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在拖延时间吗！还在拖延时间的时候套我的话？！卑鄙！”玫瑰忿忿地说，“你卑鄙！！！”


    “安静点。”戚许在体内呵斥。


    血液压制下，嗜血玫瑰敢怒不敢言，只能恨恨闭上嘴。


    系统提示音随即在脑中响起。


    【戚许杀死并吸收异常生物：嗜血玫瑰】


    【已学习操控嗜血玫瑰所有能力】


    【当前生存概率：45%】


    戚许挑眉，生存概率涨了20%，A级异种没让她失望。


    肾上腺素的效果渐渐退去，戚许体力告急。她跨坐在铁架上，内部通讯里，陈让尘不知疲倦地一遍一遍呼唤她的名字。


    戚许打断她：“队长，”她轻声说，“任务完成。”


    通讯里，陈让尘明显愣了一下，戚许听到她偷偷松了口气，过了几秒钟，才慢悠悠装作不在乎的语气回复：“哦，活着就好。”


    “嗯，任务完成。”戚许重复了一遍。


    陈让尘这才意识到她说的不是特调局的任务，而是昨晚在第十三区安排的任务——她拿到鲁坤的手环了！


    通讯里有黄昏的监视，戚许没办法堂而皇之地告诉陈让尘，但她知道，这样说陈让尘会明白。


    “好，尽快撤离。”陈让尘语气也是话里有话，戚许知道她领悟了自己的意思。


    “队长，说话算数，可别忘了我的糖醋排骨啊。”戚许声音悠悠从通讯里传出来，陈让尘都能想到她坐在铁架上晃腿的欠揍模样。


    陈让尘叹了口气，拖长尾音回答：“没忘，别磨蹭，快出来。”


    “知道知道。”戚许笑着回答。


    她说着准备起身，突然身下一沉——咔哒！


    一声脆响，戚许坐的铁架猛地沉了一下，她顿时肌肉绷紧，头顶宛若顶着满满一碗水不敢乱动，手指轻轻搭在铁架上，发动万物聆讯。


    快塌了。


    她所在的这一层已经岌岌可危。


    不止这一层，楼体的内部平衡已经被彻底打破，楼体结构正在无法抑制地崩坏。


    “程虔，”戚许声音里的欢快一扫而空，每个音节都如履薄冰，“西侧疏散完了吗？”


    “还没有……”程虔回答的时候明显正在跑，“还剩三栋楼正在疏散。”


    “黄昏，进度。”


    “距离防护墙搭建完毕还剩50秒。”黄昏回答。


    “快出来！戚许！”陈让尘高声疾呼，“快塌了！”


    墙体外侧开始出现裂痕，楼梯剧烈摇晃，中段楼体破碎不堪，已经支撑不了高层的重量。整栋楼就像踩着高跷，头重脚轻，随时就要栽下来。


    “黄昏，分析楼体坍塌情况。”戚许说着，把自己的动作放到最轻，缓缓挪动，离开那根即将断裂的铁架。


    “好的，正在分析楼体坍塌情况……调查员戚许，楼梯向西侧倾倒的概率远高于东侧。”


    “原因。”


    “东侧承重柱没有断裂，西侧的已经严重受损。一旦发生崩塌，高层楼体很可能直接压垮承重柱，向西侧倒塌。”黄昏回答。


    陈让尘听到戚许和黄昏的对话，急切开口：“戚许！你先出来！”


    “队长，如果是你在里面，你会直接离开吗？”戚许反问。


    陈让尘愣了一瞬，有什么东西堵在她喉咙里，堵得她心脏和眼睛都难受。


    她知道，她不会。


    她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能够让戚许放弃民众的生命，从这栋楼里走出来。


    更让她痛苦的是，她知道戚许是因为她才这样做的。


    “你……你要怎么做？”陈让尘嗓子发干，沙哑的声音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去破坏东侧承重柱。”戚许说着调动能量，指尖生长出错综复杂的藤蔓，藤蔓勾住铁架，她在其中飞快穿梭，向东侧靠近。


    “30秒。”黄昏再次汇报搭建进度。


    陈让尘简短嘱咐吴廿两句，转身推开人群往东侧跑去。


    她抬着头，目光一刻不停地搜索残破的建筑内部。她操控手环，31层的画面在她视野里放大再放大。


    终于，她在一个残破的角落里看见了戚许的身影。


    “听我说，你的11点钟方向，是最靠近东侧承重柱的位置。但你的枪破坏力有限，至少打空三个弹夹才可能达到效果。”陈让尘语速飞快。


    轰——


    戚许头顶再次小范围坍塌，她凭借藤蔓飞快滑行勉强躲过。


    她看着陈让尘的方向：“来不及了，我打算——滋！”


    一声刺耳的爆鸣之后，戚许的声音消失了，通讯里只剩滋滋啦啦的噪声。


    “黄昏！怎么回事！”陈让尘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


    “铁架断裂击中了戚许的头盔，内部通讯元件损坏。”黄昏回答。


    “生命体征呢！”


    “监测不到。”


    一股气堵在陈让尘喉间，最终化作她咬着牙的一声“靠”。


    戚许单手摘下已经变形的头盔，“咚”的一声扔在地上。她抬头看向另一只手，指尖甩出的血色藤蔓勾住了已经枯萎的藤蔓。她整个人悬在空中，处在31层和30层的交界处。


    从铁架上坠落的时候，藤蔓救了她一命。


    “反应够快的。”戚许表扬嗜血玫瑰。


    “滚。”玫瑰回答。


    轰——轰——


    大块的金属碎片和残骸从她身侧坠落，碎裂声此起彼伏，楼体已经开始坍塌。手环上黄昏发来的消息显示，距离防护墙全部搭建完成还有10秒钟。


    来不及了！她没时间打光三个弹夹！


    “5秒。”


    她抓紧手中的藤蔓，幸好，坠落的地方就在东侧承重柱附近。


    “4。”


    她反手掏出那颗从程虔身上顺的炸弹。


    “3。”


    她单手操作，触发□□。


    “2。”


    戚许手腕用力，往前甩去，炸弹精准贴在承重柱中心。


    “1。”


    “搭建完毕。”


    轰！


    一声巨响，火光从31层爆裂开来，建筑残片飞溅而出，不要命地撞在防护墙上。


    楼体被这场爆炸震得晃了两下，安全区的民众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惊呼变成压垮这栋大厦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只眼睛紧紧盯着这栋摇摇晃晃的巨型建筑。


    它晃了几下，像一个醉酒的巨人，最终如人所愿地向东侧倒去。


    楼体整个撞向防护墙，整个人类基地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巨响过后，沙尘凌空而起，遮住了本就不多的天空。


    防护墙用尽全力抵挡撞击，但还是在承受楼体的瞬间破裂。


    不过，好在有防护墙的缓冲，周围楼体的只是收到冲击，并没有跟着发生坍塌。


    尘埃渐渐散去，昏黄的空气中她看见人们的笑脸，她们为躲过一劫而欢呼雀跃。


    陈让尘听不见那些笑声，她耳朵里只剩爆炸带来的嗡鸣，她最想听到声音的通讯里安静得可怕。


    她彻底失去了戚许的声音。


    陈让尘在原地愣了两秒，扒开挡在身前的残骸，从防护墙的裂口冲了进去。


    黄昏的声音在通讯里响起，陈让尘脚步顿了一下。


    “陈队长，建筑内部极有可能发生二次坍塌，建议您不要此刻进入建筑内部。”


    她松了口气，不是戚许的死讯，只是黄昏的狗屁提醒。


    陈让尘大步流星不管不顾地往里走，并没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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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满地狼藉而减缓半点速度：“如果她没死呢？如果发生二次坍塌把她埋在里面怎么办？如果她受了伤正在里面等我怎么办？”


    黄昏不再纠缠，通讯里重新安静下来，程虔和吴廿跟着陈让尘走进建筑里。


    废墟上，黄昏操控无人机在上空盘旋，搜寻建筑内可能存活的生命体。


    ……


    “快走，别连累我。”玫瑰在她体内不耐烦地说。


    “……你真的很吵。”戚许一瘸一拐往零号协议区外走去。


    爆炸发生的瞬间，藤蔓勾住高层墙体结构，顺着气流的巨大冲击力，把她从残破的墙壁中间甩了出去。


    戚许几乎是跟爆破开的建筑残片一起飞出去的。


    不知道飞了多远，藤蔓断裂，她重重摔在地上。


    报复。


    这绝对是嗜血玫瑰的报复！


    她疼得蜷缩在地，觉得五脏六腑都换了位置，缓了很久才勉强坐起来。


    胳膊痛，后背痛，腿也痛。


    她呲牙咧嘴地忍痛抬起手腕，想要用手环给陈让尘发消息，手指在上面戳了几下，手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懊恼地叹了口气，手环摔坏了。


    她急忙检查鲁坤的手环，幸亏她安放妥帖，这只手环没受什么影响。


    她站起来，小腿的剧烈疼痛把她脑子里的犹豫一扫而空，她一瘸一拐往前走。


    “我们去哪？”玫瑰问。


    戚许咬着牙回答：“去找个比我还卑鄙的人。”


    ……


    走过躺在地上的那块第十三区的残骸，一个仿生人迎面向她走来。


    仿生人心口一闪一闪的蓝色光点，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她看了看他左臂断口处的金属元件，又看向他右臂明显的修补痕迹。


    是他，昨天被她卸了胳膊的那个倒霉的仿生人。


    仿生人怯生生地看着她，不敢靠近也不敢乱动。


    戚许往前走两步，他急忙顺着她的动作往后退，始终和戚许保持固定的距离。


    “昨天打你是误会，对不起。”戚许干脆利落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仿生人摇摇头，往旁边撤了一步，指指角落里那间不起眼的小房子，声音还是带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他在那里。”


    戚许对他点点头，迈开腿就往里面冲。


    砰——


    她一脚踹开门，里面的人倒像是早就知道戚许会来，淡定转身看着她：“来了？不赖嘛，比我想的还快一些，我还以为……”


    戚许冲上去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礼斯律吃痛地叫出声。


    打人的时候连腿疼都忘了，她回身就是一记肘击，礼斯律肩膀吃下这记重击，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


    戚许膝盖一软，跟着跪在地上，她两只手抓着礼斯律的衣领，用力一推，他后背撞在墙上。


    她反手掏枪，枪口对准他心脏的位置。


    枪口重重的抵在他胸膛，如果她手里拿的是一把刀，那此刻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被利刃洞穿。


    他看着她，她握枪的手在抖。


    她眼里是无法遏制的怒火，话梅糖一样漂亮的眼睛此刻烧得火红，他的脸倒映其中，正在被燃烧殆尽。


    戚许的枪没有上膛，她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理智压住怒火重新掌控身体。


    她反手卸了礼斯律的手环，在联系人里找到陈让尘的对话框，给她发了个位置。


    礼斯律：队长，我没事。


    礼斯律比她高很多，此刻却像个任人处置的洋娃娃，他低着头，昏暗的光线下，戚许看不清他的神色。


    发完消息，她把手环往旁边一甩，一把捞起礼斯律，枪口抵着他的脖子。


    戚许对上他的眼睛：“你骗我。”