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杀冯泰

作品:《主公她今天造反了吗

    丑时过半,夜色深沉,景初静立于山腰的一块巨石上,看着山下凌乱喧嚣的场面。


    冯泰部追得很紧,在刘承业部没到鸭嘴滩时便咬上了刘部的尾巴。


    刘承业且战且退,终于将冯泰部引到鸭嘴滩前。


    鸭嘴滩狭窄,冯泰部人数虽众,每一横排能排列的却有限。在这样的地形,双方的人数差距被缩减到最小,拼的是勇力与耐力。


    所谓将勇则兵壮,刘承业勇猛无匹,其部下也勇壮三分。鸭嘴滩下,场面再次僵持住了。


    冯泰狞笑道:“我说狗杂种怎么敢来犯我大营,原来是早给我选好了战场。但你别忘了,我有三万人!磨也能磨死你!给我上,冲过此滩!”


    冯泰性情本就暴躁无气量,今日见辱于刘承业,誓要杀之。所谓主辱臣死,主将既然如此下令,部众自然努力向前。冯泰又亲自带最精锐的部卒压去前线,刘承业部压力骤增,渐渐难以支持。


    冯泰面色狰狞,不断摇动令旗,催促部众前压。刘承业部勉力支撑,阵线渐渐后移,终于,鸭嘴滩失守!


    鸭嘴滩虽窄,长却不过二百步,过鸭嘴滩后地形陡然开阔,对迎面之敌的人数再无限制。冯泰部潮水般涌上,要将刘承业包围,冯泰本人在亲兵的层层簇拥下,打马走上了鸭嘴滩。


    狗杂种,今夜拿你脑袋祭旗!


    冯泰兴奋地舔了舔嘴角,志得意满,左右环顾。


    随即他发现了一件令人惊骇的事。


    不知何时,景初带领着五千人已静静伫立在右侧山坡上。盔甲粼粼,在火把照射下反射出冷光。他们只是安静的站着,没有遍地的喊杀声,但这种安静却比死亡更可怕。


    因为他们看冯泰部的眼光,好像屠户看案上的猪羊。


    在冯泰及其麾下亲兵惊恐的表情中,景初挥动了进攻的令旗。


    五千士兵如海浪拍下,切断了鸭嘴滩前后两个滩口。冯泰及其亲兵营被包裹在其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切断北滩口的军士担负着切断冯泰亲兵营与其后军的联系这一任务,不仅要面对亲兵营的攻势,还要抵挡后军的摧击,受到的压力较大。但他们的士气却丝毫不堕。


    得益于景初的安排,此时在这个局部战场上,景初部的人数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战役,无不是创造机会,在局部战场上以多胜少,从而以点破面,溃千里之堤。凡能做到这一点的,可称名将矣。


    且景初在武艺上的的威名实在如雷贯耳,一杆枪挑遍金榜难寻敌手,这样狭窄的地势,实在很是适合这样一员骁将实施斩首战术!


    景初也不负众人所望,银枪所至,寒光如瀑,凡其所遇,无论兵将,无不立仆,竟无一合之敌。敌兵见之丧胆,宁肯跳入渌水,也不敢直撄其锋,只有少数亲兵死死护住冯泰。


    鸭嘴滩宽不过二百步,亲兵营再是勉力死撑,又能撑到何时?不过片刻功夫,刘承业那里还在苦苦维持,便听鸭嘴滩中景初高声喊道:“贼将已死,还不早降?”


    火把丛生,火光映照下,景将军那杆银枪上挑的分明是冯泰的项上人头!


    冯泰部士气立时萎靡,人人无心作战,要么投降,要么逃命。与之相反的,景初麾下士气大震,人人皆奋勇向前。于是冯泰余兵中再无人能组织起有建制的抵抗力量,即便有小股残兵聚集在某个将领身边,也立即被打散,冯泰部告破!


    刘承业带伤到景初面前复命。景初见之,亲自取绷带药品等为刘承业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势,好生劝勉抚慰,命刘承业好生休养。


    冯泰部逃走的人不少,景初下令不必再追。她要抓紧时间快速离开战场,怕被胡虏分心对付,也是要尽快去支援西线战场。


    战后清点斩获与损失,这一战果然是刘承业所部伤亡最大,三千人的建制,一战打掉了一半。景初所带领的五千人只伤亡了数十,这是由于景初迅速斩首敌方主将的缘故。余下的两千辅兵看管着冯泰部降兵八千与缴获的大量战马。


    由于这些军士原本是大齐自己人,受冯泰裹挟而委命于胡虏,所以尚能一用。景初打散了他们的编制,与自己的麾下分散混合,于是她亲自掌控的军队人数扩充到了一万六千余,其中有两千辅兵。


    刘承业是个名将的苗子,景初爱才之心大起,决定好生培养。因此她擢升刘承业为从四品的代参将,战后表过皇帝、下发告身便可以去掉这个代字。此外,她改骑兵部的建制为七千,仍由刘承业统领。自领五千人为中军,侧翼设左右军各两千人,点了两员此战表现出色的将领为左右军千户。辅兵营仍旧自领。


    迅速处理完这些事务,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看着身侧将士或喜悦于胜绩、或悲伤于战死袍泽的脸,她的思维有一瞬飘忽:不知悯之那里如何了?


    景初心下有一丝不安,晃晃脑袋试图把不安的心绪扔出去。她翻身上马,正要下达全军向西线开拔的命令,却忽有哨探来报,抓到一个行迹可疑之人。


    景初命人带将上来,却见那人虽双手被缚,形容狼狈,却目若朗星,鼻似悬胆,端的一副好气度,正是景初麾下爱将陈玄感!


    景初大惊,立即下马亲自解陈玄感之缚:“文应,出了何事,怎么狼狈至此?”


    陈玄感一见景初,双目立时含泪,拜伏于地:“将主,属下等无能,没能完成将主交代的事。请将主治罪。”


    “不着急,你且慢慢说来。”景初眉间微蹙,扶起陈玄感。


    “方才众将都在大营,突闻营外喧嚣,出帐看时,却见四方火起。悯之兄弟身披数创,带十余骑趁乱入围,同德枢兄说了将主的安排。”


    “属下等立即照吩咐办事,没想到胡虏镇静得十分迅速,迅速控制了混乱的场面。这些胡狗根本不搭理东侧冯泰部的混乱,没有兵力向东侧调动,找不到防守薄弱处,他们以不变应万变!”


    “属下等不愿浪费战机,只好强行破围,未能保陛下逃出,反倒损失惨重。如今行在只有五千可战之兵。悯之兄弟本就伤重,突围时又受重创,已是人事不省!”


    景初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竟然平静得吓人:“不怪你们,是我小瞧了苏日勒。”


    “现在想想,胡人如同野兽,凭借本能做事,没有道德,没有律法,见小利而忘义,临大事而惜身。他苏日勒能带领着屠哥这个小部落成长为草原上的庞然大物,能让一盘散沙的胡人聚集在他帐下听命,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


    “这样的人能控制住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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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呢?”


    景初说完,擎起银枪,转头就走,“可他也小瞧了我。传我令,全军沿渌水北上,强行破围,抢出天子。”


    是的,苏日勒发动的这场战役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产生了可以像捏死一只蝼蚁般捏死汉人的君王的错觉。十万围五千,怎么输?


    也许苏日勒以为,在这样占尽上风的战役中,景初带区区万余人并不足以影响他捏死皇帝的大局,但他实在太小瞧了景初。


    今日且让他看看,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大齐朝堂,景初缘何能以巾帼之身立于一众须眉之上。


    苏日勒既然不上套,那就把绳套强行套到苏日勒的脖子上。


    近两万大军毫不遮掩,浩浩荡荡直逼行在。此时已过破晓,天色渐亮,苏日勒立马于土坡上,借着天光,俯瞰逼近的万余大军。


    这位胡人中不世出的英明君王,年不过四十余岁,脸上却刻满了风霜的痕迹,若叫他换上华夏衣冠、蓄上发,恰如汉人中五六十岁的老朽。


    但他的声音倒很显得年轻,低沉却中气十足:“乌力吉,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父亲。”乌力吉应声,恭敬地躬身。


    “乌力吉,你是我最勇猛的儿子。那么在你看来,勇猛和规矩,到底哪个更重要一点呢?”苏日勒看着乌力吉微笑,又转而看向持续前压、而阵型几乎不乱的景初部,竟至于一时失神。


    乌力吉犹豫了片刻,张口欲回。


    但苏日勒不等乌力吉回话,又接着说下去:“乌力吉,你看,这是有规矩的汉人,他们行军是这样的。前军、中军、侧翼如此分明,却听命于统一的旗号。我们呢?草原上不知有多少部族,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屠哥部听我这个屠哥单于的,阿勒部听他们阿勒头人的,哪怕是仅有几百人的摩护部,也要听他们头人的意思,而不是直接尊奉我这个大单于的号令。”


    苏日勒马鞭遥遥前指,咬牙道:“我费了好大的力气、许出许多的牛羊和粮食才安抚住的乱子,竟然只是因为一百个这样的汉人在营中放火!各救各的财货,各调各的兵,险些放跑了那个齐国皇帝!”


    “乌力吉,你说,我们草原上的儿郎都以勇猛为傲,但是怎么却被羊一样孱弱的汉人压了这么多年?勇猛和规矩究竟哪个更重要?经过今夜的事,难道还不能告诉你答案吗?”


    苏日勒不再说话,转而逼视乌力吉。


    乌力吉沉默一时,终于无奈答道:“父亲,自然是规矩更重要。但是如果连勇猛都失去了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可凭恃的呢?”


    苏日勒,这位草原上的大汗的脸上现出忧伤来:“是啊,连勇猛都失去了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可凭恃的呢?”


    他深吸一口气,又微笑着鼓励自己的儿子:“你说的很好,乌力吉。所以我们不仅不能丢失勇猛,还要建立起规矩和制度,就像汉人一样。我们要把汉人当做老师,在他们身上学习这些东西,就像我们从狼群身上学习狩猎技巧,从鹰身上学习长远目光一样。”


    “但是在此之前,要先征服他们。去吧,乌力吉,用你的勇猛去驯服这支军队,吸取他们的经验,就像你小时候驯狼和鹰一样。”


    “是,父亲。”乌力吉恭敬应声,昂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