边已是一片冰凉,要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刘清水的气息,几乎就觉得昨夜他的回来是自己太过思念而做的一场梦。


    这几天他忙,也没什么时间和他相处,难到是太想他了?


    【“呕——”】


    【孙雨薇:“不至吧,天天在一个府里住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谈了个“异地”的呢?!”】


    【孟锦歌:“雨薇?你什么时候来的?”】


    【孙雨薇:“从昨天晚上你俩抱在一起的时候就在了。】


    【“呕——”孙雨薇再次作势要吐,“你先别说话,我现在满脑袋都是刘清水把头埋在你头发里吸气的画面,你几天没洗头了?一脑袋头油味怕不是要把他淹入味了?呕——”】


    孙雨薇一身的酸臭味已经要涌进屏幕了,她完全理解不了两个没洗澡的男女搂在一起相互闻什么。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